第364章 初若桃的選擇
既然說是意外,事發之時,他為何言之鑿鑿、萬分肯定地指證、責怪韓伯運? 還有一點,沈域的表現讓初若桃覺得有些古怪。 沈域是秦夜的心腹,他忠心事主,對秦夜的安危是非常上心的。 可秦夜已經昏迷多日了,初若桃看他眉宇清朗,并無愁云籠罩,圓杏一般的眼睛里也沒有多少憂慮。 這……對于跟主子休戚與共的沈域來說,確實有點兒不大對勁兒。 單是現在他的表現,就很有問題。 他似乎已經忘記了秦夜的苦痛,正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韓伯運,調戲起他來:“大殿下,您不是要娶王妃嗎?不知您看中了哪家姑娘,在下幫您說親去!” 這分明是調侃玩笑的話,那韓伯運卻當真了,一本正經地對沈域說:“我喜歡若桃jiejie!” 初若桃責怪地瞪他一眼。 韓伯運怯生生地問道:“怎么了,若桃jiejie?是沈域問我,我才說的!” 初若桃白了沈域一眼,也不說話,徑自進門往院子里去了。 身后傳來那倆人互相抱怨的講話聲:“你也瞪我干什么?!不是你問我的?!” “我讓你胡說了嗎?!” “我怎么胡說了?!我就是喜歡若桃jiejie嘛!” “你還胡說!不準喜歡你若桃jiejie的!她是你三嫂!呃……她是你不準喜歡的人!” …… 初若桃走進秦夜的房間,見他被放在擔架上,侍衛正把他往院中的馬車里抬。 御醫看到初若桃,趕緊過來招呼道:“初姑娘來了?今天陛下的情況看上去好很多了,卑職剛才喂陛下服了些藥,只是胳膊上的傷還沒處理?!?/br> 見初若桃詫異地望著擔架,御醫又解釋道:“國內有事,沈將軍下令今天啟程回去,煩請初姑娘與我們同行,再照看陛下幾日吧?” “哦……那……只好這樣了。先生辛苦,就去歇息吧!” 御醫徹夜陪護秦夜,眼圈都是秦青的,看來是真的疲憊了。 初若桃上了秦夜的馬車。她小心地解開秦夜胳膊上的紗布,檢查他的傷情。 見傷口愈合狀況不錯,初若桃又取出一些消毒生肌的藥膏給他敷上,換了干凈的紗布重新包扎好。 等完成換藥,初若桃又去察看秦夜的身體狀況。 秦夜臉上的膚色已經恢復了以往的光采,眼睛依然閉著,可容顏卻仍然是那種驚艷的絕美,讓她不由自主地多看幾眼。 他額頭上又滲出了細汗,錦被已經退到小腹那里。 初若桃知道這是因為他體虛燥熱,下意識地推開了錦被。 她將錦被輕輕往上拉,幫秦夜蓋好。又取了*的巾帕,小心地替他沾拭汗珠。 即使動作很輕柔,可似乎依舊令秦夜感覺不適,他煩躁地揮手拂去障礙,順便翻了個身把障礙物控制住,以免再次對他造成sao擾。 于是,障礙物……初若桃的手腕,就被秦夜牢牢地握在虎口里,還重重地再壓上半個肩頭。 初若桃試了幾次沒掙脫,只好保持現狀。 不過這樣倒是不妨礙她工作,她將秦夜的體溫、脈象等身體體征仔細檢查一遍,基本上都已經恢復正常。 照理說,秦夜身上的毒素應該化解了,為什么他仍舊昏迷不醒呢? 難道也像秦辰岸一樣,毒素侵蝕到了他的腦部神經? 如果是那樣,可就糟糕了。 馬車車輪一圈一圈地轉著,周而復始地發出單調的摩擦地面的聲音。 不久前,慕容譽乘坐的馬車,也在這條道路上軋軋地駛過。 在這條路的盡頭有一條南北方向的官道,初若桃乘坐的馬車在那里將會拐向南邊,與慕容譽馬車所走的方向背道而馳。 路上百姓各行其道,各自奔忙,就是不見慕容譽的馬車。 雖然初若桃明知:他的馬車應該早就遠去了。 慕容譽在路上一定會急急地趕路,因為他要回天闌,祭奠他同一天遇難的父兄和親姊。 兩歲時家國遭難,跟著母親顛沛流離。從懂事開始就背負上了復國的重擔,十幾年的經營奔波,養成了他堅韌、堅毅的性格。 然而,他的性情卻繼承了家族里的某一方,溫和又儒雅。 慕容譽一定很希望初若桃跟他一起回去,他心中早把初若桃看成了慕容家族的一份子。 可是,看到初若桃無法棄秦夜于不顧,他還是選擇了包容、理解。 這一點實在是太難得了。 慕容譽并不是毫無醋意,而是……他給予初若桃充分的信任和權利。 跟自己擁有初若桃相比,慕容譽更重視的,是初若桃的快樂和幸福。 初若桃靠在車廂壁上,無可奈何地任由馬車載著她往南去。 她不知走到哪里,秦夜才會蘇醒過來。 從脈象看,他的病癥輕輕重重,很不穩定。這一點兒,對他身體的損害是很大的。 初若桃希望他能早點好轉。一方面是為他,另一方面也是位自己。 因為越往南去,初若桃的心情就越糟糕。 南州的環境讓她不舒服,她不想再回那里了。 太后始終嫌棄著她,段玉弦從沒停止過譖害她。而且,她跟秦夜的情分已斷,不愿再重入那個泥沼一般的地方去,惹一身煩惱了…… 有一陣子,初若桃覺得自己很自在很放松。 她好像置身于一個溫暖的湖中,四周溫柔的水波旖旎,漣漪蕩去了她身體的疲憊,荷葉的芬芳讓她神清氣爽。 她的意識……也越來越清晰了。 初若桃張開了眼睛。 她這才發現,自己躺在馬車里抽出來如同長榻的車座上,秦夜睡在她旁邊,他的胳膊和腿像蜘蛛的羅網一樣,將小蟲一樣的自己罩在其中,無法脫身。 原來……她剛才太累,竟然不知不覺睡著了。 不出所料,初若桃無論如何使勁兒,都掙不出秦夜的“蛛網”。 昏迷的他沒有意識,胳膊腿壓在那里,跟山巖一樣,死沉死沉的。 初若桃又是抬他胳膊又是推他的腿,累得氣喘吁吁的,也沒有絲毫“突出重圍”的跡象。 算了吧! 總不能叫人幫忙,讓他們……把自己皇帝的胳膊腿抬過去吧! 反正還是有些疲累,索性再睡一會兒吧。 初若桃接下來這一覺,一直睡到黃昏時投宿的館驛里。 有侍女過來喚醒她,請她下車用餐住宿。 還好秦夜已經調整了姿勢,羅網不攻而破了。 初若桃用完餐,舒舒服服地洗浴過,又看了會兒書,可還是覺得毫無困意。 想必是下午睡的時間太久了。 她決定再去看看秦夜。解毒藥用了這么多天了,他依舊昏迷著,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真不行,就得換個方子,加些猛藥了。 初若桃走出房門,往秦夜住的房間走去。地上樹影斑駁,很模糊,月光昏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