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無限作死(二)
韓惠在公司門外的綠化帶邊站了許久,凍得腿腳都僵硬了,仍然沒有等到她要等的人。 她低頭發消息,“你在哪兒?” “不會叫人?” 他的耐心一如既往的少,韓惠趕緊改口。 “主人,您在哪兒?” “等著?!?/br> 韓惠看著冰冷的文字,抖了抖凍僵的腳,在原地來回地走動取暖。 五分鐘過去,十分鐘過去,他還是沒有來。 她忍不住又發消息,“主人,我在等您。你什么時候來?” “到了??醋筮?,” 一輛黑色的汽車靜靜地停在斜對面,車窗半開,露出半邊臉。 韓惠愣了愣,面露欣喜,小鳥兒似的飛奔過去。 “您來了?!?/br> “上車?!?/br> 他的話很少,每一句都是祈使語氣。 可是韓惠似乎沒有感受到不尊重,而是喜歡他大男人主義的行事方式。 這是她的安全感,他帶來的。自從跟他在一起,她有了方向,有了未來,整個人又鮮活起來,用于休休的話說,就是又重新活了一次。 “今天上班還好?” 聽到他的關心,韓惠滿心喜悅。 “還是老樣子,我的工作很清閑,不太累。就是……” 說到這里,想到于休休,她臉上的笑容凝固了,有些難受地搓了搓臉,“其實我今天不該出來跟你約會的?!?/br> “怎么了?”“我的好朋友,她出事了?!?/br> 男人挑了挑眉,目視著前方,“什么事” 韓惠不是太想說,但是在他面前,她不能隱瞞,這是早已說好的約定。 “她失蹤了?!?/br> 她把于休休的情況說了一下,唉聲嘆氣。 “我真的怕她出事,她是對我最好的人。老天爺,一定要保佑她!” 也許是慣性使然,她說著就雙手合十,瞇著眼虛空拜了拜。 男人低笑一聲,“她是對你最好的人?” 韓惠聽出他話里的不悅,愣了下,馬上改口。 “她是除了主人之外,對我最好的人。她是女性里面,對我最好的人?!?/br> 男人哼聲,似乎并不樂意。 韓惠小心翼翼地拉一下他的胳膊,“沒有人能比你更重要。你是對我最重要最重要的人?!?/br> 男人的臉色,稍稍好看一點,斜她一眼。 “想吃什么?” 韓惠看他不生氣了,松口氣,甜甜地說:“隨便。跟主人在一起,吃什么都香?!?/br> 她笑起來,像個羞澀的小姑娘似的。 男人笑了笑,哼聲,揚起的眉,有看得見的得意。 一種掌握女性全部喜怒哀樂的得意。 韓惠喜歡這樣的他,也喜歡自己帶給他的,這樣令彼此癡迷的體驗。 …… 他選的這家餐廳很偏僻,生意看上去不太好,菜品也不好。 用韓惠老家的話說,這就是典型的“蒼蠅館子”,臟亂差。 這與他平常展現在她面前的精英形象是完全不同的,他不缺錢,不缺品味,卻帶她來這樣的地方。但是韓惠不介意,她把他加諸在她身上的任何一件事情,都當成是他們感情的考驗。 他點了菜,是韓惠愛吃的。 韓惠很開心。 他把菜往她碗里夾,像哄小孩子。 韓惠又一次得到滿足。 可是他今天的話比往常還好,整餐飯,都有些心不在焉。 吃完飯,兩人去開.房,他的表現也遠不如上次,明顯力不從心,應付了事。 女人在某些方面是格外敏感的,尤其韓惠這種從小缺愛的女孩子,更是心細如發,能用男人的眼神和狀態中找出不同。 事后,她怯怯的問:“你是不是有別的女人了?” 男人眼斜過來,目光里有厲色。 韓惠馬上就改口,“主人,您是不是有別的寵物了?” 男人輕笑起來,披衣下床,拍拍她的臉。 “知道自己是寵物,就不要打聽主人的事情。聽話,就有糖吃?!?/br> 韓惠的臉,瞬間變白。 男人看她一眼,沉下眉頭,又嘆氣,“沒有。只有你。傻瓜!” 這算是解釋吧? 韓惠的心,瞬間飛揚起來。 自從有了他開始,她的情緒就是這樣,永遠被他牽動,受她左右。 韓惠笑著拉高被子,看著他去洗澡,看著他健壯的脊背,高高的個子,勁窄的腰臀,臉火辣辣的。 這是她的男人呢…… 也許不如休休和米樂的男人那么帥,可是長得很順眼,很有男人味,條件也很好,收入也高…… 嘀! 微信提示。 韓惠目光一傳,看到他放在枕頭邊的手機。 微信消息顯示在屏幕上。 “主人,寶寶好想念您?!?/br> “寶寶今天好乖,完成了您交代的任務呢。有沒有獎勵呀?!?/br> “主人,寶寶錯了,說好今天不要主動找您的,但是人家忍不住呢?!?/br> “主人,你快來懲罰我吧。你的寶寶不聽話了呢?!?/br> 韓惠的臉,褪去血色。 她看著手機屏幕,久久不動。 消息沒有再進來,可是她整個人已經僵硬得手足無措…… 審問他? 她是他的誰? 一開始就說好是這樣的關系。 她沒有資格,沒有權利。 韓惠痛苦得一顆心仿佛將要碎掉,呼吸不暢,整個人恍惚而迷茫,心空了,目光直呆呆的出神。 浴室的水聲停了,她收回目光,坐直身體靠在床頭。 她不想讓他看出情緒,男人還是敏感地察覺到了。 他瞄一眼手機,拿起來看了下,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不高興?” 韓惠搖頭:“沒有?!?/br> 他彎下腰來,盯著她的眼。 “不許騙我?!?/br> 韓惠捂住臉,快要哭出來。 “不是因為你?!?/br> “那是因為什么?” “我……我朋友不見了。我擔心?!?/br> 男人哼笑一聲,拍拍她的臉,開始穿衣服。 “你自己打車回去?!?/br> 韓惠抬頭,像個失去寵愛的小可憐,“今晚,不能不走嗎?” 男人沒有看她,動作十分利索,“我還有事?!?/br> “哦?!?/br> 韓惠沉默,沒有再說什么,默默起床穿衣服。 男人回頭看她一眼,拿過手機,看了看信息,然后轉賬給韓惠。 “拿去買衣服?!?/br> 韓惠看到轉賬消息,手指遲鈍的揪住手機,“我不是為了錢?!?/br> 男人笑笑,拍拍她的肩膀,“走了?!?/br> 看著他大步離開,韓惠突然咬了咬下唇,將自己拎來的帆布袋抱住,沖上去在門口擋住他。 “主人,這個送給您?!?/br> 男人低頭,看看那個東西,挑挑眉。 “什么?” “小禮物?!表n惠低頭,“總是你給我,我也想表達一下心意?!?/br> 他皺起眉頭不說話,韓惠又急切地遞上去,“請您收下?!?/br> 大概是為了彌補微信消息給她的傷害,他沒有拒絕,捏了捏她的臉,大步離去。 房門關上,韓惠癱在門后,淚如雨下。 …… 天漸漸黑下來了。 于休休在柜子里悶了一天,又累又餓又渴又憋,在漫長的等待和無盡的痛苦中,她有一種隨時會死去的感覺。 生命流逝的感覺,清晰可辨。 時間在此刻,已經沒有了跳動的脈絡,耳邊偶有一絲細微的山風,也似是生命的美好召喚,讓她在一次一次恨不能死去的漫長生命消耗里,重拾抵御寒冷和痛苦的勇氣,模糊又悲傷地堅持著,期待奇跡的發生。 門推開。 吱牙一聲。 明知道是那個男人回來了,于休休也有些振奮。 已經不覺得害怕。 哪怕他是個壞人,也總比沒人的折磨好。 被捆綁在這個柜子里,她已經快要瘋掉了! 房間里,開了一盞小燈。 他把衣柜門打開,站在背光處,看著她。 “感覺還好?” 還好你mmp!于休休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在心里罵他,目光里流露的,卻是求助。 男人似是很欣賞她此刻的小可憐狀態,眉眼間,竟是帶笑的。 “很漂亮?!?/br> 這是在夸她? 在夸一個手腳被捆綁,頭發凌亂蜷縮在衣柜里的女孩兒很漂亮? 怕不是個變.態? 于休休動了動,他又笑,扯開她嘴上的紗布。 “給你帶了吃的?!?/br> 嘴巴終于能動了,可是于休休卻不敢動。 酸澀、脹痛,嘴如同被撕裂。稍稍一動,就鉆心一般疼痛…… “你媽……” 于休休含糊地說兩個字,又馬上住口,擠出笑容。 “我想先……上廁所?!?/br> 男人挑挑眉,不置可否。 于休休趕緊補充,因為嘴不舒服,她說話有些不清不楚。 “我逃不掉的,你不用擔心?!?/br> 男人說:“我沒有擔心?!?/br> 末了,他又是一笑,“我只是在想,你尿褲子,也許很美?!?/br> “……” 死變.態! 于休休壓著憤怒,又搖了搖頭:“先生,這不好,會影響你食欲的?!?/br> 男人再笑。 這笑容模糊而復雜, 于休休汗毛都豎了起來,驚恐地看著他。 然而,他沒有阻止,而是解開了她手上的繩子。 “乖點,不要搞小動作。要不——” 他目光一寒,冷眼看著她,“我、強、jian、你?!?/br> 于休休打了個寒戰。 一天沒有吃飯,她都快餓得奄奄一息了,拿什么來搞小動作? 就算要搞小動作,也得先吃飽飯吧。 “不會不會,我最乖了?!?/br>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于休休確實乖得很。 她看這個死變.態暫時沒有弄死她……以及別的想法,稍稍安定些,上了廁所,就著他提供的一桶方便面,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從來不知道方便面居然這么美味。 從來不知道礦泉水這么甘甜。 從來不知道人的求生欲可以這么強。 于休休吃得心滿意足—— 男人看著她,笑容意味深長:“你很能適應?!?/br> “不是適應,是無奈之下的妥協?!庇谛菪萆陨曰謴土诵w力,說話也清楚多了,“如果你只是要錢,我家肯定給你,多少都給,只要你開口,我爸爸就會送來。當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也沒有看清楚你的臉。所以,你放心吧,我是很安全的一張rou票?!?/br> 男人愣了愣,回過神,居然又笑了聲。 “你很可愛?!彼焓执钤谟谛菪莸囊巫由?,低下頭,漫不經心地問:“吃飯了嗎?” 于休休點點頭,一仰脖子把方便面的湯也喝光了。 然后,打了個嗝,看著他:“接下來呢,要做什么?你請吩咐?!?/br> 男人低頭點了一根煙,似乎對她的配合十分滿意,瞇著眼說:“不需要你做什么?!?/br> “嗯?”于休休不懂了,“那你帶我來?究竟有什么目的?” “你也不需要知道?!蹦腥擞中χ檬种高盗诉禑熁?,努嘴看向掉在地上的繩子,“去!撿過來!” 于休休臉上的笑容斂了幾秒,內心是抗拒的,但是她知道,這個男人狠,非常狠,她沒有機會?;ㄕ小?/br> 沒機會也得試一下??! 于休休彎腰撿起繩子,深吸一口氣,笑瞇瞇轉過頭,遞給他。待他伸手來接,她突然將繩子繞過他的腦袋,直接纏住了他的脖子,狠狠一勒。 “去死吧!” 男人皺起眉,眼里閃過嗜血的光芒。 “你很不聽話?!蹦腥送献±K子,與她拉拽著,力氣很大。 于休休一看情況不對,拔腿就跑。 她快,男人比她更快。她剛跑出小木屋,就被男人抓了回來。 “我看你往哪里跑!”男人順手將她摁在房里的木椅上,惡狠狠地掐著她,冷冰冰的說:“我剛才說的話,忘記了?” 于休休搖頭,嗆咳起來。 “復述一遍!” 他命令般說完,就見于休休的目光驚恐地望向了他的背后。 男人一愣,轉頭。 洞開的門口站著韓惠。 不知道她什么時候跟來的,隔著一層氤氳的燈光看著他,看著他手上的于休休。 風吹起她的裙角和圍巾,只見她的臉白如紙片,表情如同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