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名單很快確定下來了。

    唐文驥和唐緒寧都要去，還帶了一個“朋友”衛思良。

    魏驍龍工程正在關鍵階段，走不開，很遺憾地給于休休發來消息道歉，并再三叮囑。

    “一個人在外面，要注意保護自己?！?/br>
    “我不是一個人呀，大師兄。你別緊張我，照顧好自己，多多賺錢，給我買糖?！?/br>
    “嗯?！蔽候旪垷o奈嘆氣。

    他總是放心不下她，心心念念，又沒有立場去干涉她的生活。

    大多時候，只能遙祝。

    “有事來電話?！?/br>
    “還真有一件事——”于休休打出這一行字，又默默地刪除了。

    她原本想問問他金巧巧的裝修款，如果她去催促，會不會不太好，但是想想又覺得，既然已經覺得不好了，為什么要去為難大師兄？自己解決。

    于休休把手機揣兜里，去找韓惠。

    只在她一個人沒有確定，要不要去旅行了。

    ……

    韓惠在小魚公司主要負責后勤和售后這一塊，有一個獨立的辦公室。

    這個辦公樓是大禹當初“被迫”用舊辦公室樓和盛天置換的。寬敞、明亮，精裝修，因此哪怕是韓惠這樣的職務，也享受到了樓大房多的福利，辦公環境很不錯。

    房門虛掩著。

    于休休敲了敲，沒等韓惠應聲，就推門進去。

    “惠惠……”

    話音未落，她愣住，看著驚慌失措的韓惠。

    “惠惠，怎么啦？”

    韓惠雙頰通紅，掩飾不住的緊張，但是看著于休休擔憂的眼神，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

    “我沒事?！?/br>
    “你的臉很紅，眼睛也紅?！庇谛菪葑哌^去，要去探她的額頭，“是不是發燒了？”

    韓惠避開了她的觸碰，勉強一笑，“我沒事，真的沒事?！?/br>
    真的沒事嗎？于休休看著她明顯覺得不對勁兒。

    不過，韓惠是成年人了。她不能像對付孩子那樣強求人家。

    于休休掃一眼她的桌面，手機反扣著放在桌面上，電腦開著，屏幕上好像是聊天框——

    韓惠大概是看到了她的注視，慌忙地站起來，“休休，你是有什么事嗎？”

    于休休并沒有去看她的聊天記錄。

    這是朋友間的基本尊重。

    她笑了笑，“我在等你的回復，你考慮得怎么樣了？”

    韓惠有點恍惚，錯愕地看了她片刻，好像才反應過來似的，咬了咬下唇。

    “我還是不去了吧?！?/br>
    “不去了……吧？”于休休雙手一背，“你到底是想去，還是不想去？說實話！不要考慮錢的問題?！?/br>
    “我……”

    韓惠遲鈍一下。

    “不想去?！?/br>
    “……”

    不想去吞吞吐吐的干嘛。

    于休休嘆息，“惠惠，你別太糾結了。開心一點，嗯？”

    韓惠一笑，半真半假地說：“你和米樂都成雙成對，我去了也是一個人，還是算了吧?！?/br>
    “哇哦，原來你是這么想的？”于休休笑著說：“行，那你等著，我和米樂都去分個手?！?/br>
    “別！我開玩笑的?！表n惠扯了扯她，斜一眼電話。

    已經進入保護模式。

    她松了一口氣。

    “你們去吧，好好玩。難得有機會。我在公司跟你看著?！?/br>
    “那成吧?！?/br>
    于休休不再勉強，臨走，又深深看她一眼。

    “你真的沒有什么事嗎？沒哪里不舒服？”

    韓惠搖頭，扯了扯衣領，“可能是今天穿得太多了。有點熱?！?/br>
    “好吧！”

    于休休沒再多說，出去了。

    韓惠看著那一扇重新合攏的門，像是被人提走了力氣一般，頹然坐下，滿身虛汗。

    叮！

    手機提示音。

    韓惠滑開，手心有汗。

    主人：“被人撞見是不是感覺害怕？有罪惡感？”

    韓惠遲鈍一下，“是。你不該讓我不鎖門的。我怕死了?！?/br>
    主人：“你開始置疑我了嗎？”

    韓惠：“不是?！?/br>
    主人：“被人撞見是突破你心理枷鎖的第一步。你把自己壓抑得太久了，這道防線正在吞噬你的靈魂。你需要我把你心里的激情和渴望調動起來。你要知道，這不是邪惡的，更不可恥。我們沒有傷害任何人，我們只想得到自己的小快樂?！?/br>
    韓惠不吭聲，沒回復。

    主人：“你把剛才的感覺，告訴我。除了緊張，有沒有興奮？”

    韓惠看到滿屏的文字，熱熱的臉慢慢地涼了下來。

    “我想去旅行。和我的朋友一起，我需要她們。我感覺我離她們越來越遠，我很難過。這種感覺……像是我的生命，正在慢慢消失?！?/br>
    主人：“你不需要你們，你只需要我?！?/br>
    韓惠：“不是這樣的?！?/br>
    主人：“我和你的朋友，你只能選一個。這是游戲規則?！?/br>
    韓惠心跳得快很，久久打出一行字：“你……”

    主人：“我是誰？”

    韓惠咬著下唇：“主人?！?/br>
    主人：“哼！你今天不老實，我要懲罰你了。復述：請主人懲罰?！?/br>
    韓惠：“請主人懲罰?！?/br>
    主人：“有一個快遞寄到你家了?；厝ナ樟嗽俑嬖V我。我會教你怎么用?！?/br>
    韓惠：“是?！?/br>
    ……

    回到辦公室，于休休辦了第二件要緊的事——給金巧巧打電話。

    她沒有生硬的催裝修款，而是約金巧巧吃飯。

    金巧巧大概猜到電話的來意，客氣地說：“好的，那我們晚上見?！?/br>
    吃飯的地點是金巧巧選的，他們第一次見面的串串店。

    那個店面離小魚很近，于休休下班沒有開車，直接走過去的。

    沒想到金巧巧提前到了，已經排到號，叫了鍋底，在等她。

    “不好意思，巧巧姐，我來遲了?！庇谛菪莘畔峦馓?，趕緊道歉，“我以為你過來還有一會兒呢?！?/br>
    “是我來早了?！苯鹎汕奢笭?。

    她是個有些書卷氣的女孩兒，最近把卷發拉直，看上去清純嫻靜，和于休休這種可淡妝可妖氣的女孩兒很不一樣。

    于休休看到這樣的她，想到今天的任務，頭痛。

    她開不了口。因為她覺得這個女孩兒，太適合大師兄了。

    兩個人吃著東西，她許久進入不了正題。

    最后，金巧巧主動開了口，“我還欠著你們的裝修款呢。最近工作太忙了，沒顧著看群。今天要不是你來電話，我都把這事忘了?！?/br>
    金巧巧和桑林村那幾個客戶不一樣，沒事不會去工地上轉悠，很少過問裝修的進程，好像一點不著急。

    這個回答，讓于休休有些意外。

    她自己先尷尬起來，“沒事沒事，也不差那一天兩天的?！?/br>
    金巧巧目光微微一厲，“我為什么在你們家裝修，你知道的吧？”

    “呃？”于休休怔了怔，笑著把串放入鍋里，“因為我們是自己人啊?！?/br>
    金巧巧說：“因為他喜歡你?！?/br>
    于休休一怔，抬頭看她，尷尬：“巧巧姐，這個玩笑不好開的?！?/br>
    “不是開玩笑?！苯鹎汕身游?，看不出情緒，“有時候我其實挺鄙視你這樣的人?！?/br>
    于休休的串串燙不下去了。

    她收回手，抿著嘴唇看金巧巧，“什么意思？”

    金巧巧勾唇，有絲絲的涼笑，“占據著得天獨厚的條件，近水樓臺先得月，一口一個大師兄，把他勾得失魂落魄，又裝瘋賣傻，假裝不知，讓他心心念念，吃不到，又放不下。你不知道，對男人來說，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么？”

    于休休啞口無言。

    她勾引魏驍龍了？什么時候？

    “我不想說什么過分的話?！苯鹎汕珊攘艘豢陲嬃?，又抬了抬眼皮，“可事實正是如此，男人喜歡綠茶婊。他們永遠看不透女人的婊氣，永遠喜歡壞女人。很不幸，你就是那種婊里婊氣的人?！?/br>
    于休休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

    “巧巧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沒有誤會?！苯鹎汕煽粗?，眼里漸漸浮上淚光，“他親口告訴我的。他喜歡的人是你，從來都只是你，他從來沒有喜歡過我一天。不，一分鐘都沒有?！?/br>
    “……”

    于休休不知道說什么了。

    大師兄……

    雖然有人開過他們的玩笑。

    但在她心里，那就是親哥??！

    “現在，你還想裝下去嗎？”金巧巧冷笑一聲，說話很慢，但語氣很重，“吃著鍋里，瞧著鍋里。于休休，你是不是很享受把男人拿捏在手心的感覺？看著他們被你耍得圍圍轉，是不是很開心？”

    “……”

    看她不說話，金巧巧更氣。

    她咬牙，“搶人的男朋友，不得好死。恕我直言，于休休，你這樣的女人，就是綠茶婊，婊子！”

    于休休微微抽氣，笑了起來。

    “你所謂的婊，是指我漂亮大方，身材爆好，善良體貼，待人真誠，人見人愛嗎？如果是，那我承認，我就是很婊??！人人都愛于休休，我能有什么辦法？”

    說完，她起身拿起手包。

    “這頓我請。裝修款你別忘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