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終究是做不成夫妻
狹窄的車廂里,女主播的聲音因為信號不穩定有些模糊:“薄氏集團總裁于十分鐘前發布訂婚消息,日期定在十天之后,快訊太過突然,各大媒體爭相報道。而在這則消息中最奇怪的是并未公布新娘的半點信息……” 后面的話,被司機隨后換了臺而切斷了。 陸漫半張著唇在后座,徹底愣住了。 薄夜寒,訂婚? 他還沒有和她離婚,怎么訂婚?又是和誰? 陸漫的呼吸逐漸的加深,胸口也上下起伏起來。 無數種心情紛紛朝她涌來,讓她一時除了驚訝竟然不知道做何反應。 所以剛剛陶奶奶,是想跟她說這個? …… 幾粒白色的藥粒在馬桶里飄浮著,陸雪盯著看了一會兒,按了沖水鍵。 嘩啦一聲,抽水馬桶將東西吸的一干二凈,很快只剩下一片干凈的水。 她緩慢合了下眼睛,隨后勾起了唇。 抬眼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蒼白虛弱。 陸雪伸手撫著臉,多好啊,這副面容,怎么能讓人不同情憐惜呢。 想到剛才被沖掉的藥,她的手頓時握成了拳,眉頭緊蹙起來。 薄夜寒為了她的病,特意從國外請來了一個教授。 他對她這么上心,原本是件好事啊。 然而就在昨天,她偷聽到了教授和薄夜寒之間的談話。 她的病經過綜合判斷之后,需要進行手術,她有很大可能可以恢復健康。 陸雪聽到之后,先是狂喜,隨后卻開始驚慌。 若是病沒有了,薄夜寒又要像以前那樣對待她了怎么辦? 這段時間以來,他貼心,溫柔,好似完全換了一個人。 也許再過一段時間,他就可以答應迎娶她了。 如今卻突然知道她的病可以治好了,怎么辦,怎么辦? 在聽到教授的話后,薄夜寒果然放了心。 再然后,他沒在醫院待多久時間便離開了。 明明之前有空他都會一直陪著她的。 陸雪原本沒準備做什么的,結果今天醒來,卻收到了一條意外的短信。 短信上寫著,薄夜寒竟然聘請了陸漫進了薄氏,擔任運營經理一職! 陸雪看了眼來件人的號碼,她非常確信這個人不會騙她。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薄夜寒要這么對她呢。 昨天才剛知道病可以治好,今天就可以將陸漫聘請進入薄氏了。 若是她依舊不行動,是不是等病好之后,他就可以順理成章絲毫沒有愧疚的甩開她了? 畢竟,他也救了她一條命不是么? 陸雪咬著牙,尖銳的指甲深深刺入了掌心里。 目光看到了一旁柜子上的藥盒,她眼光陡然鋒利,有了之后的主意。 陸雪盯著衛生間的鏡子里的自己,沉默了兩秒,轉身走了出去。 病情到了這個階段,每一次的藥都不能缺少。 她剛剛將早上的藥已經倒掉,不用過多久,她便能有所反應了。 陸雪冷冷的勾了下唇,整個人陰郁的仿佛從黑暗中幻化而生,看不到半點光明。 反應比她想象中來的快,并且恰到好處。 中午,薄夜寒來醫院探望之時。 陸雪喝下去第一口湯,便直接吐了出來,并且咳出了一口血。 薄夜寒大驚,連忙叫來教授。 史蒂夫教授觀察了一番,又問了陸雪幾個問題后,自覺奇怪的蹙眉:“不應該啊?!?/br> “您告訴我,是怎么了?”薄夜寒的臉上有些緊張,目光也一瞬不瞬的盯著史蒂夫。 教授低頭細細打量了眼陸雪的臉色:“按理來說不會有這種情況,不過也可能是我們之前診斷錯誤。抱歉薄先生,我們需要些時間重新確認一下?!?/br> 薄夜寒嘴唇微抿,眉宇間多了些莫測的冷意。 陸雪卻在此時虛弱的出聲:“沒關系的教授,這些時間我應該還等得及,就按你說的來吧?!?/br> 她勾著唇,原本蒼白的臉色此刻已經半點血色都見不到。 冒著熱氣的湯就在她的耳邊,她卻沒法再喝下一口。 史蒂夫教授嘆了口氣,緩慢的點點頭,隨后走了出去。 教授走后,陸雪又看向薄夜寒。 她伸出手,指尖夠上薄夜寒搭在床沿的手輕輕摩挲:“寒哥,你不要擔心了,沒關系的?!?/br> 薄夜寒低垂著眉眼看著她,眸色滿是復雜的神色。 陸雪如果真的有什么意外,他該是不能原諒自己了。 這段時間以來,與其說他是在對陸雪的病情擔憂,不如說是拯救自己。 是他一直的冷落不關心,才會讓陸雪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曾經這個女孩子是他發誓要守護一生的,知道陸雪生病之后,他幾乎每晚都能夢到幼時的那個夏夜。 夢到小小的陸雪背著一根粗重的繩子跑向他,夢到他出了那個坑后,兩個人一起倒在草地上。 夢里陸雪的每一道聲音,每一個笑容,都在鞭笞著他。 無論是夢里還是醒來后,他都是深深的自責。 所以他不能也不愿意讓陸雪出事,原以為已經找到了希望,如今卻又出了意外。 薄夜寒胸口微微起伏,嚴峻的面色上是難得的幾分茫然。 他猛地收回了手,雙手掩著面,掌后的面容上是無盡的自責。 “寒哥,真的沒關系的?!?/br> 陸雪的嘴角勾起笑容,眉眼中越發的輕柔。 她緩緩嘆了一口氣:“我從那么小開始遇到你,一直到現在和你在一起已經那么多年。說實話,我真的已經滿足了?!?/br> 薄夜寒的身子在她的話語后一僵。 她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刀,深深的扎進他的血脈,凌遲的痛苦也不過如此。 “所以,我也活夠了,就算是現在老天爺要收回我的命,我也是不會掙扎的?!标懷┑穆曇艉苘?,夾雜著幾分眷戀,又有些豁達,更加惹人心疼。 薄夜寒的手終于放了下來。 陸雪適時的對上他的目光,嘴角勾著慘淡的笑容:“唯一遺憾的,便是你啊,我若是走了,最放不下的就是你。寒哥,我們終究是做不成夫妻了……” 說到這里,她有些難受的閉上了眼,頭別了過去。 于此同時,一滴淚水從她的眼角緩慢落下,滴入枕頭中,很快氤氳出一灘水漬。 薄夜寒的眼眸頓時深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