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忘記了
薄夜寒拉開門,看到門外的人,眸光微震。 陸漫手放回身側搓了搓,心里也有些緊張。 確切的說不是緊張,而是有些復雜,這應該是她第一次主動來找薄夜寒。 畫面無聲的沉默。 片刻之后,是薄夜寒先開了口:“有什么事?” 磁啞的嗓音,裹著淡淡冰冷,眉宇間的淡漠一如平常。 陸漫唇邊動了動,正了正臉色,緩慢道:“有些事想跟你聊一聊?!?/br> 薄夜寒微瞇的眸光落在她身上,似是在打量著什么。 可陸漫看過去時,又只看到他滿目的平靜,眸底沒有半點多余的情緒。 再不做聲,場面又要尷尬了。 在陸漫重新開口之前,薄夜寒終于薄唇輕啟道:“進來吧?!?/br> 說完,他轉過身先一步進了房間。 陸漫跟著他的背影走進去。 豪華套房很大,裝修也富麗堂皇,撲面而來一種有錢人的質感。 不過陸漫并不在乎這個,她的目光掃了一圈,最終在沙發上停了下來。 那里扔了一件浴袍,旁邊還搭著一條浴巾。 茶幾上擱著一瓶喝了一半的紅酒,而薄夜寒的身上,襯衫已經抽出來一半,紐扣也解開了兩三顆,動作間能清楚的看到他性感的喉結,和喉結下壁壘分明的肌rou。 尤其是他現在這樣長腿交疊坐下來,領口處開的縫更大了。 陸漫看到了,很快別開了目光。 他應該是要準備洗澡了。 半晌,她在心里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 隨后,陸漫緩慢的坐在了他的對面。 從進來到現在,陸漫沒有說過一句話,面上也是慣來的清冷。 薄夜寒眉頭幾不可聞的蹙起了幾分,眸底幾分動蕩。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陸漫從沒有這樣主動跟他接觸過。 這次來,他心中只有一個猜測——關于孩子。 他低凜的目光一瞬不瞬的打量著陸漫。 陸漫坐直著,即使心里很復雜,臉上也控制著沒有表現出來。 即使沒有直面他,也能感受他的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陸漫姿勢動了動,半分鐘后,終于開口了:“有件事,我想拜托你幫忙?!?/br> 薄夜寒長腿交疊著,腳上的皮鞋換成了酒店的拖鞋,但一點不掩他高高在上的氣勢。 他腳尖動了動,姿勢愈加的隨意,淡然道:“說說看?!?/br> 陸漫在肚子里組織了一下措辭,才緩慢道:“關于冬瓜和溜溜的事,他們跟我來龍城后,大部分時間一直待在酒店?!?/br> 偌大的房間里,陸漫的聲音顯得很輕,仿佛稍縱即逝,但已經足夠對面的薄夜寒聽得清清楚楚。 他微抿的薄唇微動,交疊的長腿收了起來,上身也端正了幾分,表情同樣嚴肅了起來。 這樣的表情,顯得他很鄭重,也表示他很在意關于冬瓜和溜溜的事。 陸漫心中的感覺有點奇怪。 她一直知道薄夜寒很在意孩子,只是他冷情的性子已經深深扎在她的腦海,現在這么真切的感受到他的在意,她有一種他好像活過來的感覺。 就好像以前的薄夜寒只是一個沒有靈魂的機器,現在的他尤其的生動,有血有rou。 “繼續說?!北∫购统恋纳ひ舸叽俚?。 陸漫閉了下眼睛,心情稍微輕松了一些,但依舊有另一種沉甸甸的壓著她。 她抿唇淡道:“我擔心他們太無聊了,小孩子的生性大多靈活好動,每天都悶在房間里接觸不了外人,對他們的心理教育也不好?!?/br> “所以,我想拜托你,從明天開始讓他們去薄氏的分公司上課?!?/br> 陸漫說完,眼眸淡淡的看了過去,似是在等著他的答案。 她的臉上沒什么表情,好似也沒有多少期待,仿佛薄夜寒要是說了個不,她隨時都可以淡定的起身離開,當做沒來過這一回。 幾秒鐘后,薄夜寒的表情冷肅了幾分,眉宇間也有幾分凜冽。 這是陸漫意料不到的表情,她幾不可聞的蹙起了幾分眉,有些意外。 薄夜寒終于緩慢的開口了,嗓音也很低冷:“陸小姐是忘記了我們之前談好的協議?!?/br> 雖然簽協議的事因為臨時來龍城耽誤了,但具體協議的內容,他們兩個都清楚。 陸漫眉尾微揚,等著他的后話。 薄夜寒深邃的眸底深諳無波,一眼看不到邊。 他緊抿的薄唇翕合著繼續道:“我作為孩子的父親,對孩子的事情有知情的權利,也有付出的義務?!?/br> 薄夜寒說到一半,雙手搭在膝蓋上,眸色認真:“所以這是我的義務,為他們做些什么,陸小姐請下次直接開口,不要耽誤時間,也不要說拜托這種詞?!?/br> 陸漫:“……” 他突然冷著臉,她還以為他是要拒絕,沒想到是在生氣她沒有早點告訴他。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聽著薄夜寒這樣一本正經的語氣,莫名的有些想笑。 陸漫起身,兩只手搭在一起,點了點頭道:“還是需要說一句必要的謝謝,明天早上我會帶著他們在樓下等你,麻煩你了?!?/br> 薄夜寒坐在沙發上沒有動,抬眼看著她,微冷的眸色是慣常的深不可測。 他冷峻的臉色在陸漫眼里卻沒有那么可怕了,她抿了抿唇,最后點頭示意,準備離開房間。 才走不過幾步,她的眼眸里便映入一抹綠色。 那是今天她抓上來的那個娃娃,被溜溜送給了他,而現在,這個娃娃在酒店的置物臺上面靠著花瓶整齊的站著。 那個姿勢,若不是特意擺上去的,絕不會那么湊巧站的穩當了。 陸漫的步子猝不及防的就停了一瞬。 她的心里泛著軟,好似有一根細軟的針扎了進去,不疼,但酸漲的難受。 知道后面薄夜寒在看著,她很快重新抬起了步伐。 這一次沒有任何停留,一直走到了門外,甚至反手替他帶上了門。 門越來越小的縫隙里,還能看到薄夜寒的眼神,諱莫如深,沒有半點情緒。 關上門的陸漫卻轉身靠在了墻上,心間一片復雜。 他還留著那個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