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我知道義勇會拒絕我,但他不會。 他一瞬間有些失神,眼角突然急得發紅,死死捏住我的肩想說什么,然后還是避過我的目光,轉開了話題。 “錆兔和前輩還在這里,以后……再說吧?!?/br> 我靜靜凝視他,唇邊泛起溫柔的笑意,追問道:“義勇,你怎么了?今天奇奇怪怪的?!?/br> 月色如水,他的目光穿過我看向窗外的月亮,眼里也有流光,沉默了一會,說:“我還不太適應?!?/br> “適應什么?” 他悄悄回頭看了我一眼,和我對上目光后,深吸一口氣:“這次任務我們勝利了,但這不是我的勝利,是他的勝利?!?/br> “他是誰?”我柔聲道。 他又開始說奇怪的話:“一個對你我來說都很重要的人,我不想提他?!?/br> 你最不想提的人,不就是義勇嗎?我在心里嘆了口氣,自從遇到了上弦壹之后,我以為不會再有什么更意外的意外發生了。然而世事往往出人意料,我看向旁邊一張床上錆兔難受的樣子,思索著錆兔為何瞞我。 但在義勇醒來之前,我覺得不能打草驚蛇,目前還不是最壞的境地,我要看看錆兔到底想做什么。 于是我壓下心里的不適,說服自己挽住了他的手臂,靠在他微微僵硬的肩膀上開始平淡地嘮叨: “你不在的這段時間呀……” 我一搭沒一搭地說著無關緊要的事,好讓錆兔放松警惕,說到最后我都快睡著了,意識在熟悉的懷抱里漸漸迷失,我感受到一雙手把我輕輕放下,讓我躺在床上。接著一個熱源在我身邊也躺下,顫抖的手臂攬住了我。 “織姬……”我聽見義勇的聲線貪戀地喚我,他的手仔細地挑去我臉上的發絲,再伸向后面,把我的頭壓進他的懷里。 撲通、撲通。 他的心跳得很快,把我越抱越緊,在我不舒服地嚶嚀兩聲后才反應過來松開我,緊接著我聽到他胸膛震動兩下,喉嚨里滾出一聲自嘲的笑聲。 “抱歉吶,義勇一直都很疼你吧,”他自言自語地嘲弄, “我呀,好像從來都控制不了自己,也抓不住自己想要的東西。我那時,真的真的不死心,但我知道再問你一千次,你的回答也是一樣的吧?!?/br> 我安靜地躺在他的懷里。 他似把心里話都說出來了般舒口氣,語氣瞬間平靜下來:“我認識你的時間好像比他們都短,也給不了你什么驚天動地的承諾。我拿十幾年所有的勇氣做賭注才換來你不一樣的眼光,怎么可能……想輸在別人的起跑線上啊?!?/br> 我顫了顫睫毛,迷茫的心被他說動了。 “我……好不容易才推開你的心門,卻發現他們都已站在門后,”他的語氣竟然哀切起來,激動地喘息著, “可我真的喜歡你……因為你是織姬,或許從中野那天你對我笑開始,我才發現這個痛苦的世界,是有光的……” 我竟然被這個討厭的男人話給打動了,我說服自己是因為義勇的聲音,可他重復著‘因為你是織姬’,我的心忍不住向他傾斜了些。 錆兔和煉獄、緣一,是不一樣的,他和義勇是一樣的。 他透過我看到的,還是我。 這一晚,我不想拒絕他的懷抱,在他用義勇的唇輕吻我的額頭時,在他附在我的耳邊呢喃時,我突然覺得很安心。 “織姬,請你以喜歡的名義,相信我?!?/br> 第二天清晨,我是被錆兔吻醒的。 他好像天生就有兔子的習性,睡覺時喜歡蜷縮起來,一點點動靜就會驚醒,晚上他睡得并不熟,在他的吻逐漸忘情地往下時,我終于睜開了眼睛。 “義勇,”我睡眼惺忪地喃喃,“你怎么變得這么黏我了,好奇怪啊?!?/br> 溫軟的唇馬上離開了我的臉,他呼吸有些急促,臉頰微紅:“嗯…因為離開太久了?!?/br> 唉,你這樣就算我信了,水呼的前輩們也不會相信你是真正的義勇的,我動了動睡麻的身體,不小心碰到他的腿。 “唔——”他突然悶哼一聲,臉上的紅暈更深了,皺起好看的眉,背過身去起身, “我去洗個澡……” 我看著他狼狽而逃的背影忍不住“咯咯”地笑起來,這一點和義勇倒是挺像的。 義勇…… 房門再次被關上的那一刻,我的笑意驟然凝固,起身走到錆兔的床前,用手輕輕拭去他額間的汗珠。 他似有感覺般貼近我的掌心,默契地讓我心疼。 你的靈魂一定在錆兔水深火熱的身體里掙扎,聽錆兔說你們勝利了,可是加害你們的究竟是人是鬼,又會是誰呢…… 睡在最里面的水呼前輩曾經摸著義勇的頭說:“一定要珍惜幸福,總有一天,你會成為水呼的頂梁柱,那個時候你會面對許多殘酷到令人無奈的離別。如果離別會讓你流淚的話,那你將成為淚流成河的頂梁柱?!?/br> 那時,剛剛成為水柱繼子的義勇平靜地說:“我從來沒有想過那一天?!?/br> 前輩感慨地哈哈大笑:“可那一天總會到來的,就算大家都不想見到,或許……很快就會到來,”他的臉色又變得認真, “那個時候,你應該更加堅強睿智,應該明辨對方到底是敵人還是朋友,你有足夠的資本去幸福,那個時候,你可以做一個英明大度、平和的頂梁柱?!?/br> 他說得太理想了,連我都忍不住側目看向背脊挺立的少年。 “如果我做不到呢?”他呆憨地問。 “那就信任織姬,信任你的隊友,”他信誓旦旦地說, “你要知道,所有的動蕩必然源自內部的猜忌,不僅人如此,鬼也是一樣。你可以不夠聰明,可以埋怨天意,有些事情你無法做到,大家可以?!?/br> …… “義勇,”我輕輕撫摸著錆兔嘴角的疤痕,“相信我,我一定會做到的?!?/br> 等錆兔回來時,我已經穿戴洗漱完準備回去,蝶屋的空氣里彌漫著花香,夾雜著令人不快的消毒酒精的味道。 “你洗得好慢,”我責怪地嘟囔著,“我等你好久了,沒什么事我先回去了,晚點再來看你?!?/br> 洗完澡的他渾身冒著熱氣,點點頭,似乎還松了口氣。我的五臟廟開始抗議,給他理好床后起身離開。 “……奇怪?!?/br> 一個冰冷的聲音從房門后傳出,我驚訝地推開門,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時透君已經換上了和義勇他們一樣的病號服,昨天擦血的下巴上包了紗布,他看到我,輕描淡寫地走到我跟前嗅了嗅,冷冷地說: “奇怪,怎么有鬼的味道?” 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乖乖地看著他說:“時透君,你的傷還好嗎?這里可是蝶屋,怎么可能……有鬼呢?” “織姬,怎么了?”原本上|床休息的錆兔看到我杵在門前,竟然走了過來。 不行,不能打草驚蛇!我背對著錆兔對時透君擠眉弄眼,無聲地對他比著口型: 不—要—說—出—來。 時透君深深地看著我挑眉,透過我看見了義勇模樣的錆兔,眉頭反射性地皺了一下。 “唔…”他猶豫選擇著詞語,我的心跳得越來越劇烈,錆兔看見了時透君,以為他只是普通的病號,甚至對他友好地頷首。 “唔……”時透君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我突然感覺到身后的錆兔呼吸突然輕了些,似乎在醞釀著什么。 “你好?”錆兔平靜地打招呼,語氣不至于生硬。 拜托了。我恍惚地看著比我矮一個頭的少年,他眉頭一松,突然下定心思般拉住我的手向外面走去。 “咦——?”我猝不及防地踉蹌兩步,顫抖的聲音漏出來,“時、時透君???你要帶我去哪里?” “jiejie,你難道忘了嗎?”時透君回頭看向追上來的錆兔,柔聲說道, “你的日輪刀落在我那里了,不去拿回來嗎?” 我怔了怔,突然想起來那把被我嫌棄地丟這丟那的赫刀,心虛地點點頭,回頭對錆兔喊道: “我想起來了,義勇,我先和時透君去拿日輪刀,不用擔心我?!?/br> “……哦,是嗎?!?/br> 錆兔看著我們走遠,直到我被時透君牽著走過第一個拐角,他始終站在門前,若有所思。 一離開他的視線,我想掙脫,時透君用力攬住我,低聲對我說:“jiejie,他的身上有鬼的味道?!?/br> 我終于不再掙扎,然后低聲對他說:“我沒有事,他不會傷害我的,時透君?!?/br> 他溫和地看著我,平淡地說:“不上報主公嗎?” 我又看了看他,他神情溫和而平淡,可在這溫和平淡背后,藏了和我那么像的恨意。 窗外成群的烏鴉展開了漆黑的翅膀,嘩啦啦飛向蒼穹,把碧藍的天空染成一片墨色。 我抿唇,信任地反抱住他,給了他一個同樣溫和的笑。 他清澈的雙瞳里再次倒映出我的樣子,只不過這一次,我把他眼里的天空自私地染黑。 “時透君,”我輕聲說,“可不可以,幫我保守這個秘密?” 眼前未知的黑暗無盡無邊,黑暗中我靜靜尋找著時透君的心跳,終于聽到他的答案: “可以哦,”他突然有些搞怪地笑出來,“jiejie答應我一件事,我就幫你?!?/br> ※※※※※※※※※※※※※※※※※※※※ 義勇表示結個婚太難了,錆兔綠錆兔綠,錆兔綠完無一郎綠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