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次年開春,身體上完全康復的義勇成為了鱗瀧師傅的弟子。 錆兔和真菰都是鱗瀧師傅收養的孤兒,從小在狹霧山長大,義勇恢復后,自告奮勇要成為和師傅一樣的獵鬼人,開始跟著他們學習劍術和傳說中的呼吸法。 而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使盡渾身力氣雙手都沒有握起錆兔的劍,在師傅搖頭和錆兔忍笑的目光下,破罐子破摔地過起了我的咸魚生活。 狹霧山的生活與世隔絕又安寧美好,義勇日出訓練日落回來,他需要跟上的進度太多了,一下子竟沒有多少跟我相處的時間。去年的喧囂漸漸散去,最初那近乎癲狂的悲傷,也漸漸沉淀了下來。 我開始和真菰學習烹飪,這期間沒少荼毒義勇和錆兔,每次吃飯時看到義勇欲言又止和錆兔一臉菜色的表情我都會忍不住笑出聲。 “這可是我費了好大力氣才煮出來的哦,一定要好好吃完!”我笑著威脅道。義勇rou眼可見地吞了口水,錆兔已經開始幻滅了: “不是吧?又是你做的?真菰呢?” “錆兔君,你對我的菜有意見嗎?”我露出了非常友善的笑容。 “……我開動了?!变澩米?。 在這云端的山坡上,蔥郁的森林里有溫熱的食物,門前流淌的溪水宛如醇美的佳釀,即使再也見不到其他的人了,我也不覺得寂寞。每天醒來后,我便坐在溪邊看腳下緩緩流過的云,云朵變化莫測,就像如今十五年的人生一樣。 錆兔每次都會坐在我旁邊。 他好像能夠輕松應付師傅的訓練,和每次回來都筋疲力盡的義勇不同,很多時間他都會默默地走到我身邊陪我看水里的云,他始終穿著那黃綠格紋扎進褲腰里的和服和白色的羽織,rou色的頭發松松地披著,表情總是那樣善良而羞澀,我想我的表情是恬淡的。 我覺得他可能是看我一個人可憐,所以會抽時間陪我聊天,大多數時間我只是沉默,安靜地像這云端世界的一部分。錆兔從一開始的偷偷看,到后來的理直氣壯地盯著我看,就連我一次不小心昏睡過去,醒來之后發現他正借著傍晚的夕陽看著我熟睡的臉。 我輕聲問道:“錆兔君?” 他如夢初醒般轉過臉,在我以為他幾乎要炸毛時,他卻猶豫著說: “你好像……一直都有心事,如果不介意的話,能說給我聽嗎?” 我回頭,安靜地看了他許久,在他的臉上又快要出現紅暈的時候,我嫣然一笑,說: “錆兔君才是,一直有都有心事?!?/br> 他好像被我說中了般一愣,于是我接著說: “你……不需要自責,” “我和義勇能夠活下來,已經夠幸運了,我習慣了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的聲音越來越低。 “不是這樣的!”他突然雙手握住了我的肩膀,把我從悲傷中拉了出來,對我喊道。 “不要再說「習慣了」這樣的話了!你的jiejie拼死保護你們活下來,你們應該好好珍惜她托付給你們的未來才對!” “每天哭哭啼啼的一點也對不起你們死去的jiejie!給我振作起來??!” 我怔住了,看著他據理力爭的臉,內心竟被觸動了。 果然,這與世隔絕的狹霧山上的人,和塵世中的人是不一樣的,他沒有一絲扭捏和做作,因為他對我好,這樣想著,就說出來了。 沒想到把我從悲傷的沼澤里拉出來的,竟然是錆兔。 后來,他帶我四處游玩,每天都能看見不同風景的密林深山和緩緩流動的白云,時光緩慢得如同凝固,我的體力不好,他便停下來,陪我慢慢地走。 一天,我們走到了一處溪水潺潺的地方,、他三兩下從水里捉住了幾條魚,用竹子串起來,又堆起了柴火,準備烤魚吃。 我問他:“錆兔……你們狹霧山上的人,一直都對人這么好嗎?” 他淡淡地笑道:“這有什么。因為想對一個人好,自然而然便會對他好了。狹霧山也好,山下也好,道理都是一樣的?!?/br> 我忍不住又問道:“那你想去山下看看嗎?” 他奇怪地看著我,問:“原來你是想回去看看嗎?” 我立即想到了之前的事情,一陣心酸涌上心頭。搖了搖頭,說:“不?!?/br> 平靜的日子過的太久,直到一天,義勇懊惱地從山中跑了回來,我走上去迎他。 “怎么了?” “……”他沉默,我注意到他身上披著的jiejie的羽織上出現了一道裂縫。 “這個,我幫你縫一下就可以啦,不用擔心?!蔽宜^地笑笑,卻發現他臉上的懊惱并沒有消散些許。 “這家伙遇到瓶頸了,”突然,熟悉的聲音從義勇身后傳來,我越過義勇的身影,看到錆兔急急地跑來,臉上帶著竊竊的笑意。 “……閉嘴?!绷x勇回頭,不耐地跟他說。 我相信了錆兔的話,識趣地不再作聲,一股惡作劇的想法從心中竄起,我戳了戳義勇的手臂,他側頭看我,我踮起了腳—— 在他的左臉留下了一個淺淺的吻。 義勇一愣,緊皺的眉頭不經意地舒展,他抿唇,頂著死魚眼看我: “你干什么?現在還是白天?!?/br> 他把我問傻了,原本準備好“義勇你要是再生氣我就再親你”的說辭說不出口,最讓我汗顏的是,錆兔的眼睛都快瞪成雞蛋了。 “你、你你、你們……”他有些搞笑地用顫抖的手指指著我們,我后知后覺地臉紅了,只見義勇把我攬到懷里,平靜的聲音帶些揶揄地對錆兔說: “我們怎么了?” ——義勇,你跟錆兔學壞了,我內心腹誹。好在義勇終于可以輕松地說話了。 后來我才知道,義勇學習了鱗瀧師傅的水之呼吸,馬上就要和錆兔、真菰一起去參加鬼殺隊的最終選拔,可是他停在了最后一關。 “錆兔君,最后一關是指……?”一天早飯后,義勇和真菰跟著鱗瀧師傅去訓練,錆兔和我留在家里洗碗,我問他。 錆兔說:“我們跟師傅學習的水之呼吸,可以利用它產生的空隙之線將最硬的大石頭劈開,” “只有將水之呼吸完全熟練掌握的人,才能看到空隙之線,義勇一直看不到?!?/br> 空隙……之線?我從來沒有聽到過這個詞,錆兔突然想到我是個外行人,馬上說道: “啊,這個該怎么解釋呢……”他煩惱地說,“是很厲害的東西哦!只要看到線,即使是厲鬼的頭,也能將它砍下?!?/br> 他轉過頭,笑著對我說: “織姬,只要待在我身后,讓我保護你就行了?!?/br> 我的心里有些難受,涌起了一股無力感。實際上,我更希望自己能夠保護他,保護義勇,我不想只做被保護的人。 可我還是對義勇的困境無能為力,每次看到他夜晚盯著刀發呆,我只能默默坐到他身旁,給他揉揉疲憊肩膀。 “義勇,不要太累了……”我看著他眼下的淡淡眼圈,心疼地說。 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直到錆兔走了過來,給了他一個暴栗,說: “你發什么呆?織姬跟你說話呢!” 我有些尷尬,看著不遠處真菰意義不明的笑容,不知道如何是好。 義勇“啊”了一聲,似乎從自己的世界里脫離了出來,他抬頭看我,低低地說:“對不起?!?/br> “你小子不該說對不起??!應該更有斗志,更有動力去練習!”錆兔激動地說,要不是我在這里估計他都要對義勇上手了。 “哦?!绷x勇淡淡地回答。 “……” 我看著錆兔吃癟的表情,再一次不客氣地笑了出來。 半個多月過去了,那顆比我還高的石頭還是沒有被劈成兩半。 我走到義勇練習的場地,撫摸著這顆大石頭,嘆了口氣: “有時候希望你快點被劈開,有時候,又不愿看到你被劈開,因為這就意味著……” “意味著你們要去最終選拔了,是嗎?” 仿佛過了一朵花開的時間,溫潤而懷念的聲音從我身后傳來,我震驚地轉身,發現許久未見的那個謫仙般的男人終于出現在我面前。 他還是一身黑色的和服,外面套著隨風飄揚的白色羽織,束起的黑發隨風飄動著,泛紅的發尾映照著寶石般的紅眸,那雙眸子深深地看著我,閃爍著憐惜和柔情的光。 ——他瘦了。 明明是天上的神仙,我第一眼看到他,卻覺得他的神情疲憊了許多,連身形都消瘦了。后來我發現我看不清他的身影,原來我的眼淚已經盈滿了眼眶。 下一秒,他瞬步到了我面前,我再也忍不住,哭著抱住了他。 “緣……緣一……先生……” 仿佛經歷了兩年多的悲傷被打開了閘門,仿佛流浪已久的人抵達了家的港灣,我在他冰冷的懷里抽泣著,他的手輕輕撫著我的背,我感受到他的身體也在輕輕顫抖著。 “對不起,織姬……我來晚了……” 我沒有像以往那樣體諒他,而是用哭腔責備著他: “你這個……王八蛋……” “明明是我的守護神,可為什么在我最絕望的時候,沒有來拯救我……” “緣一的錯……緣一已經處理完所有事情了,”他捧起了我滿是淚痕的臉頰,輕輕地吻上了我的唇。 嘴上傳來羽毛般的觸感讓我大腦一下子當機在那里,呆呆地看著他一下又一下地吻走臉上的淚珠,溫柔地說, “從今往后,緣一會一直陪在織姬身邊?!?/br> ※※※※※※※※※※※※※※※※※※※※ 緣一太強了,回歸就奪走了織姬的初吻(笑) 我給織姬和義勇約了個張稿,大概下個星期就能拿到了,下一張準備給螢和緣一約,還有織姬和風哥的。 織姬長得很漂亮,是黑發黑眸,溫柔似水型,第一人稱我不能自吹自擂(笑),大家看風哥的番外就可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