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生天師_分節閱讀_398
劍陵從溫泉鼯毛皮制成的袖籠中抽出了右手來,放在沙發的扶手上隨意的敲了敲,終于果斷下了命令:“查!這事你立即吩咐暗部下去全力追查,就算是挖地三尺也必須盡快將人都找出來!”長孫家的三位少爺到底與長孫祿的計劃有幾分干系沒有確切的證據和結論之前誰都不能保證,與其留下這說不清道不明的后患,當然寧可現在多費些精力。畢竟皇家禁衛軍最后到底有什么打算那也都是站在皇族的立場上考慮的,說不準皇族寧可讓長孫恪的事越低調越好,最好順著時間的流逝,這位讓姬家入主國祚后讓姬家吃了最大暗虧的王儲親王能夠被所有人都遺忘掉,揭過皇族的這一丑聞;但是肖家卻絕不會這么想,人心這東西沒有鬧清楚之前,放任下去可是再危險不過的定時炸彈。 “屬下明白了,夫人請放心?!毙ぐ刂t謙一笑,退后半步欠身行禮,然后安靜退出了劍陵的房間。 ———————— 時間轉眼便又過去了兩日,一架馬車被車夫小心的駕駛著從肖家后院飛馳而出,高高的越過天際……在小半天之后終于抵達了一處偏僻的西疆小鎮上,遠遠的就在小鎮外幾公里處降落了下來,在沙管事施過了紀形咒之后安靜的拐過幾條窄道駛到一處破舊的磚瓦房前停穩下來。 車夫打開車門退到了一邊,看著沙管事攙著一手扶腰行動有些笨重的劍陵慢慢的步下了馬車,平靜無波的抬眼望了望眼前簡陋的破房子:“叫門罷?!?/br> 身側一名侍從欠身點了點頭,大步上前‘梆梆梆’的抬頭敲在用幾塊參差不齊的舊木板拼成的木頭上。不知堆積了多久的厚厚一疊灰塵隨著那侍從敲門的動靜‘撲簌撲簌’的紛紛揚起,倒是讓這名侍從都有些忍不住的連連打起了噴嚏。 劍陵不免蹙起了眉頭,心道:“好歹也是巫師吧,怎么就連這么丁點清理清理衛生的魔力都沒有,還是故意要演戲演到底,徹底裝成是無人居住的鬼屋? 敲門聲過后許久,低矮土坯墻內的舊宅民居才終于傳出了一聲拖得長長的‘嘎吱’開門聲,一個年輕而泄氣的男子聲音嘆息著低聲問到:“你們是哪個軍團的?我就知道姬家是不會放過我們的……” 這聲音……并不是長孫家大公子的?劍陵聽見這全無印象的聲音不免有些遲疑,只是飛快的便又鎮定了下來,回到:“我是肖家掌家少夫人司徒劍陵,此行前來卻不是為了姬家,長孫公子還是開了門,我們再坐下來慢慢談吧?!?/br> “……”門內的人重重的喘息了幾口,苦笑著搖頭終于還是來到了門前打開門閂向內接開了木門。劍陵淡淡的上下打量過面前這個有著幾分面熟,明明不過三十上下卻一臉愁容的年輕男巫,沉吟了半響這才向他確認:“你莫非是……長孫三少,長孫 ?” “久聞不如見面,劍陵夫人果然才思敏捷;在下大約也能知道你們為何而來了,只是當初謀算貴府上的都只是因為家父一人執念,我家大哥一生坦蕩何其無辜?被攪進這攤渾水身敗名列死不見尸也就罷了,二哥也是受盡了折磨……”長孫 艱難的一字一句慢慢說到,消瘦的身形不由自主的顫抖著,骨節分明的雙手握得死緊:“我知道家父對中住府上兩家,若是家父一條性命不能解恨,劍陵夫人盡管拿了我這條命去,還請不要為難我二哥,他,他……” “……你不該只有這么點魔力的,發生了什么事你愿意說說么?你該知道單憑你這么幾句話就想把這事揭過去也是決不可能的?!眲α甑恼f著,并不為長孫 的幾句話所動。消管事看出劍陵似乎不打算當下立即處理此人的樣子,也趕忙反手從隨身的暗袋中取出軟椅矮幾,扶劍陵坐下來,再取出一壺褐色的熱茶斟上雙手呈到劍陵的面前;劍陵接過馨香的藥茶抿了一口,挑眉直直的看著長孫 的眼睛:“長孫大少死了?那屋里的人是長孫二少?” 長孫 面對劍陵的直視也不閃不避,只是憔悴的嘆息點頭:“大哥他……因為不能生育而被父親在戰爭結束之前就送去了妖族聯姻,可,說是聯姻其實我們也都知道不過就是被送去做個玩物的,后來也果真死在了妖族那邊,父親想要一個血統強大的后嗣早就已經想瘋了,后來又把我同二哥鎖在了禁魔的院子里,每天每夜的水和食物都加了藥,終于也害得我二哥懷上了我的孩子……后來父親招集了各方貴族許以厚利借口二哥的失蹤南下皇都要找皇族的麻煩,我這才得了機會帶著二哥幾次三番終于逃脫了出來;卻沒想到逃出來了不到兩日皇都就傳來了逮捕叛逆的消息。那時,我便知道了……長孫家完了……” 第三卷 第二百六十七章 善念 隨著長孫 慢慢的述說,肖家眾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就連劍陵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底下竟有這般的父親?可是長孫 不躲不閃坦然對視自己的眼睛又讓他不得不信:“那……所以,里面的長孫二少身體出了狀況了吧?華夏巫師史上從來就沒少記載過有為了追求血脈而不停近親通婚的巫師家庭,血緣越近雖然產下的巫師后裔血脈越純,孕期巫師卻會時常伴有嚴重的血液排斥現象,這種狀況被巫師們稱之為‘巫毒’。長孫二少怕是因為血緣太近而出現了‘巫毒’反應,偏偏你們走投無路更不用提尋藥治療了……長孫三少,想必你這段時日以來都是依靠輸送你自身魔力勉力緩解二少體內‘巫毒’的吧?” 劍陵面無表情的抬眼瞥了瞥眼前破敗的足可以被稱為鬼屋的房子,再回頭望了望方才進門時那扇門上積攢的厚厚灰塵:原來如此?!澳阏f的是真話,我信你??墒悄氵@條命若是拿來陪同你父親抵債的話,你那二哥和你的孩子恐怕活著也活不久了……” 長孫 苦笑:“雖然是因為父親的藥,可是,我是真的喜歡二哥的……他是嫡子,我只是個可有可無的庶子,他從小就那么高高在上遙不可及,我……”長孫 用力的甩頭將那些個兒時的苦澀回憶都甩開到一旁,只認真的看著劍陵說到“劍陵夫人,肖家對皇權從來沒有興趣,你此番的目的無非就是為長孫家愚蠢的冒犯出一口氣罷了;我這條命死不足惜,只是我求您,饒過我二哥,只要活著總會有希望的……我寧可他不要這個孩子,只要他能活下去就好,求求您了,劍陵夫人?!?/br> 劍陵半垂下眼,看著眼前這個脊梁筆直卻誠心誠意跪倒在骯臟雜亂的地面上的年輕男人,心里頗不是滋味;突然,腹間胎兒似乎也感應到劍陵不穩定的情緒,不安的折騰了幾下,讓劍陵連忙回手按在自己明顯凸出的腹部上,溫柔的安撫著,讓胎兒能夠安靜下來。最后扶住身旁的沙管事的手臂慢慢站起身來,往破屋方向走去:“走吧,你說了可不算;對于二少的安排我還得親自聽聽二少自己的意思才行?!?/br> 也不等長孫 反應過來,那邊便早已經有人走到破屋前慢慢地推開了門,讓沙管事扶著劍陵走了進去。 長孫 外頭雖說沒費過心力去收拾,破屋內意卻意外的干凈整齊,看得出來他是生怕讓長孫恪受了委屈,即便是到了這般田地也仍然盡力讓長孫恪能生活更好一些??墒沁M到了里屋,看到眼前這個形銷骨立唯獨腹脹如鼓的男人,劍陵突然都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 屋內詭譎的安靜了下來,直到回過了神來的長孫 跌跌撞撞跟著跑了進來:“劍陵夫人求您別為難我二哥他……” “老三,你給我閃一邊去!”一聲干啞的訓斥,長孫恪依著床柱費勁的坐起身來??茨巧裆珣B度分明是極為不待見長孫 的,祭陵不禁有些興味的再三打量起這兩個兄弟兩人來。 “司徒劍陵,我就知道姬家必定容不得我還果真活著,只沒想到竟是勞你大駕親自來追捕我這么個小人物。雖然我這地方簡陋,不過遠來是客,你也請坐吧,要殺要刮我這幅樣子也跑不了?!弊猿暗恼f著,長孫恪嘖嘖兩聲看向劍陵隆起的小腹,瞇了瞇眼:“怪不得許久沒聽見你的動靜了,原本我還以為你嫁了人也學起了那些女人們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沒想到你這么強勢的人也懷孕了;說說吧,又是什么風能讓你這肖家的主母挺著個大肚子來我這小地方?” 沙管事擺下座椅,劍陵大方的在長孫恪的對面坐定下來,淡淡的回到:“皇都大審你家父親,家中除我這閑人還真找不出別的人來了。只是二少……你就沒有什么話想要說的嗎?” “說?我還能有什么好說的,劍陵夫人?!遍L孫恪冷笑的勾了勾慘白的嘴唇:“你以為能有幾個人有你這么好的命?一個師遺子,能夠進到戰堂,成為戰堂的高材生,司徒先生的唯一養子,最后還那么風風光光的嫁進了麒麟王的肖家成了當家主母,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