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趙老師喝了兩大杯水都不能緩解口渴的癥狀，周曼已經跟她談了一個小時了。

    趙老師說：“杜暄mama，杜暄在學校里真的表現得非常好，他沒有談戀愛，他座位周圍的確是有女生，但……也沒發現有早戀的跡象啊?！?/br>
    周曼想了想：“那外班的呢？”

    趙老師斬釘截鐵地說：“外班也沒有?！?/br>
    “他上課聽講呢？作業都能完成嗎？”周曼頓了一下，沉聲道，“還有，最近學校是不是又有什么活動了？”

    趙老師趕忙搖手：“沒有沒有，都這會兒了要有什么活動也不會找初三的學生啊。您放心，杜暄真的就是一次失誤，再說這個成績也很好的，全市68名呢?！?/br>
    “不?！敝苈鼑烂C地說，“這不是排名問題，這是一個趨勢問題，他上次月考距離第二名才2分，這次就被超了，您看，這要到了一模他肯定上不了師大附的線?！?/br>
    一說到這個趙老師就煩，上午行政會剛跟初三每個班主任談完“把尖子生留在本?！钡膯栴}，下午杜暄mama就來了。

    趙老師試探著說：“其實三中也挺好的?！?/br>
    “三中當然很好，”周曼說，“我沒說三中不好，但師大附中杜暄也很喜歡，我們也想嘗試著讓他往更高的地方走走?！?/br>
    杜暄在門口輕輕喊了一聲：“報告?！?/br>
    趙老師招招手：“杜暄，你過來。跟我們說說，最近學習上有什么困難沒有？”

    杜暄瞥一眼mama，搖了搖頭。

    “你自己分析試卷了嗎？找到問題了嗎？”

    “數學是有一個公式怎么也想不起來了；英語的機讀卡填串了幾個?！倍抨训椭^小聲說。

    趙老師長長出了一口氣：“杜暄mama您看，這些問題其實很好解決，我覺得很大程度上因為他考試的時候太緊張了?！?/br>
    周曼看一眼兒子，嚴厲地說：“是嗎？”

    杜暄點點頭：“上次沒考好，這次總想著要好好考……有點兒緊張?！?/br>
    趙老師伸手拉過杜暄：“初三的心理壓力是大，你自己能調整嗎？要不要找心理老師來跟你談談？”

    杜暄還沒開口，周曼立刻追問：“咱們學校有心理老師嗎，可以約一下咨詢嗎？”

    杜暄小聲說：“媽，我覺得我自己能調整?！?/br>
    “不行?！敝苈敛华q豫地打斷了兒子的話，“既然學校里有這個條件，當然要讓老師來給你看看，如果是心理問題及早調整才是關鍵?！?/br>
    杜暄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說：“好?！?/br>
    第二十四章

    楊一鳴接到初三年級組電話時覺得有些好笑，三中其實有自己專職心理老師，是個剛畢業四五年的小老師。楊一鳴猜測，大概是學校太重視杜暄了，直接把這個個案推到了自己的手里。

    可是啊……其實有點兒不想接。

    杜暄不是一個人來的，林廷安一起跟了來。楊一鳴推推眼鏡問：“你是？”

    林廷安：“我？我是他同學，陪他來的?！?/br>
    楊一鳴指指沙發說：“那你在外面坐一會吧，架子上有書，自己隨便翻翻，我跟杜暄同學談談?！?/br>
    林廷安問：“老師，要談多久？”

    楊一鳴：“不知道，那得看談的進度?！?/br>
    杜暄對林廷安說：“要不然你先回去吧?！?/br>
    林廷安搖搖頭：“我不回去，我等你，反正也沒什么事兒?！?/br>
    楊一鳴帶著杜暄進了咨詢室，林廷安一個人在外間找了本書隨手翻著。時間一點點過去，林廷安越來越著急，他打架背個處分，德育處找談話也才談了一節課，怎么考個全市第二名談話要談一個多小時？

    這要考第一是不是得關進精神病院？杜暄壓力有多大？他會不會經常失眠？會不會抑郁？要是抑郁了怎么辦？聽說抑郁很危險的……

    林廷安悄悄走到門邊，趴在門縫邊上聽了半晌，失望地站直了身體：這隔音效果，簡直了！

    就在他滿屋子亂轉的時候，咨詢室的門終于打開了，杜暄跟楊一鳴走了出來。

    “怎么樣？”林廷安湊過去問。

    “什么怎么樣？”杜暄眨眨眼看著他。

    “就是……你考試緊張的情況嚴重嗎？”

    楊一鳴笑瞇瞇地說：“你還挺關心同學的，放心吧，你朋友的心理素質很好，他下次會考好的?！?/br>
    林廷安一聽就不高興，什么叫“下次會考好”？他挺了挺腰，帶著幾分炫耀說：“他這次考得就很好了，全市第68名呢?！?/br>
    楊一鳴：“當然，全市68名已經非常了不起了?！?/br>
    杜暄拽了林廷安一下，沒讓他再吹噓下去，要是再吹下去下次考試打臉會更疼。

    楊一鳴笑著囑咐兩個人回家注意安全后，目送兩個人走出了咨詢室。

    哎，二木說得對，念書的時光真好，真單純。

    說起來，二木今晚好像煲了羊rou湯，要趕緊回家。

    林廷安一路都特別緊張地偷瞄杜暄，瞄得杜暄有點兒毛。

    “怎么了？”杜暄問，“你老看我干嗎？”

    “你……心理怎么了？”林廷安試探著問，“很嚴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