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頁
又頓了一下,吐出四個大字,“秀色可餐?!?/br> “……”宋普被雷到消音。 倒是手里的豆腐聽到自己的名字,撒嬌似地“喵喵”叫了兩聲。 宋普本來恨不得越清爽越好,不去穿那繁復的衣袍才好,但這會兒被澹臺熠看戲似的盯著,又覺得脊背寒毛直豎,巴不得趕緊拿件袍子遮一遮他那膽敢侵、犯皇帝眼睛的該死rou體。 然而皇帝開了尊口,他也只好繼續這身大不敬的打扮。 澹臺熠想起方才聽到的話,開口道:“方才孤聽到出家,宋卿還未回答孤?!?/br> 宋普解釋道:“是臣的奴婢誤會了,臣只是覺得頭發太長,打理惱人,想剪短些,未曾想過出家?!?/br> 澹臺熠聽了,表情卻嚴肅了起來,“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宋卿怎敢隨意動刀?” 宋普能感覺到他的不悅,連忙道:“是臣想當然了,臣只道天氣太熱,頭發汗濕了難受,也未曾多想,因而……” 澹臺熠道:“宋卿也是讀書人,這個道理應當比孤還懂,下次不可再說這種話,若是叫孤聽見,孤便送宋卿去出家罷?!?/br> 宋普額頭冷汗冒了出來,“陛下教訓的是,臣必定牢記在心,不會再有下次?!?/br> 澹臺熠看他消沉起來,唇角勾起,笑了起來,道:“宋卿不必緊張,孤不是怪罪宋卿,孤只是覺得宋卿與佛有緣,才有此說?!?/br> 宋普甚少聽人夸他,即使是覺得他與佛有緣,心里也是快活的,忍不住問:“陛下為何如此覺得?” 澹臺熠笑意深了許多,道:“宋卿的坐地成歡喜佛,宋卿可知歡喜佛是何佛?” 宋普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嘴角的笑容隱隱有維持不住的傾向,“臣……臣不知?!?/br> 澹臺熠道:“歡喜佛是佛教密宗的欲天、愛神,男女雙修,以欲制欲,并非宋卿以為的‘歡喜’之意。宋卿不知歡喜佛出自何處,卻能出口便是歡喜佛,看來的確與佛有緣,宋卿若想剃去一頭青絲,孤也不介意為佛祖增添一名忠誠信徒?!?/br> 宋普:“……” 他臉上的笑容崩塌了,以他對澹臺熠的了解程度,竟一時不知他是諷刺他,還是真心實意地覺得他“與佛有緣”。 宋普勉強維持住了從容淡定的表情,十分僵硬地轉移了話題,道:“不知陛下有何事來尋臣?” 澹臺熠見他眼角都泛起了羞恥的紅色,心里倒是十分愉悅,也寬容大量地繞過了他,語氣輕慢地道:“孤在隔壁聽到宋卿動靜,知曉宋卿應當清醒,因此來喚宋卿給孤講話本?!?/br> 可是他連早飯都沒有吃??! 宋普:“臣與陛下只一面之隔,若是想喚臣,讓曹公公來便是,怎可勞煩陛下紆尊降貴?” 澹臺熠卻道:“醒酒后的宋卿,孤想第一個望進眼里,銘記于血rou?!?/br> 說罷,眼神突然涼涼地看了一眼燈籠,微笑道:“看來孤來晚了?!?/br> “……”燈籠頓時瑟瑟發抖起來。 宋普趕緊道:“陛下放心,臣一直在沐浴,燈籠一直在屏風外頭,未曾看臣,如此說來,陛下的心愿已實現。臣也是如此,比起常江明他們,新一天仁慈寬厚、神武不凡的陛下,仍然是由臣第一眼望進眼里,臣真是歡喜透頂!只恨不得每日都能將陛下圣顏牢牢印在心里,終生珍藏?!?/br> 澹臺熠胸膛略有些激蕩地起伏了幾下,又頓了一下,才感慨般地道:“孤真愛聽宋卿說這句話,宋卿這般會說,便再多說些,孤愛聽?!?/br> “??”狗皇帝這是趕早來聽彩虹屁的? 不能吧? 雖然心里不可置信,但宋普還是醞釀了一番,道:“臣每每望陛下,都會覺得實在是臣上輩子修了大德,這世才能修成人在陛下身邊伺候……” 他還未說完,澹臺熠就打斷了他,說:“宋卿不必勉強,左右孤現在想聽宋卿講話本,倒也不急著向孤表忠心?!?/br> 宋普:“……” 來,湊近些,看看我拳頭大不大。 他嘴角笑出尖尖的可愛小虎牙,道:“陛下既如此迫不及待,便移步到涼亭,臣慢慢講給陛下聽?!?/br> 澹臺熠善解人意道:“宋卿還未用早膳,孤給宋卿半刻時間,用完早膳再過來罷?!?/br> 說完,便背著手施施然地離開了。 宋普見他離開了,才猛地吸了一口氣,微笑著自言自語道:“陛下對臣當真恩寵至極,臣這輩子都感懷于心?!?/br> 燈籠咽了咽口水,擔憂地看他道:“少爺,趕緊換衣服吧?!?/br> 宋普將一直乖乖呆在他臂彎里的豆腐移交給燈籠,趕緊將身上一身破爛換掉,穿好了燈籠為他準備的雪白衣袍。 “今日怎給我準備這么白的衣服?要是弄臟了多難洗?!彼纹涨趦€節約的毛病犯了,忍不住輕聲嘀咕起來。 燈籠誠懇道:“在這般顏色慘綠的莊子,少爺穿一身白,反而顯得潔凈出塵,翩翩如玉,定能在一眾少爺們脫穎而出,博得陛下青眼?!?/br> 宋普忍不住瞥了他一眼,道:“燈籠你這話,說的我像是后宮嬪妃爭寵來的?!?/br> 燈籠撓了撓頭,格外羞澀地笑,“奴婢覺得左右不離差?!?/br> 宋普吐槽道:“差好多好嗎!” 也不用燈籠去拿早膳,澹臺熠身邊伺候的小太監便已經端著早膳過來請他用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