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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涌動中,謝奪竟然硬生生停住了腳步,回過頭。 以為boss因為沒能廢了他的手不甘,韓皎下意識跟上兩步,就見boss朝自己的方向彎了一下腰。 手里抓著的什么忽然被抽走了。 韓皎低頭一看,才意識到手里那包名貴藥材,被boss搶走了。 果然還是吃不消手疼吧? 韓皎心情一下好起來了,彎起嘴角,目送boss被簇擁著離開。 這包藥終于沒有白買。 回到文牘房,周浩一臉擔憂地迎上來,詢問殿下有沒有為難韓皎。 畢竟剛剛那句“藥效不重要”,被殿下親耳聽見了。 然而韓皎擺擺手,說殿下沒追究,還說了自己取箱子時,九皇子特意出手相救。 一聽這事,周浩居然比他更高興,立即跑去陳元橋那幫人面前,顯擺起九皇子的厚待。 散班回家的路上,韓皎在集市上買了小半塊麥芽糖,回去投喂弟弟。 沒進家門就朝屋里喊:“阿墨!” 沒想到疾步沖出來迎接他的,是娘親。 “阿皎!” 韓皎心下一驚,見母親泛紅的眼角和臉上的淚痕,趕忙大步上前扶住她:“怎么了娘?別著急,兒子在呢?!?/br> “阿皎!”韓太太一見到兒子,強撐的意志驟然崩塌,腳下不穩,整個癱軟在兒子臂彎里,顫聲道:“要命了……要命了……你爹那頭倔驢還是招事兒了!” 韓皎心下一涼,胳膊一緊,半提著母親快步走進廳堂,讓她坐在圈椅里:“娘,別怕,慢慢說?!?/br> 今兒后晌,韓老爺大理寺的同僚劉仁飛找了個家丁,來韓邸報信,說韓老爺被宮里吏科都給事中彈劾,被留職審查,押送刑部衙門了。 最恐懼的事情居然猝不及防發生了,來得竟然如此之快。 韓皎也無法在母親面前保持鎮定,怔愣半晌,嗓音低啞地詢問:“爹不是已經答應不插手那個案子了嗎?” “是呀!那個老糊涂給我賭咒發誓了都,他怎么敢!哎喲我的命好苦!這可怎么辦吶!”韓太太捶胸頓足。 “別急……娘,娘,不會有事的?!奔依锏捻斄褐?,韓皎再怎么無措也只能挺身扛住,挖空心思勸慰道:“爹從來不會騙您,他肯定已經停手了,或許是之前有意追查的風聲已經傳到上面那位耳朵里,那位提前動手了?!?/br> 韓太太站起身,顫聲問:“你是說……那個李閣老?他親自下的手?那豈不糟了!” 韓皎搖搖頭:“這時候對爹下手是要警告徐閣老,燕王若是知道了,必不會袖手旁觀?!?/br> “那娘這就去燕王府求見!” “稍安勿躁?!表n皎冷靜道:“要見也是兒子去求見,娘保重身體,爹一定不會有事?!?/br> 雖然母子倆根本不可能“稍安勿躁”,但還是照常熱了飯菜。 弟弟坐在母親腿上,看哥哥和娘都神色古怪,莫名就跟著害怕起來。 “爹爹呢?爹爹呢?娘?爹爹不吃飯嗎?” 韓太太被問得一哆嗦,眼圈登時紅了。 “阿墨?!表n皎第一次用嚴厲語氣對弟弟說話:“食不言寢不語,爹爹忙公務去了?!?/br> 第16章 從決定伺機投奔燕王開始,韓皎就做好了面對強大政敵的心理準備。 即便此刻父親突遭危難,他也不應該亂了陣腳。 可他還是亂了。 一切都還沒準備好,他沒有足夠的地位,沒有任何勢力陣營,連耳目都沒有一個。 別說救父,家人的安危此刻都未必能保證。 雖然跟母親信誓旦旦保證燕王不會袖手旁觀,可事實上,現下他連父親因何事被彈劾都還沒頭緒,又如何向燕王證明,家父是因徹查殺良冒功案遭人陷害? 燕王沒準還覺得他為了救父親,往自己臉上貼金。 思及此,韓皎暫時不打算直接走燕王這條路救父。 先設法與父親交好的大理寺同僚取得聯絡,在從他這條路摸清主審官員的人脈要如何疏通。 作為涉案官員的家人,大咧咧去拜訪大理寺官員,肯定會給別人帶去麻煩,他還得請局外人傳信。 在權力地位不夠的情況下,想要疏通這條路,那就只能靠金錢的力量。 韓皎吃完飯,立即讓母親把家中積蓄盡數交給自己。 準備好傾家蕩產搏一回。 母親將家中銀票、現銀乃至嫁妝和頭面首飾全捧到他面前,都不需要細算,韓皎看一眼,就知道這點家底,遠遠不夠疏通各個關節。 韓太太一看兒子默然不語,心里便明白了,小聲問他:“統共要多少銀兩?娘去跟你三姨那兒問問?!?/br> “姨母的家底大概有多少,娘知不知道?”韓皎問。 韓太太想了想:“三五千兩還是有的?!?/br> 韓皎凝神算了算,按照大楚的購買力,這樣的家底,也就等于一個幾百萬家產的富人,資產并不算雄厚。 “娘,您覺著姨丈肯借出多少幫咱們?” “你爹生死攸關,當然是能拿多少拿多少!阿皎,你快說你需要多少?” “一千兩能借得到嗎?” 見娘親臉色霎時間白了,韓皎趕忙安慰道:“未必要花這么多,只是要有所準備,多多益善,用不著的部分事后先歸還,用去的部分,兒子往后必定連本帶利一并歸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