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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 良久,燕王嗓音低?。骸澳切┰┧赖陌傩漳??親屬又如何安撫?” “沒有親屬?!眲⑼ǔ镣吹溃骸翱峙率峭来鍦缈?,并無生還者鳴冤?!?/br> “豈有此理!”燕王終究還是忍無可忍:“不行!絕不能掩藏這畜牲的罪名!” “殿下!” 劉通再三勸說無果,只得拜退,去徐閣老府上商議。 燕王一整日氣得茶飯不思。 一個太監欣喜地進門通報:“殿下,查著了,昨晚去拜壽的進士中,只有一個不滿二十歲的進士,就是那名動京城的神童小白——韓皎!” 燕王竟被這消息分散了注意力,怔愣片刻,微瞇起眼:“無怪乎如此狂妄?!?/br> 太監躬身等待燕王吩咐。 許久,燕王卻只嗤笑一聲:“神童?!?/br> 第3章 所謂庶吉士,雖說也在翰林院供職,但未入流,且無專轄的公務,所以實質算是翰林院的實習生。 三年后還得考試,成績合格,才能當上翰林院正式員工,不合格的就得去地方任職,或是去各部院當個小小的主事,都是從基層做起。 韓皎不想去當地方官,潛規則太多,還要跟各色人等打交道,不適合他。 反而在翰林院當實習生輕松許多,有大把的閑暇時間,讓他學習四書五經。 二甲第九名的神童,還需要學習四書五經嗎? 原主不需要,韓皎很需要,因為他對原主的記憶很模糊。 他雖然熟悉原主日常生活中的言辭習慣,卻記不清原主具體學習過什么。 就好像他對這里的家人非常熟悉,卻又想不起小時候具體發生過什么。 如果拼命回憶,他可以從身體里捕捉原主的記憶,但這么做之后,長達三五個時辰,韓皎會陷入一種混沌木訥的狀態,分不清自己和原主的身份,甚至記不起自己上一世的記憶。 這讓他毛骨悚然。 難道徹底想起原主的所有記憶,他就會變成原主本人? 會不會忘記上一世的一切,包括原著內容? 韓皎擔心失去自我,也不想失去對劇情的掌控,所以試了幾次后,再也沒有強行捕捉原主的記憶。 至于四書五經,就只能從頭學起。 成為庶吉士,給他帶來了很大的便利,他可以泡在翰林院的文牘房看書。 相當于每天蹲在圖書館,這倒跟他的大學生活節奏挺相似。 可惜現實不如他想像中自在,身為實習生,時不時會被翰林院的正式工們喊去搭把手。 多數是謄抄文書之類的活計,倒也不難,原主的身體記憶沒有喪失,一手小楷寫得靈動瀟灑,讓韓皎深受翰林院大佬們的賞識。 跟那些抱團排擠韓皎的進士們不同,不少翰林院的正式工很喜歡韓皎。 一是因為韓皎名聲在外、前途無量,二是因為韓皎年紀小,翰林院的正式員工,大多都是能給韓皎當爹的年紀,對韓皎這樣的少年人,有種天然的親切感——可以當兒子使喚。 所以不少大佬愛翻韓皎的牌子,可把那位愛跟他作對的戲精眼睛看紅了。 戲精名叫陳元橋,字初通,年方二十二,若不是韓皎這位神童搶風頭,他可算是今年最年輕的進士,也難怪他每次看見韓皎,就跟被欠了八百吊錢似的。 此時,陳元橋正坐在文牘房最中央的位置,跟其他庶吉士吹噓自己昨日被翰林院侍講夸贊了學識人品。 翰林院侍講雖只是正六品官職,但平日要給皇子們授課,運氣好了,沒準會被儲君看中,成為未來皇帝的老師,依照國朝慣例,很多內閣大臣,都是從太子老師這一職位發跡的。 或許是昨日跟著侍講大人打雜時,得了一兩句贊賞類的客套話,陳元橋此刻唾沫橫飛,恨不得把自己說成侍講大人的忘年知己。 說到最動情時,侍講大人本尊恰好走進了文牘房。 而陳元橋不幸背對著門口,沒注意到腳步聲,于是越說越忘我,直到周圍聽眾一起對他咳嗽,才察覺不對勁。 轉過頭,陳元橋與他的忘年知己無言相對。 陳元橋險些沒咬著舌頭,連滾帶爬起身行禮:“學生見過林翁?!?/br> 侍講先生名叫楊芷,字翠林,庶吉士們多尊稱他林翁。 “不必多禮,坐?!绷治虥]了往日的慈眉善目,略顯冷漠地對陳元橋點了下頭。 還有三刻便到卯正,林翁此時來到此處,定然是要點一兩個庶吉士,跟隨自己一起去給皇子們授課,而他特意讓陳元橋坐下,可見這一次,他老人家是不想帶著這個得瑟鬼了。 一群庶吉士霎那間坐直了身板,屁股都離開了椅子,生怕林翁的目光忽略自己。 侍講這職位太出風頭,當他的跟班,也可以為皇子們答疑,所以大家都想給林翁當跟班。 除了韓皎。 此刻,文牘房里唯一埋頭書案的,就只韓皎一人,坐在角落里,一眼掃過去,很難發現他的存在。 倒不是他有多么低調樸實、視權貴如糞土,實在是他沒有原主的記憶,不敢去給皇子們當輔導老師。 萬一被學生問住了,那可不是丟臉那么簡單的事情。 剛剛親耳聽見陳元橋的一番吹噓,林翁現在看誰積極就討厭誰,特地在一群庶吉士中走了一圈,恰好看見躲在角落埋頭讀書的“好孩子”韓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