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命運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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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寒這日,陳詩怡向老板江子由提交了辭職信。 “老板,這是我的辭職信。阿May現在多少也能獨當一面了,工作上的事情她也能配合你?!?/br> 一手送上剛泡好的藍山咖啡,一手遞上了一封雪白辭職信的陳詩怡如是說道。 坐在老板椅上看著電腦屏幕的江子由聞言抬頭看著來人,他皺著眉頭問為什么。 對方可是他用得最久最安心的助理。 陳詩怡看著他,神色平靜地解釋道:“因為我打算備孕生孩子,我老公不希望我太累?!?/br> 江子由也看著她,眼中有暗涌閃過,表示這個理由他并不相信。 互相對看了不到一分鐘,陳詩怡先沉不住氣轉開了目光,再看向他的時候用十分工作化的語氣說道:“離春節假期還有幾天,不過我還有幾天年假沒休,扣完這些年假,今天正好是我的最后一天。老板,沒什么特別交代的話,我就先出去做事了?!?/br> 等了一會兒也不見對方有回復,于是陳詩怡安靜地轉身朝外走去。 “站住?!苯佑衫渲曇艉戎?,“我有說過你可以走了嗎?” 陳詩怡暗自咬咬牙,努力揚起職業式的禮貌微笑,又轉身走回了辦公桌前,她的語氣也很是公事公辦:“老板你還有什么吩咐?” 冷著臉的江子由語氣不善地說道:“給我你辭職的理由?!?/br> 陳詩怡語氣強硬地再一次說明:“就是因為我要備孕?!?/br> 真實的辭職理由,說出來未免太過狂妄,她如何能說得出口? 說我已經沒有辦法再面對你了。 曾經的江子由如何,陳詩怡都可以單純只把他當作需要盡心完成工作的老板,無論是在和沉留柳交往前還是交往后。 但是現在的江子由,陳詩怡無法面對。 和那天在辦公室里看到鐘襲明有關。 和跟她相信的那些美好有關。 她和丈夫也是經歷了一定的磨難才修成正果,所以她明白堅守對愛情的重要性。她沒有立場去評斷老板的私生活選擇,但是她確實無法再面對曾經對沉留柳有過真心的江子由如今拿漫不經心的眼神去看待新女伴,他的眼神里根本就沒有像望著沉留柳那樣的光,卻放任自己繼續流連花叢。 她不是天真的人,她不是不明白職場應該和生活分開看待,可插在她心中讓她始終別扭的一根刺,她也必須要正視。 已經生出的刺,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忽視的。 透過她倔強的神色,江子由仿佛能讀懂陳詩怡內心所想,他看了她好一會兒,認命似地說道:“我在等她回來?!?/br> 雖然他沒有指名道姓,但陳詩怡知道這個她說的是誰。她倏地瞪大雙眼,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問他:“可是你上個月生日還和鐘小姐一起去了日本。而且上次在辦公室,你們……” “果然是因為這個?!苯佑蓳u了搖頭,一絲笑容現在他的臉上,讓他一直冰冷的神色開始有了暖意,“你就算和她關系再好,也不至于拿自己的職場生涯開玩笑?!?/br> “跟柳柳無關?!标愒娾鶑娬{,“是我自己的原因?!?/br> 江子由只好繼續解釋:“我和鐘小姐沒什么,上次去日本是一群朋友一起去,在辦公室也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和她什么都沒有發生過?!?/br> 這時候,陳詩怡臉上才終于有了真實的笑意。 江子由也笑了,語氣換成了陳詩怡最熟悉的那種玩笑腔調:“你聽聽看這像話嗎?我作為老板,你也不是我女朋友,我還得向你解釋這么一大堆?!?/br> 陳詩怡臉上難掩激動的神色,她幾乎都要喜極而泣了,“春節要去看柳柳嗎?我幫你訂機票?!?/br> 江子由哼了一聲,十分不客氣地說道:“我是老板還是你是老板?還要你來安排我?” 對此陳詩怡毫不介意,不過她也明白這是江子由不想讓插手的意思,于是她滿足地說道:“那沒什么事,我出去做事了?!?/br> “站住?!苯佑捎纸凶×怂?,看到對方不解的眼神,他伸手在桌面上的辭職信旁敲了兩下,“這種垃圾還不給我拿回去?!?/br> 陳詩怡擺擺手,一臉真誠地說道:“是真的要備孕?!?/br> 江子由皺眉道:“不打算再工作了?” 陳詩怡回答:“等孩子生下來再說?!?/br> 江子由拿起辭職信遞給了她,“那就算你帶薪假,生完孩子來上班?!?/br> 陳詩怡面色動容地望著他,就是沒有上前接過辭職信。 江子由輕笑了一聲,催促道:“還不趕緊拿回去?” “好的?!毕胪ê蟮年愒娾敛华q豫地伸手拿回了辭職信,又當著江子由的面把信撕了,她捧著撕碎的紙條微笑著問他:“這下我可以出去做事了吧?” 江子由悠哉地拿起咖啡杯,在咖啡還沒入口前應道:“去吧?!?/br> 目送著陳詩怡離開,辦公室的門也被她出門重新帶上,江子由的目光卻還停留在她離開的方向。 那里放著他的沙發。 沉留柳曾經披著他的外套躺過的沙發。 那一天如果不是瞥見這個沙發,在辦公室里和鐘襲明會發展到哪種程度,江子由也不確定。 一開始眼神里流露過的興奮,意味著他也許并不抗拒一些綺麗的事情發生。 在鐘襲明蹲下來解開他皮帶的時候,江子由眼神的余光落到了這個沙發上。 恍惚間沙發前出現了兩個人影,女人抽著鼻子一臉委屈巴巴地看著面前的男人,嘴里在說“對不起,子由,我收回那句話,你不要生我氣了好不好?” 背對著他的男人一下子擁住了女人,心疼…… 心疼的感覺泛上來的那一瞬間,江子由一把按住了鐘襲明已經摸在他身下凸起的手,冷著聲開口讓她停手。 他當時并不明白自己這種強烈的,不允許別的女人觸碰自己的情緒到底是因為什么,直到去了日本慶生。 雖然沉留柳離開去了美國,但是江子由并沒有取消他的日本慶生之旅,照常約上了程一鳴等一眾好友去了日本北海道度假。 眾人去滑雪,只有程一鳴的滑雪水平能與江子由一教高下,但是程一鳴帶來的新女友并不會滑雪,所以他只好在初級賽道上從皮靴的固定方式開始教起,自然沒有時間陪江子由玩高級賽道。 他的這個新女友是第一次出現在這個圈子里,圈里有人問程一鳴怎么換了女朋友,程一鳴想當然地回復:“談戀愛就是這樣的嘛,合得來就處,合不來就分開,不像結婚那么復雜,好像這輩子都認定只跟一個人,這在我看來,完全是違背人性的做法,怎么有人能保證一輩子只愛一個人?所以我才一直都是只談戀愛不結婚?!?/br> 江子由正好在旁邊聽到了這個對話。 他在心里問自己,撇開他認為婚姻沒有意義,是不是也是因為不能保證只愛她一個人,所以不愿意跟她結婚? 那一天,他從陡峭的山峰迎著滿地銀光以接近自由落體的速度擁抱風,擁抱自由的時候,并沒有產生猶如大地之主的暢快感。他忽然明白過來自己并不自由,因為身上有一根線被人牽在手上,即便那人遠在萬里,也始終掌控著他的一舉一動。 連他喜愛的滑雪,也變得像坐纜車上山一般無聊。 糾結婚姻會讓愛情變質,會讓他變得不自由是顯得多么諷刺,愛情本身就是羈絆,他早就不自由了。 可他還是抓不住自己的心意。 直到那天在溫泉旅館里和鐘襲明之間發生的一件事。 鐘襲明會一起來日本,自然也是受了江子由邀請的,在發生辦公室那件事之前已經確定好的邀約。 雖然那天辦公室里江子由最后沒有讓她繼續,鐘襲明也只認為是大家的時間不同步,她不會勉強,但她也不打算就這么放棄。 日本之行,是她給自己的第二次機會。 她有這個意圖,程一鳴自然樂得撮合。 眾人在欣賞完地獄谷的夜景之后返回溫泉旅館,程一鳴特地拉著江子由在外聊了一會兒天,差不多十分鐘之后才和江子由勾肩搭背地走回了旅館。 在走到江子由房間門口的時候,程一諾笑得神秘兮兮地跟江子由說房間里有為他準備的生日禮物。 許是晚餐的酒太過醉人,又或者是江子由真的不怎么想清醒,在程一諾帶著蠱惑般的暗示后,他心中隱隱有著一種期待。 最后在房間里那一池露天溫泉前,他心中的期待被無限放大。 有一個梳著丸子頭的女人穿著日式浴袍背對著他正打算脫衣服下水泡溫泉。 那樣的發型,那樣的體型,那樣不想清醒的他。 江子由幾乎是立刻快步上前從背后緊緊抱住了這個女人。 天然溫泉的硫磺味中和了所有氣味。 哪怕這個女人身上的氣味是陌生的,江子由還是低頭抵在女人的脖子上忘情地喊出了“柳柳~” 原來他最想要的生日禮物,是身邊有她。 那樣有力的懷抱,那樣動情的叫喚,來自她喜歡的男人,實在是讓人難以拒絕。 可鐘襲明要的從來不是“張冠李戴”。 她會出現在這里,要的是江子由的心甘情愿,而不是把她當成一個替身。 “喂,你認錯人了?!彼焓峙牧伺乃麢M在她胸前的手,毫不客氣地戳破了他的幻覺。 幾乎是立刻,那兩只手從她身上像是被炸開一般彈了開去。 鐘襲明轉過身,微笑著看著來人說道:“你好好看看我是誰?!?/br> 這么簡單輕松的一句話,卻把來人逼得后退了兩步。 江子由心想自己也許真的是醉了,看到鐘襲明轉身面對他的時候,他看著她,眼前卻還是沉留柳那張巧笑倩兮的臉。 那張臉被溫泉水的熱氣熏得有些發紅,卻也不是非常紅,像是剛好熟透的水蜜桃,潔白如瑩中透著粉紅,惹得他忍不住心癢想上前咬一口,那雙因為笑意彎起的眉眼卻帶著些許不滿。 他聽到她嬌嗔著說:“你怎么連我都認錯啦?” 轟的一下。 江子由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身心透過一陣熱流。 這一刻,涌出磅礴洶涌的愛意擊碎了他以為的占有欲,征服欲才有的放不下,穿過他的憤怒,他的恨意,透過時間的迷霧領他看到了自己的命運。 ——這輩子,只能是她。 他只要她。 鐘襲明看到他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無所謂地聳聳肩,十分大方地告白道:“你還需要多久整理好這段感情?我不介意再花一些時間等你,畢竟,我還挺喜歡你的?!?/br> 她心想早知道他這么看不開,她應該早點告白,早點讓他明白他有其他的選擇。 聽著這陌生的說話語調,江子由終于回過神來,他的眼神清澈,神色坦然地微笑道:“你不用等我,我沒有開始新感情的打算,我會等她回來?!?/br> 鐘襲明皺起眉頭愣住了,原來對方并不想要有其他選擇,她要是早點告白得到了這個回復,也不至于想跟他曖昧這些日子。 不過她本就是一個個性疏朗的人,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接受了這一事實,道了一句再見又利索地收拾好自己的物件就離開了房間。 更┆多┆精┊彩┇書┊籍:woo18.vip (W o o 1 8 . v i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