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2、惡意萌生
“在這!”那聲音尖銳,叫她一陣陣眩暈,一下又跌坐了回去。 大伯母嚇了一跳“你這是怎么的?” 四樂連忙扶著“二小姐才病過。在醫院住了好久?!?/br> 大伯母連聲叫錢媽,倒熱茶。說“醫院?現在還在吃什么藥不曾?” 四樂說“沒有?!?/br> 大伯母怪她不懂事“那國立醫院是看急癥的,治好了,還得請咱們自己的大夫調理才是。不然人傷根本,以后要落病的?!毖哉Z中對洋派的東西十分不屑。 醫院是什么人去的?都是窮人去的。治起病來又是刀又是鋸。哪里有大夫們學識淵博呢,不論什么病,開幾副藥休息十天半個月,就完事。 只有窮人才沒那個時候慢慢治,不干活光躺著,哪有飯吃呢,所以才喜歡去醫院。便是斷了腿,上午去拿膏子一糊,下午就杵拐走得,接歪了就歪著,反正也不講究,回去活還能干一點,不至于要臥床。皮rou開了,拿針一縫,綁一綁,掛瓶子藥完,沒有大妨礙,照樣出門辦差。 大伯娘說“咱們自己的大夫,便是再大的傷口,用藥一敷,長出來細細絲的傷痕,看都看不大出來。那些醫院的,他拿那針線一縫,可得長出好幾寸的蜈蚣來!嚇不死人呢?!眴柼K世黎“你這是什么???” 四樂搶嘴“二小姐掉了孩子。崩血?!笔植环?,要憑著大伯娘說道理。蘇世黎皺眉回頭掃了她一眼,她連忙閉嘴,自覺得話多了,很是后悔。 “呀?!贝蟛锏纱笱劬?。 蘇世黎想把話帶到玉上去,可這時候堂屋錢媽回來,說老太太問呢。 大伯娘不太情愿的樣子,還是回話說“這就叫人上去給她瞧?!?/br> 讓錢媽幫自己把盒子也拿上去,自己在前頭帶著蘇世黎上樓。蘇世黎走著回頭看了一眼,錢媽已經把盒子合上了,走在她身后。 這么近,可卻摸不著。 搶過來呢?一伸手的事。反正自己是馬上就要重生的。 但那聲音又沒了蹤跡,她也拿不準,萬一玉拿著了,一時半會又不能成功又該如何是好。 且不敢輕舉妄動。 一行人上了三樓,路過二樓,走道有片裙角閃過去,到樓梯邊的屋子去了。怕是之前那個年輕女子。屋里有說話的聲音,聽著兩個人年歲不高一個人聲音略些。聽到有腳步聲上來,說話的聲音立時就停了。 等人走上去,又細細聲地響起來。到也聽不清在講什么。 老太太在三樓最里頭一間,屋子小得很,東西堆滿了,墻壁都露不出多少來。此時正坐在窗前的躺椅上,身上蓋著雜色皮子做的皮褥子。 見到有人來,眼睛睜開,目光落在蘇世黎身上,突然叫了一聲“小五啊?!?/br> 大伯娘說“什么小五,娘,小五死啦。這是小五的女兒。跟那個姓蘇的生的?!?/br> 老太太眼眶泛著淚光,伸手叫蘇世黎到自己身邊去,蘇世黎快步上去,半屈膝半跪在她身邊。她拉著蘇世黎的手,仔仔細細地看。 大伯娘覺得沒趣,只對蘇世黎說“好好陪你外祖母說說話,一會兒在家里吃飯,你伯父們都要回來的?!北隳弥凶映鋈チ?。聽腳步,大概是去了隔壁。 老太太看蘇世黎怎么看也看不夠,臉上帶著笑,眼睛紅著,摸摸她的頭發,又摸摸身上衣裳“蘇家待你好?” 蘇世黎點頭“父親待我好?!?/br> “他不侍你好,便不能算人?!崩咸f“死了就死了吧,你不用傷心?!币荒槾认?,又問“婆家待你好嗎?” 蘇世黎說“我和離了?!?/br> 老太太心疼,想是怕她難過,也不問多的,只說“以后還有好的。你還年輕。以后什么都會有的?!痹賳枴澳愀l一道上省城來?” 蘇世黎說“我自己來的?!?/br> 老太太一聽,便再不問蘇家的事了。只聽說蘇世黎要在省城里落腳,十分歡喜“住得近就好?!?/br> 蘇世黎摸著她的手,熱哄哄的,還有細汗,問“您熱吧?” 老太太說“不妨事?!?/br> 蘇世黎摸一摸袖口里,最里頭的衣裳都汗濕了?!拔規湍鷵Q個薄的蓋?!边@個天氣,也不至于要蓋這么厚。 老太太點頭“好?!毙σ饕?。 蘇世黎在她屋子找了半天,只找到一床沿都爛了的繡面褥子??粗C工,當年大概是值錢的東西。蘇世黎說“您熱了冷了,該叫人來幫著換。不然病了呢?!?/br> 老太太笑笑,點頭“好?!辈徽f閑話。 蘇世黎本想幫老太太把濕衣裳換了,但沒找著干凈衣裳,只得幫她拿干汗巾隔著。 不多時,下頭便叫吃飯。蘇世黎在三樓都能聽到下面的響動。 四樂和麻婆大概在下頭幫忙做事情,時不時聽到幾個伯娘對她們說話,大概是叫她們去做什么拿什么的。 蘇世黎不至于等人來請,對老太太說“我扶您下去?!?/br> 老太太搖頭“我好多年沒下樓了,你去罷?!庇稚岵坏盟?,只巴巴看著。 蘇世黎說“一會兒我再上來跟您說會兒話?!?/br> 老太太高興起來“好?!?/br> 蘇世黎出來,路邊老太太屋子旁邊的那間屋子。那聲音又醒來“在那兒?!甭曇粲旨庥旨?。 她不由頓了頓腳。 蘇世黎扭頭看,裝玉的盒子就放在屋中桌上,這屋子又大,又寬敞明亮,里頭整潔干凈,掛了畫,屏風還是雙面繡的。 玉就在那兒。不過幾步。 她心跳得很快“我現在進去拿到它就行嗎?!?/br> 那聲音訝異“你是野人嗎?當然得讓它的主人心甘情愿的給你?!?/br> 蘇世黎喃喃“那是大伯母家長女結親的訂禮。怎么會給我?!?/br> 那聲音咯咯地笑起來,反問“你不知道嗎?” 蘇世黎聞言,如被針扎了似的,手指猛地一跳,沒有再出聲,快步往樓下去,好像要逃離什么可怕的東西。 順著樓梯快步到二樓,竟與人撞了個正著。 她連忙退開,原來是之前跟她說過話的年輕女子,與另一個年長些的。年輕女子好生氣“你怎么走路的!”退開來。 扭頭對年長的氣呼呼道:“你看她!莽莽撞撞的。我最討厭鄉下人了。我才不要她住在這兒呢!方才你也聽二伯娘說了,她偷漢子,懷了身孕跟人私奔,還放火燒婆家,結果孩子流了,身子壞了,又跑回去想再做那家的太太,人家不要她才被休的。這還能叫人嗎?我才不跟這樣賤貨一起住?!?/br> 年長的瞪她“你別胡說了!” 年輕的嚷:“我怎么胡說了!二伯娘不是說了嗎,昨日有娘家親戚來,她娘家就住的離那戶沒多遠?!钡靡獾貙μK世黎道“你以為誰也不知道嗎?還有臉來奔親戚呢。要不說龍生龍鳳生鳳,跟你那個不要臉的娘一個得德性!你娘也是個賤貨?!?/br> “好了?!蹦觊L的拉了她就走,回頭冷淡地看了一眼蘇世黎,拽著年輕的下樓。眼中盡是嫌棄。 蘇世黎站在臺階上,看著她們的背影。 她在想著,要是以前的自己,固然是生氣,可覺得大家都是親戚,對方年紀也小,頂多十多歲,不懂事嘛,不好計較太多?;蚴巧酝碛杏職馀c曹家對質的自己,但哪怕已經決定要做個惡人,可那個決心,也只在針對那些對自己已經犯下不可饒恕惡行的人。 可現在…… 只是言語。 哪怕,只是言語…… 她站在那兒,拳頭捏得咯咯直響。 為什么會這樣? 也許是因為父親的死,也許是因為桃若的死,也許是因為失去的孩子,也許是因為傷了的心。明明不論哪一件事,她當時都沒有哭得多傷心。但在這個瞬間 ,心底像是有什么,噴涌而出如巖漿。不論最深處積蓄著的是悲痛也好,失意也好,不甘也好,都以憤怒憎恨的方式爆發了出來。 一點也不能忍耐。 此時,那聲音又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在她耳邊低語“嘖嘖嘖,要我說……” 就在這時,蘇世黎突然開口了,她厲聲打斷它“你給我閉嘴!” 那聲音地突地打住,‘嘁’了一聲,再不傳出來半點聲響。 蘇世黎站在樓階看著樓下。 那聲音按捺不住,又冒出來“你在想什么?”帶著探究。 蘇世黎沒有回答。 樓下又有人大聲叫吃飯,她掃掃衣袖上的灰塵,不緊不慢地下樓去。 年輕女子坐在三伯娘身邊,看著她笑,帶著挑釁。 她看著對方,也笑。 自己在糾結些什么?明明早就已經說要做到,可卻還是會一不小心,露出原形。仿佛還舍不得脫下一身穿了太久的‘懦弱和氣’皮。竟又讓別人膽敢這樣肆意地傷害自己。 她再也不想忍耐任何人了?!霸谶@!”那聲音尖銳,叫她一陣陣眩暈,一下又跌坐了回去。 大伯母嚇了一跳“你這是怎么的?” 四樂連忙扶著“二小姐才病過。在醫院住了好久?!?/br> 大伯母連聲叫錢媽,倒熱茶。說“醫院?現在還在吃什么藥不曾?” 四樂說“沒有?!?/br> 大伯母怪她不懂事“那國立醫院是看急癥的,治好了,還得請咱們自己的大夫調理才是。不然人傷根本,以后要落病的?!毖哉Z中對洋派的東西十分不屑。 醫院是什么人去的?都是窮人去的。治起病來又是刀又是鋸。哪里有大夫們學識淵博呢,不論什么病,開幾副藥休息十天半個月,就完事。 只有窮人才沒那個時候慢慢治,不干活光躺著,哪有飯吃呢,所以才喜歡去醫院。便是斷了腿,上午去拿膏子一糊,下午就杵拐走得,接歪了就歪著,反正也不講究,回去活還能干一點,不至于要臥床。皮rou開了,拿針一縫,綁一綁,掛瓶子藥完,沒有大妨礙,照樣出門辦差。 大伯娘說“咱們自己的大夫,便是再大的傷口,用藥一敷,長出來細細絲的傷痕,看都看不大出來。那些醫院的,他拿那針線一縫,可得長出好幾寸的蜈蚣來!嚇不死人呢?!眴柼K世黎“你這是什么???” 四樂搶嘴“二小姐掉了孩子。崩血?!笔植环?,要憑著大伯娘說道理。蘇世黎皺眉回頭掃了她一眼,她連忙閉嘴,自覺得話多了,很是后悔。 “呀?!贝蟛锏纱笱劬?。 蘇世黎想把話帶到玉上去,可這時候堂屋錢媽回來,說老太太問呢。 大伯娘不太情愿的樣子,還是回話說“這就叫人上去給她瞧?!?/br> 讓錢媽幫自己把盒子也拿上去,自己在前頭帶著蘇世黎上樓。蘇世黎走著回頭看了一眼,錢媽已經把盒子合上了,走在她身后。 這么近,可卻摸不著。 搶過來呢?一伸手的事。反正自己是馬上就要重生的。 但那聲音又沒了蹤跡,她也拿不準,萬一玉拿著了,一時半會又不能成功又該如何是好。 且不敢輕舉妄動。 一行人上了三樓,路過二樓,走道有片裙角閃過去,到樓梯邊的屋子去了。怕是之前那個年輕女子。屋里有說話的聲音,聽著兩個人年歲不高一個人聲音略些。聽到有腳步聲上來,說話的聲音立時就停了。 等人走上去,又細細聲地響起來。到也聽不清在講什么。 老太太在三樓最里頭一間,屋子小得很,東西堆滿了,墻壁都露不出多少來。此時正坐在窗前的躺椅上,身上蓋著雜色皮子做的皮褥子。 見到有人來,眼睛睜開,目光落在蘇世黎身上,突然叫了一聲“小五啊?!?/br> 大伯娘說“什么小五,娘,小五死啦。這是小五的女兒。跟那個姓蘇的生的?!?/br> 老太太眼眶泛著淚光,伸手叫蘇世黎到自己身邊去,蘇世黎快步上去,半屈膝半跪在她身邊。她拉著蘇世黎的手,仔仔細細地看。 大伯娘覺得沒趣,只對蘇世黎說“好好陪你外祖母說說話,一會兒在家里吃飯,你伯父們都要回來的?!北隳弥凶映鋈チ?。聽腳步,大概是去了隔壁。 老太太看蘇世黎怎么看也看不夠,臉上帶著笑,眼睛紅著,摸摸她的頭發,又摸摸身上衣裳“蘇家待你好?” 蘇世黎點頭“父親待我好?!?/br> “他不侍你好,便不能算人?!崩咸f“死了就死了吧,你不用傷心?!币荒槾认?,又問“婆家待你好嗎?” 蘇世黎說“我和離了?!?/br> 老太太心疼,想是怕她難過,也不問多的,只說“以后還有好的。你還年輕。以后什么都會有的?!痹賳枴澳愀l一道上省城來?” 蘇世黎說“我自己來的?!?/br> 老太太一聽,便再不問蘇家的事了。只聽說蘇世黎要在省城里落腳,十分歡喜“住得近就好?!?/br> 蘇世黎摸著她的手,熱哄哄的,還有細汗,問“您熱吧?” 老太太說“不妨事?!?/br> 蘇世黎摸一摸袖口里,最里頭的衣裳都汗濕了?!拔規湍鷵Q個薄的蓋?!边@個天氣,也不至于要蓋這么厚。 老太太點頭“好?!毙σ饕?。 蘇世黎在她屋子找了半天,只找到一床沿都爛了的繡面褥子??粗C工,當年大概是值錢的東西。蘇世黎說“您熱了冷了,該叫人來幫著換。不然病了呢?!?/br> 老太太笑笑,點頭“好?!辈徽f閑話。 蘇世黎本想幫老太太把濕衣裳換了,但沒找著干凈衣裳,只得幫她拿干汗巾隔著。 不多時,下頭便叫吃飯。蘇世黎在三樓都能聽到下面的響動。 四樂和麻婆大概在下頭幫忙做事情,時不時聽到幾個伯娘對她們說話,大概是叫她們去做什么拿什么的。 蘇世黎不至于等人來請,對老太太說“我扶您下去?!?/br> 老太太搖頭“我好多年沒下樓了,你去罷?!庇稚岵坏盟?,只巴巴看著。 蘇世黎說“一會兒我再上來跟您說會兒話?!?/br> 老太太高興起來“好?!?/br> 蘇世黎出來,路邊老太太屋子旁邊的那間屋子。那聲音又醒來“在那兒?!甭曇粲旨庥旨?。 她不由頓了頓腳。 蘇世黎扭頭看,裝玉的盒子就放在屋中桌上,這屋子又大,又寬敞明亮,里頭整潔干凈,掛了畫,屏風還是雙面繡的。 玉就在那兒。不過幾步。 她心跳得很快“我現在進去拿到它就行嗎?!?/br> 那聲音訝異“你是野人嗎?當然得讓它的主人心甘情愿的給你?!?/br> 蘇世黎喃喃“那是大伯母家長女結親的訂禮。怎么會給我?!?/br> 那聲音咯咯地笑起來,反問“你不知道嗎?” 蘇世黎聞言,如被針扎了似的,手指猛地一跳,沒有再出聲,快步往樓下去,好像要逃離什么可怕的東西。 順著樓梯快步到二樓,竟與人撞了個正著。 她連忙退開,原來是之前跟她說過話的年輕女子,與另一個年長些的。年輕女子好生氣“你怎么走路的!”退開來。 扭頭對年長的氣呼呼道:“你看她!莽莽撞撞的。我最討厭鄉下人了。我才不要她住在這兒呢!方才你也聽二伯娘說了,她偷漢子,懷了身孕跟人私奔,還放火燒婆家,結果孩子流了,身子壞了,又跑回去想再做那家的太太,人家不要她才被休的。這還能叫人嗎?我才不跟這樣賤貨一起住?!?/br> 年長的瞪她“你別胡說了!” 年輕的嚷:“我怎么胡說了!二伯娘不是說了嗎,昨日有娘家親戚來,她娘家就住的離那戶沒多遠?!钡靡獾貙μK世黎道“你以為誰也不知道嗎?還有臉來奔親戚呢。要不說龍生龍鳳生鳳,跟你那個不要臉的娘一個得德性!你娘也是個賤貨?!?/br> “好了?!蹦觊L的拉了她就走,回頭冷淡地看了一眼蘇世黎,拽著年輕的下樓。眼中盡是嫌棄。 蘇世黎站在臺階上,看著她們的背影。 她在想著,要是以前的自己,固然是生氣,可覺得大家都是親戚,對方年紀也小,頂多十多歲,不懂事嘛,不好計較太多?;蚴巧酝碛杏職馀c曹家對質的自己,但哪怕已經決定要做個惡人,可那個決心,也只在針對那些對自己已經犯下不可饒恕惡行的人。 可現在…… 只是言語。 哪怕,只是言語…… 她站在那兒,拳頭捏得咯咯直響。 為什么會這樣? 也許是因為父親的死,也許是因為桃若的死,也許是因為失去的孩子,也許是因為傷了的心。明明不論哪一件事,她當時都沒有哭得多傷心。但在這個瞬間 ,心底像是有什么,噴涌而出如巖漿。不論最深處積蓄著的是悲痛也好,失意也好,不甘也好,都以憤怒憎恨的方式爆發了出來。 一點也不能忍耐。 此時,那聲音又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在她耳邊低語“嘖嘖嘖,要我說……” 就在這時,蘇世黎突然開口了,她厲聲打斷它“你給我閉嘴!” 那聲音地突地打住,‘嘁’了一聲,再不傳出來半點聲響。 蘇世黎站在樓階看著樓下。 那聲音按捺不住,又冒出來“你在想什么?”帶著探究。 蘇世黎沒有回答。 樓下又有人大聲叫吃飯,她掃掃衣袖上的灰塵,不緊不慢地下樓去。 年輕女子坐在三伯娘身邊,看著她笑,帶著挑釁。 她看著對方,也笑。 自己在糾結些什么?明明早就已經說要做到,可卻還是會一不小心,露出原形。仿佛還舍不得脫下一身穿了太久的‘懦弱和氣’皮。竟又讓別人膽敢這樣肆意地傷害自己。 她再也不想忍耐任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