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彌不產蕉果，任桑榆以往也沒有嘗過這種水果。他嘗了一個，覺得甜甜軟軟，滋味很是喜歡。待下車時，任桑榆很是滿足地摸了摸肚子。

    宅院里，馬車剛離開，舒便過來尋虞清溪了。他道：“挑剩下的果子要如何賣？”

    “你看要怎么賣？”虞清溪不答反問。

    舒想了想道：“尋常店里都是好品相的果子一個價格，品相不如意的果子一個價格。我們店里難不成不賣那些品相不好的？”午上賣出的水果籃子，舒稍是盤算了一下，按三番的價格來看，賣上三日便已經回本了?？墒∠碌钠废嗖缓玫墓右膊蝗遣缓贸缘?，有些只是長得不漂亮，可味道是不錯的，扔了也是可惜。

    虞清溪點頭：“我若是將那些個擺到店鋪里，其他零嘴的價格也是賣不上去了?！?/br>
    “做成其他零嘴？”舒見虞清溪認同，便繼續道，“果脯？”

    “市面上有的，我作甚去費那工夫？”虞清溪道，“有那工夫，我還不若讓春霽多烤些餅干出來?！?/br>
    舒點頭，開始思索果子還能制成什么零嘴。

    虞清溪卻是問他：“這幾日在店鋪里吃點心的人開始多起來了？”

    “是?！笔纥c頭。除卻剛開業的那兩日，之后也會有夫人小姐坐在店鋪里買些點心零嘴來吃，有些是逛了特意在這邊歇腳的，也有是喜歡吃剛出爐的點心才坐這兒的。自然，在店鋪里吃東西，用來盛放的碗碟都是由店鋪的婢女來收的，少了包裝，價格也會便宜很多。

    “那便制一款女子喜愛的果茶，配上糕點最好不過了?！庇萸逑?，“將果子切成丁，哪里還能看出品相?！?/br>
    “果茶？用果子制成的茶水？”舒沉吟了一下。

    虞清溪點頭：“將果子切丁，放入泉水烹煮，出來后涼上一炷香時間，加上三勺蜜?！毕肓讼胗旨由弦痪?，“便用那水玉杯子來盛，果丁不要多，只一個杯底就夠了?！?/br>
    舒點頭記下，光想想就漂亮得很，怕是又能大賣了。

    “記得，果子的色澤要搭配好，果味要調和好，莫將酸味果子放一壺?！庇萸逑?，“六成甜味果子，加四成酸味果子，這般出來味道應當是可以了。哦，還有，那個蕉果便不要放了?！?/br>
    舒邊聽邊記，隨后問了一句：“這么多……都制成果茶？”

    “當然不是，果茶下午煮也成，早晨喝的人少?！庇萸逑?，“現下將這些果子都洗了，切片放如烤爐里烘成果干?！?/br>
    烤爐是手藝人來了之后，在一進院里建起來的，專門用來烘烤餅干和蛋糕，現下是由春霽春煙在學。

    舒沒有嘗過水果烘成干，便詫異：“果子沒了水分還能吃？”

    “嘗了便知?！庇萸逑?，“這果片不能切太薄，容易烘焦，也不能切太厚，會烘不透。再有，果片得離炭遠一些，溫度太高會導致果片烘不透?！?/br>
    “好?！笔纥c頭，“烤多久？”

    “烘上一兩個時辰來看?！庇萸逑膊恢佬枰娑嗑?，“得看你慢慢琢磨?！?/br>
    舒應了，馬上找人去清洗果子切成片，分了一個婢女去切丁做果茶，他則是去琢磨果干。虞清溪也不會直接由著舒去做，他站在旁邊看著他，時不時提點一句。虞清溪以前也沒有做過果干，只是憑感覺這么一說。他覺著果干并沒有添其他味道，按成品來看，應當就只需烘干。

    果片到烤爐里烘了一個多時辰，舒過來與他道有一些放置在邊緣的果片已經開始變焦了，虞清溪便讓人取出果片。他看著剛出爐的果干，略微有些失望。

    舒捏了一片來嘗：“有些軟軟的?！?/br>
    “嗯?！庇萸逑聊ブ悄睦锍隽藛栴}。

    “像果脯?！笔娼懒私赖?。

    “可能是失敗了?！庇萸逑?，“我要的水果干應當是脆脆的，干干的?！?/br>
    “是不是烘的時間不夠？”舒道。

    “再烘就要焦了?！庇萸逑?，“這樣，烤爐也要闔上了，里頭溫度不燙，你拿一些再放進去，明日早晨起來再看?！?/br>
    “是?！笔鎽?。

    夜里，虞清溪趁著任桑榆鍛煉身體的時候，到一院去看了一下烤爐。舒也是在那兒守著，見他過來，便拿了一塊給他看看。

    “還是有點軟?！庇萸逑拥绞掷?，就知道還是不行。

    “但是比之前吃的那一塊要干了許多?！笔娴?。

    兩人扒著烤爐等了老半個時辰，再嘗嘗還是有些軟，離干脆的觸感有老大一段距離。

    “做什么呢？”任桑榆已沐浴了換過衣裳。

    “琢磨個新吃食?！庇萸逑鹕?，對他道。

    任桑榆湊過去看了一眼，隨后拉著虞清溪退開一步：“現下也晚了，明日再琢磨也不遲?！?/br>
    虞清溪本也是過來看看而已，并沒打算干熬著。他道：“老舒，這一時半會也弄不出來，先回去休息吧?！?/br>
    “老舒”深吸一口氣：“沒事，我再看一會兒，”夜色里也不用擔心自己哀怨的目光外露，“反正……年紀大了睡得也不多……”

    虞清溪忍住笑，點點頭：“嗯?！币膊挥迷僬f什么，便被任桑榆拉著回二進院子了。

    “我總覺得老舒不像是四十來歲?！比紊Ｓ艿?。

    “嗯？”虞清溪一愣。

    “即便是，怕也是個面相四十內里二十的?！比紊Ｓ艿?。

    虞清溪想了想道：“興許……他是天生這性子……”

    “清溪，”任桑榆道，“就算他四十，你也離他遠一些?！?/br>
    虞清溪：“……”敢情不是出馬腳，而是吃醋？他心下一松，道：“桑榆，我的眼睛就這么小，看著你便再也容不下他人了，其他人怎樣又如何?！彼戳艘谎廴紊Ｓ?，又道，“管事是三十還是四十，對我來說都是一樣，我只看他們能不能干，是不是得用?！?/br>
    “你眼睛……不小……”任桑榆抿了抿嘴，臉也微微偏開。他著實沒想到虞清溪會這么說，一時之間，心都在發顫。

    虞清溪回想了一下自己的面容，一笑：“眼睛大……亦是如此?！?/br>
    任桑榆這才回轉了臉，捏了捏虞清溪的手：“我也是?！?/br>
    虞清溪勾了勾唇。

    次日，任桑榆還沒起來，便被某個面老心嫩的管事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