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
肖奇接過遞給靳磊,靳磊看過后再轉交給文成帝:“皇上?!?/br> 文成帝看了銀票和那張寫了字的紙,怒得將東西揉成一團砸向了林耿,“林耿,你自己看!” 林耿抖著手撿起砸在他身上然后掉落在一旁的紙團打開一看,發現真是他寫下來的內容,可他明明讓慧兒看過后就燒掉的,這個賤婢竟然沒燒? “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話說?”文成帝怒問。 林耿猛的磕頭,“皇上,慧兒確實是臣收買的,可是靳磊與如妃有染之事也千真萬確啊,八皇子真的不是皇室血脈,皇上,您要明察啊?!?/br> “都到了這份上你還敢誣陷如妃和靳都督,還敢誣陷八皇子,林耿,你當真以為朕對你有幾分信任你,你就敢如此放肆?”文成帝怒不可遏,“設局都設到朕的頭上來了,還給朕下毒,誣陷朕最信任的忠臣和妃子,誣陷朕的皇子,林耿,你好大的膽子!” 林耿一個勁的磕頭求道:“皇上,臣是有罪,臣不敢設計皇上,可是臣所言皆是屬實,靳磊和如妃在入宮前就已經私定終身,如妃還被診出有孕,八皇子不是早產,八皇子不是……” “你給朕住嘴!”文成帝走向前一腳踹去,命道:“將林耿拉下去,關進死牢,擇日處斬!” “是?!苯诒瓚?,朝肖奇示意。 肖奇帶著人將林耿拿下,拖了出去,林耿還在喊,肖奇便將他的嘴給塞了。 文成帝又看向慧兒,陰鷙道:“賤婢不忠不義,背主求榮,拉下去亂棍打死!” “皇上饒了奴婢吧,求皇上,饒奴婢一命……”慧兒重重磕頭,不一會兒頭就被磕破了,可是文成帝一絲動容也沒有,她又爬到如妃面前哭求,“娘娘,看在奴婢待候您多年的份上,救救奴婢!” 如妃面色淡漠的看著她,“誣陷本宮便也罷了,可八皇子是皇家血脈,身份貴重,豈能隨意讓人誣陷質疑?且他才四歲,你讓他以后如何面對世人?他的一生都要在質疑和嘲笑中度過了,你對一個孩子都下得去這樣的狠心,本宮實在無法原諒你!” “拉下去,五馬分尸?!蔽某傻勐牭饺珏脑?,又怒了幾分。 慧兒一臉驚恐,是半個字也說不出來了,就那樣僵著身子被人拉了下去。 文成帝再朝眾人道:“今夜之事要是傳出去半個字,朕絕不輕饒?!?/br> “是,皇上!” 文成帝親自扶起如妃,拍拍她的手道:“愛妃放心,有朕在一日就會護你和熙兒一日,絕不會讓你們母子再受委屈?!?/br> 如妃深吸一口氣,依進文成帝懷中,哭得無比委屈傷心,“皇上險些要冤死臣妾和熙兒了?!?/br> “是朕不對,是朕不好,朕錯了,以后朕再也不會讓你和熙兒受委屈了?!蔽某傻蹞е珏宓?。 胡一全等人趕緊退了出去。 靳磊也帶著人離開,臨走時看了抱在一起的兩人一眼,心情十分復雜。 如妃依在文成帝懷中,視線卻一直盯著離去的那抹暗紅色身影,靳磊,經此一事,你可曾后悔過當初的決定? 她想,他永遠都不會后悔的,一個對自己都下得去狠手的人,又怎么會在意一段短暫的感情? 他為了能過上人上人的日子,早就忘記了曾經對她許下的諾言,還親手將她送到了別的男人身邊。 可是她還是希望他有一絲后悔的,因為這樣的話表示他心中還有她一點位置,這也是她活下去唯一的支撐了。 靳磊站在夜色下回頭望了一眼沁芳殿,華美的宮殿坐落在月光下,如同披上一層銀光,安靜而耀眼。 想到今夜之事,他重重嘆息一聲,原身啊原身,你真是渣得嘆為觀止,為了權勢富貴,竟然將自己心愛的女人送到別的男人身邊,營營芨芨一生,到死那一刻才后悔。 是的,原身后悔了當初的決定,否則他也不會來到這里,替原身彌補當初所犯下的錯誤。 這個世界的原身說起來也真是一個狠人,他不僅將自己心愛之人親手送到別的男人懷中,還把自己變成了一個不男不女的太監。 原身出生在一個貧窮的鄉野之地,自打出生后就被父母扔到了大山里,因為家里實在太窮了,兄弟姐妹又眾多,實在養不活他。 可是幸運的是,原身被扔進山里后并沒有餓死,而是被山里的狼叼回狼窩養大了,反而他的家人反而盡數餓死了。 原身從小就跟著狼在深山里生活,并不知道自己是人,直到他十歲那年無意中遇到進山打獵的獵戶,才知道他原來不是狼而是人。 原身離開了狼窩回到了他的出生地靳家村,住進了村口一間破舊的茅草屋里,慢慢的跟著村民學習說話,最后還給自己取了靳磊這個名字。 只是因為他是被狼養大的,身體里有著一股狠勁,偶與村民發生爭執時會狠狠發起攻擊,那些村民對他有著深深的懼意,慢慢的再不與他來往,并且教自己的孩子不能靠近他,說他會吃人。 孩子不懂事,成群結伴的去罵他,打他,說他是會吃人的狼人。 原身長期受著凌辱打罵,心理慢慢的扭曲了,他想著總有一天要人不敢再欺負他,他要做一個不被人欺負的人。 十六歲那年,原身離開了讓他受盡白眼打罵的靳家村,游走在江湖中,他做過很多活計,船夫、轎夫、挑夫、石匠、伙計、下人等等,每份活計的時間都不長,他所到達的每一個地方都會被人欺辱打罵,仿佛這他身上散發著讓人厭惡的氣息,讓身邊的人都不喜歡他。 原身心中的念想更加強烈,他希望有一日能成為一個人上人。 二十歲那年,原身進了一個富商家做下人,同樣被那些‘老人’欺負,可是這次他很幸運,不是所有人都欺負他,府中有一個叫沁如的丫鬟會在每次他受欺負的時候出來幫他,還會在他餓肚子的時候偷偷塞給他吃的,過年過節還給給他送禮物。 難得的感受到了人世間的一絲溫暖,原身很珍惜也很感動,將沁如當成了他心中最重要的人,默默的喜歡著沁如,注意著沁如。 沁如是女主人奶娘的女兒,在府中頗為得臉,比著府中的小姐都不差到哪去,隨著她慢慢長大,沁如越來越漂亮,男主人覬覦她的美貌要納她當偏房,沁如不同意但也沒辦法拒絕,她就算再得臉也只是一個奴婢,一個奴婢的命運只能掌控在主子手中。 原身得知沁如要嫁人后,非常生氣也非常難過,他找到沁如,讓沁如不要嫁給男主人,可是沁如卻哭著說她不得不嫁,原身看著哭得喘不過氣的沁如,心中萌生了一個念頭,他要帶沁如走。 他讓沁如找個機會,收拾一些值錢的東西,找個借口出府,他會帶她離開,沁如本就對原身有意,聽他這樣一說自是滿口答應。 就這樣,原身帶著沁如避開所有人離開了富商家,兩人走上了逃亡之路,途中兩人朝夕相處,很快表露心意,私定終身。 兩人一邊甜蜜相戀,一邊一路往北逃亡,半年時間到達了京城,到了京城后,沁如用所剩不多的銀子租了一間屋子,原身外出找活計,養活沁如。 只是到了京城后,原身仍舊沒能逃脫被輕賤的命運,反之,京中顯貴更多,他受到的冷落和羞辱也比以前更多了。 他掙不來銀錢,而沁如的積蓄越來越少,眼看兩人就要露宿街頭,這時,原身看到城門口貼著要招太監入宮的消息。 原身每日聽人說著皇宮里的人如何如何富貴,如何如何風光,如何如何權勢滔天,心中早就對皇宮充滿了幻想和憧憬,如今可以入宮,他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哪怕他是進宮當太監,他也不懼,只要能成為人上人,他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他將想法對沁如說了,沁如像被雷劈了一般,苦苦哀求他不要進宮,可是原身的心魔已經根深蒂固,哪會因為沁如一頓哭求就會改變?他承諾沁如等他得勢就會回來接她,給她榮華富貴,讓她也過上人上人的生活。 第二日,他趁沁如還在熟睡就離開家進了宮,凈身成了一名太監。 沁如醒來后瘋狂的尋找著原身,可是卻再也找不到他,她暈倒在街上被好心人所救,也是在這時,她得知她懷了身孕。 她知道原身一定已經進宮做太監去了,她腹中的孩子就是他唯一的血脈,她要將孩子生下來,無論如何,也不辜負他們恩愛一場。 原身似乎生來就是混皇宮的料,他進宮不久后就因機緣巧合救了東廠的前都督,被他收為了義子,從此成了一位逆風翻盤,開啟開掛的人生。 短短兩個月時間,沁如就等回了原身。 原身一身錦衣華服站在她面前,像是脫胎換骨了一般,原身真的用他最寶貴的東西換回了榮華富貴。 沁如以為原身是來接她去享福的,抱著原身大哭了一場,正要將孩子的事情告訴原身,可是不料原身竟然說要讓她入宮伺候皇上,幫他獲得恩寵。 晴天霹靂。 沁如被劈得外焦里嫩。 原身并沒有逼她,只說她不愿意的話,他便找旁人,沁如雖美,但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美人,最多是費些心力罷了。 可是原身也沒料到,沁如竟然答應了。 沁如當時只有一個念頭,能時時看到原身,興許總有一日原身能回頭,再回到她的身邊。 只是沁如萬萬沒想到,這一等就是一生。 原身如愿用心愛的女人換來了皇帝的器重和信任,成為了權勢滔天的東廠都督,最甚時,竟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盛況,他成為皇帝最得力的刀,指哪砍哪,手上沾滿了鮮血,造就無盡的殺戮。 只是最后,原身的下場并不好,文成帝過世后,新皇登基,最先拿他開了刀,他的罪名列了幾百頁紙,念了足足半日,在百官和百姓的痛罵中被五馬分尸。 上至皇帝,下至百姓無不痛罵原身,就連路邊的狗也沖出來要吃食原身的骨血皮rou,只有沁如,那個早年被原身放棄,打入冷宮,因喪子之痛不成人形的女人,沖出來從惡犬口中一點一點摳出原身的皮rou,抱在懷中失身痛哭。 原身也是親眼見到在那一刻才徹底悔悟,覺得愧疚了這個愛慘了他,因為他受了大半輩子折磨的傻女人。 原身放棄了下一世投胎的機會,將靈魂敬獻給系統,換沁如一世幸福美滿。 第97章 毒辣宦官3 “皇后娘娘醒了?”喜雀聽到響動, 輕輕撂起帳幔一看,見皇后已經醒了, 忙快速將帳幔掛在金勾上, 彎身去扶皇后。 皇后嗯了一聲,順勢坐了起來,抬手撫撫額頭。 皇后姓馮, 名詩雅。三十五六的年紀,容貌秀麗。但因長期身居高位,練就一身威儀, 不語不笑時讓人不敢造次。 喜雀是她的心腹宮女,比她小幾歲, 雖名字喜慶活潑性子卻是個沉穩的,今日見她眉眼似乎藏了事, 皇后一邊被她扶著往妝臺前去, 一邊問:“發生了何事?” “回娘娘, 林耿林大人被下了死牢?!毕踩感÷暬?。 皇后步子一頓, “何時之事?” 林耿可是她的心腹, 怎么好端端的就被下了死牢? “昨日夜半時分?!毕踩傅?。 皇后擰起眉來,“昨日夜半時分?他做了何事觸犯龍顏?” 喜雀將她扶到妝臺前坐下,一邊拿起玉梳給她梳發一邊將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她, “滴血驗親的結果是, 八皇子與皇上的血相融,證明八皇子確實是皇上的兒子,如妃借機狀告林大人設局陷害, 那名叫慧兒的宮女也臨陣倒戈,人證物證俱全,林大人當場被下了死牢,皇上的旨意是擇日問斬?!?/br> “蠢貨?!被屎笈R,“林耿這個蠢貨,發現了這么大的秘密為何不與本宮商議過后再動手?打草驚蛇不說還被人反將一軍,偷雞不著蝕把米,簡直蠢到家了?!?/br> 喜雀停了手,不敢再給她梳頭,想了想猜測道:“也許林大人是想事成之后再稟報娘娘,給娘娘一個驚喜?!?/br> “愚昧無知!”皇后更是惱火,手在妝臺上重重拍著,“一手好局全敗在他手上了,這事要是本宮來辦,這個時候在死牢的就是如妃母子和靳閹狗了?!?/br> 喜雀低下頭道:“娘娘所言極是,林大人還是浮躁了點,哪及娘娘深謀遠慮?” “傳消息給兄長,讓他去查一查胡一全?!被屎笊钗豢跉?,將怒火壓下,吩咐道。 喜鵲問:“娘娘是懷疑胡院首真的在水里動了手腳?” “林耿雖然愚蠢但不至于冒這么大的風險去誣陷如妃,他所言之事必是真的,但滴血驗親卻證實八皇子是皇上的兒子,這其中必有蹊蹺,能動手腳的只有胡一全,如果本宮沒猜錯,胡一全一早便被如妃收買了?!被屎笳f著朝喜鵲伸手。 喜雀立即將梳子遞給了她,“娘娘所言甚是,奴婢這就去給馮大人傳信?!?/br> 皇后拿著玉梳一下一下梳著長發,眸光銳利,如妃,本宮真是小瞧你了。 “母妃,熙兒怎會宿在母妃的殿內?”趙熙醒來后發現不是在他的皇子所,興奮極了。 如妃一邊給他穿衣一邊笑道:“昨晚上母妃和父皇玩游戲,把熙兒也叫來一塊玩了,熙兒不記得了嗎?” “熙兒想起來了,熙兒和父皇母妃玩了扎手指的游戲?!壁w熙說著去找被扎的那根手指,“母妃,在這呢!” 如妃拿過他rou呼呼的小手看了看,見上面有一個小紅點,她心疼問:“還疼嗎?疼的話母妃給你呼呼?!?/br> “不疼了,熙兒是男子漢,男子漢才不怕疼?!壁w熙挺直小身板道。 如妃被他可愛的小模樣逗笑了,輕輕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寵愛道:“對,熙兒是小男子漢,熙兒最棒了?!?/br> 趙熙被夸,得意極了,在床上跳了跳,想起什么拉著母親的手問:“母妃,父皇呢?” “父皇有朝事要處理,回宮去了?!比珏砹死硭鴣y的發道。 趙熙哦了一聲,問:“那我們何時能再和父皇玩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