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行,您是皇帝,您說了算。 既然沒有要廢后,那您把人家接出來啊,放在冷宮又給中宮的份例,您鬧著玩兒是吧? 劉高內心一頓暗怨,面上卻恭敬萬分,嘴角還掛著笑。 靳磊看他一眼,不耐煩的擺手,“哪里涼快哪里待著去,別在這礙朕的眼?!?/br> 劉高嘴角的笑一滯,點頭哈腰的退了下去,尋了處殿外風頭最大的地方待著,在風中瑟瑟發抖。 “皇上,累了吧?喝碗參湯休息一下吧?!贝簛硖嶂鴤€食盒走進來,笑盈盈道。 靳磊抬起頭一看,天都黑了,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在御書房批了一日折子了,脖子胳膊酸得抬都抬不起來了,原身積累了太多的國事,一整天了,他才批了三分之一,真累。 他撂了筆,不爽道:“盛?!?/br> “是?!贝簛硇χ⒘送霚o他。 靳磊喝了一口覺得味道不錯,隨口問了一句,“什么湯?” “是人參烏雞湯,良妃娘娘送來的?!贝簛砘氐?。 靳磊聽出他話中故意透露出的信息,這才發現伺候的人不是劉高,擱了碗問:“劉高呢?” “回皇上,師傅他正在殿外吹風?!贝簛硪娝鷼?,惶恐的低下了頭。 靳磊不解問:“他在外面吹風?為何?” “師傅是奉皇上的旨意,哪涼快哪待著去的?!贝簛盱?。 靳磊:“……” 他不過隨口一說,劉高還真聽??? 他擺擺手道:“你去把他替進來?!?/br> “是?!贝簛砻D身出去了。 外面,劉高吹了一天的寒風,已經快要凍成冰人了,春來捧了個手爐給他,笑呵呵道;“師傅,皇上讓您進去?!?/br> “終、終于可以進去了?!眲⒏叨家蘖?,皇上終于想起他來了,再不想起他,他就要凍死了,他走了兩步,想起什么問:“皇上還說了什么?” 春來道:“就說讓我把您替進去,旁的沒了?!?/br> 劉高同情的看了他一眼,繼續往里走,走了一會兒見春來一直跟著他,他轉頭瞪眼,“你趕緊去站著,跟著我做什么?” “師傅?”春來不明白他的意思。 劉高道:“皇上讓你替我,你就要站在我原來的地方替著我站,明白嗎?” “???”春來一個不穩險些跌倒,他心中叫苦,剛剛他替良妃傳了話,皇上一定是生氣了,罰他呢,早知道他就不貪良妃那個荷包了。 劉高像蝸牛一樣進了御書房,苦哈哈的朝靳磊行了禮,“皇上,奴才回來了?!?/br> 靳磊見他凍得臉都紅了,整個人跟個僵尸似的,撫額道:“趕緊回去換身衣衫,暖和暖和再來伺候?!?/br> “是、是,奴才這就去,不在這礙皇上的眼?!眲⒏咝睦锬莻€偎貼,將這一整天的寒意都驅散了。 皇上在關心他,嚶嚶嚶,他好感動。 靳磊看了桌上的甜湯一眼,“這湯賞你了?!?/br> “謝皇上?!眲⒏吒袆拥醚劭舳技t了。 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衣衫,又喝了甜湯,劉高暖烘烘的回到了御書房,“皇上,奴婢回來時,遇到賢妃、淑妃和德妃身邊的宮女,給皇上送了東西來?!?/br> “都送了什么?”靳磊饒有興致的問。 劉高回:“賢妃娘娘送了個提神的香囊,淑妃娘娘送的是自制的糕點,德妃娘娘送了一副畫,是她親畫的?!?/br> 靳磊笑了笑,“賞?!?/br> “良妃娘娘,這是皇上親自給您挑選的名家孤本,讓奴才拿來給您瞧瞧?!眲⒏咝Φ?。 良妃接過孤本,喜笑顏開,“謝皇上賞賜?!?/br> “娘娘可得好好觀賞,皇上只給娘娘一人賞賜,旁人都沒有呢?!眲⒏叩?。 良妃更是歡喜,忙讓婢女玉梅拿了賞銀來給劉高。 劉高接下,高興的走了。 玉梅笑著恭賀,“恭喜娘娘,獨得皇上賞賜,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br> “幾本書而已,怎就變成天大的好事了?”良妃心頭也是歡喜的,但在下人面前還是有著主子該有的矜持。 玉梅道:“奴婢打聽過了,今日賢、淑、德三妃也給皇上送了東西,可皇上只給了娘娘一人賞賜,這說明在皇上心中娘娘是最重要的?!?/br> 良妃嘴角的笑意弧度慢慢延伸。 “娘娘家世顯赫,才貌雙全,又居四妃第二這樣高的位份,極有機會奪得后位,娘娘可得早做打算才是?!庇衩返?。 良妃聞言思索起來,說得沒錯,像她這樣要家世有家世,要才華有才華,要美貌有美貌,要尊貴有尊貴的女人,最有資格當一國之母,雖然上頭還有兩個貴妃,但那兩個狐貍精是以色示人的貨色,沒有強大的母族當靠山,只憑著皇上的恩寵,不會長久。 她握住拳頭,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她要放手一博。 賢淑德三妃得知良妃獨得了皇上的賞賜,心中十分不甘,四妃位份一樣高,又同時送了東西給皇上,憑什么良妃一人獨得圣寵?難道皇上有意讓賢妃當皇后? 兩個貴妃她們也爭不過,四妃中要是出一位皇后,必須是自己才行。 后宮的明爭暗斗靳磊并不打算理會,反而還時不時添把柴,讓她們的火燒得更旺,只是暗中卻讓人盯著冷宮,他要保證穆輕云的安危,至于其它人,愛怎么斗就怎么斗,反正翻不出他的手心。 穆輕云那條任務線一時半會兒完成不了,現在的緊要關頭是要怎么把這個篩子一樣的晟朝慢慢救回來? 晟朝現在最大的問題是錢糧緊缺,百姓靠著自家的一畝三分地交了賦稅后連自己都養不活,更別提家有富余。晟國多半是農戶,算得上是農業大國,這樣的情況下,百姓窮則國家窮,想要把國家救起來,讓百姓富起來這是關鍵。 靳磊思索了整整一夜,初步定出了救國計劃,第一步,發展農業,改善晟朝的經濟狀況;第二步,擴充軍力,讓國家有足夠實力抵擋外敵;第三步,選拔人才,讓國家有人可用。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解凍也非一日能成,得一步一步來。 靳磊托腮細想了一番,做了個決定,“劉高,跟朕出趟宮?!?/br> 第78章 殘暴皇帝3 靳磊出宮去找穆晉安了, 可是穆晉安并沒有住在穆家。 原身貶謫穆晉安時,收回了他所有的官權和賞賜, 只留了穆家的祖宅供其居住, 之所以給留了祖宅并不是因為原身顧念舊情,而是因為那是太祖皇帝也就是原身的祖父賞賜的,原身無權收回。 據下人說, 穆晉安和穆夫人出去派粥施藥,賑濟窮人了。 靳磊喬裝成富家公子哥兒的模樣,帶著劉高和幾個大內侍衛在城外不遠處的一個小鎮上找到了穆晉安夫婦。 穆晉安已經花甲之年, 其夫人也五十有六,老倆口只留下一個守門的下人, 將府中僅有的五個下人都帶了出來,正給鎮子上三百多口窮苦百姓派放粥食施以藥材。 現下是寒冬, 風呼呼的刮, 冷得刺骨, 穆晉安夫婦不畏懼嚴寒, 一臉是笑的將粥食和藥材發放給村民。 那些村民衣著單薄, 骨瘦嶙峋,似風再大一點就要被刮走了一般,他們拿到了食物和藥材后, 對穆家二老感激不盡, 有的甚至跪地叩謝,穆晉安親自過去將人扶起,耐心勸慰, 很是慈和。 靳磊看到這一幕,頓時覺得臊得慌,恨不得抽自己兩個耳光,當然,這是原身的身體,他抽的也是原身。 像穆晉安這樣一心為國為民的肱骨之臣,原身竟然一言不合就要砍人家的頭,真是個昏君。 “回去吧,天冷,回去關好門窗,別受了寒?!?/br> 穆晉安送走一個對他千恩萬謝的百姓后,要回去繼續派粥,只是一轉身就看到靳磊帶著人站在不遠處,一張臉通紅,他大驚,急步向前,“草民叩見……” “不必多禮?!苯诖蟛较蚯胺鲎×四聲x安。 穆晉安微愣,會意皇帝是微服出行,不便讓人知曉身份,遂點頭,“天寒地凍的,公子怎么來了?” 金嬌玉貴的人,冒著嚴寒出宮,瞧把臉都凍紅了。 “我……”靳磊想了想還是不要說是來找他的,便改口道:“我看折子看煩了,出來散散心?!?/br> 穆晉安果然沒有生疑,他知道靳磊最不喜歡看折子,看一次就要狠狠折騰一通才作數,如今宮里已經被他折騰光了,跑到宮外來折騰了。 靳磊隨意掃了粥棚那邊一眼問:“這是?” “臨安鎮的百姓無糧過冬,草民家中還有點余糧,就給送些過來,也讓大家吃口熱呼粥食?!蹦聲x安說得十分隱晦。 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穆家雖然落敗了,但曾風光富貴過三代,也積攢了不少財富,家中下人都驅散了,穆家現在總共不到十個人,只要不大手大腳的揮霍,夠他們晚年無憂了。 只是穆晉安一生為官,有了職業病,不管何時何地是何身份,都想為百姓做點事,這才將家中的銀錢拿出來,賑濟窮苦的百姓,也算是間接的為國出力了。 靳磊點點頭,再問:“這藥材是?” “是驅寒健體的方子,冬日嚴寒,吃些驅寒健體的湯藥,可預防風寒增強體制?!蹦聲x安回道。 靳磊聞言陷入思索,好半響才又道:“既然你對這熟悉,可否帶我四下走走看看?” “公子請?!蹦聲x安朝粥棚那邊看了一眼,帶著靳磊進了鎮子。 穆夫人早就看到靳磊了,起初她著實吃驚了一場,這樣的人竟然會出宮來?是好日子過煩了出來貪新鮮了。 她并沒有過去行禮,婦道人家肚量不如男兒寬闊,她氣靳磊忘恩負義,怨靳磊不顧舊情,恨靳磊那般對女兒,但靳磊是一國之君,她不能明著對他怎么樣,心中慪氣還是可以的。 相比于穆夫人,穆晉安就顯得平和多了,他帶著靳磊進了鎮子,一路上未表現出一絲對靳磊的怨怪來,反而還細心的提醒靳磊腳下的路不好走,不要摔跤了。 穆晉安越是這樣平和大度,靳磊就越是臊得慌,他負著手,慢慢走在鎮子里,臉色越發不好。 百姓住在破舊的房屋里,一個個面黃肌瘦,衣著單薄,大冬天,屋里連盆火都沒有,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孩子凍得哇哇大哭,老人瑟縮著,一臉虛弱和絕望,感覺自己要熬不過這個冬天。 看到那些老人用絕望的眼神望著他,靳磊的心如同被鈍刀一下一下割一般痛得厲害,這是他的子民,子民過得這么慘,他這個皇帝是罪魁禍首,雖這是原身造下的孽,但現在他接手了,就絕不能再讓百姓再慘下去。 他握緊拳頭,心中暗下決心。 穆晉安見他一言不發,只是臉色不好看,也猜不準他是什么心思,只管帶著他四下走走看看,并不多言。 看了臨安鎮,又看了城外其它的村鎮,情況都與臨安鎮差不多,后面靳磊又和穆晉安去了城郊的駐守軍營,見兵將們也一個個無精打采,瑟瑟縮縮,兵器老舊,營帳殘破,怎一個慘字了得? 直到天將黑了靳磊才打算回去,他沒有急著回宮,而是跟著穆晉安去了穆家。 “草民穆晉安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标P上自家大門,穆晉安這才帶著眾人跪地行禮。 靳磊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淡淡讓他們免禮起身,而后對穆晉安道:“朕想與穆老單獨說會兒話?!?/br> “皇上書房請?!蹦聲x安帶著他往書房去了。 到了書房,下人都候在外面,門被關上,書房里只有靳磊和穆晉安兩人。 “皇上請座?!蹦聲x安恭敬朝靳磊揚手,請他落座。 靳磊看著他,并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