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沒有?!睆埰銚u頭,隨手幫父親整理案上的書籍。 張兢心中不安道:“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什么事情發生?!?/br> “爹,您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等會兒用完藥就早些歇息,外面兒子來守著便是?!睆埰愕?。 張兢搖搖頭,“不行,我得親自守著,北門關是北境的大門,門一旦被破,北境危矣,綏國危矣?!?/br> “可是您的身子也要緊啊,您舊疾復發,若不好好休息怕會傷了根本?!睆埰愫苁切奶劾细?。 張兢道:“只要綏國好好的,我這把老骨頭打什么緊?”頓了頓,他看著面前長得挺拔魁梧的兒子道:“還有你沏兒,等這次的戰事平定,爹就帶你回京城見皇上,以后你就留在京城吧?!?/br> “不,爹,我要跟著您在邊境駐守,我們張家世代鎮守邊境,我是您唯一的兒子,我怎么能貪圖享樂回京去呢?”張沏拒絕了。 張兢拍拍兒子的手,“你的孝心爹心里清楚,可是沏兒,你的使命不在邊境?!?/br> “不在邊境?什么意思?”張沏不解問。 張兢正要說,這時有士兵來報,“將軍,有人送來一封書信?!?/br> “書信?”張兢疑惑的接過打開一看,臉色大變,他合上書信問士兵,“這信是何人送來?” 士兵道:“屬下不知,那信是用箭射到營地外的柱子上的,未見著人?!?/br> 張兢瞇起了眼睛。 “父親?”張沏少有見父親有這般神色,忙詢問,“怎么了?” 張兢看向兒子,“沏兒,看來今晚我們倆誰也睡不了了?!?/br> 靳磊站在一處山坡上,望著一片燈火通明的兩國營帳,神情前所未有的認真。 夜風呼呼的吹,將他的衣擺吹得獵獵作響,他長發飛揚,在淡淡的月色下,格外俊秀好看。 何小五立在一旁,看著這一幕,產生了一種自家公子是世外高人的錯覺。 “我們的人可準備妥當?”見韃族已有火光涌動,靳磊問。 何小五點頭,“公子放心,萬事俱備?!?/br>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苯谕驏|方,見樹枝隱隱而動,“東風已現,萬事可成?!?/br> 不到半個時辰,韃兵與綏兵便展開了一場廝殺,張兢父子驍勇善戰,哪怕面對強悍的北部韃族兵仍是游刃有余,韃族半點便宜也占不到。 可就當戰事進入膠著之時,張兢手下一名副將軍突然帶著部下倒戈相向,一時之間就殺了數十名得力干將,讓綏軍損失慘重。 韃族奮起出擊,轉眼形式就變了,綏軍漸漸落了下風,張兢沒想到他手下的將領會叛變,又氣又怒,一時不敵,中了柯爾克一刀。 “父親!”張沏飛身而向,擋開了柯爾克砍向父親的第二刀,“綏安,快,帶父親走?!?/br> 叫綏安的副將立即飛身而來,架住張兢就要走。 張兢大力甩開他,氣吞山河道:“我張家世代鎮守邊境,至死方休,我要與眾將共存亡,絕不離開?!?/br> “父親!”張沏哀聲乞求,“你先走,這里我來抵擋!” 張兢搖頭,“你先走,為父來!” “我怎能棄父親而去?”張沏搖頭喊道。 柯爾克道:“你們父子不要推讓,今夜你們誰也走不了?!?/br> 他話音剛落,箭雨而至,片刻功夫,綏兵死傷無數,敗局顯現,士氣大跌。 “沏兒快走,別忘了為父對你說的話,回京城,找皇上,快走!”張兢一邊奮力舉起纓槍抵擋利箭,一邊朝兒子撕聲喊道。 這樣的情況下,張沏哪里會獨自離開,他同樣揮檔著疾速而來的箭雨,朝父親道:“父親不走,孩兒便也不走,張家的人豈能臨陣脫逃?” 張兢急得不行,正要再勸兒子,一支箭扎進了他的后背,他失了力道,跪倒在地。 張沏見狀與綏安沖過去前后護住張兢,可箭雨越來越多,綏兵越來越少,眼看他們就要死在箭雨之下,絕望和死亡的氣息蒙上心頭,讓張沏幾乎喘不過氣來。 “不好了,營帳著火了?!闭谇рx一發之跡,韃兵突然喊了起來。 柯爾克轉頭朝自己的營地看去,見已是一片火光,他大驚,“這是怎么回事?” 呼—— 正在柯爾克震驚之時,一支箭直逼他而來,待他發覺時,那箭已到了眼前,他幾乎沒有反應過來做出舉動,那箭便扎進了他的胸口,箭的力道太大,他被帶得猛的后退幾步,一個踉蹌跪在了地上。 “何人暗中傷人?給我出來!”先前叛變的綏國副將軍一聲怒喝,“啊——” 第二支箭急速而來,徑直扎進了他的腦門,叛將當場倒地而亡。 接著三支、四支、五支、無數支,紛紛快而準的射殺了叛軍。 傾刻間,所有的叛軍全部死在暗箭之下。 韃軍以為見了鬼,嚇得四下張望,韃族的箭雨也慢慢停了下來。 張兢父子緩了口氣的功夫,一道人影便從天而至,落到了柯爾克的面前,一把利劍毫不留情的刺進了柯爾克的胸口,柯爾克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首領慘死,營帳被焚,韃軍驚謊失措,潰散如沙,張兢父子帶著僅剩的一萬多人馬奮起而戰,終轉潰為勝。 長達一年之久的北門關之役終是結束,綏軍大勝。 張沏扶著張兢來到襄助他們轉敗為勝的少年面前,抱拳一拜,“多謝英雄出手相助,請受我們父子一拜?!?/br> “張將軍請起?!苯诜鲎「缸佣?,“我也是綏國人,為國出力本是應當,將軍無需多禮?!?/br> 張兢看著面前英挺的少年,贊道:“公子年紀輕輕,武功高強,箭術奇佳,令張某佩服,敢問公子貴姓?” “在下靳磊?!苯诒氐?。 張兢驚訝,“你是清河王府世子?” 怪只怪原身太過紈绔,連遠在邊境的張兢都聽聞了他的‘美名’,因此聽到靳磊的名字就得知了他的身份。 可面前的少年一身武功,錚錚鐵骨,救國家于水火危難之中,哪有半絲紈绔之態? 張兢感嘆不已:“傳言欺我也?!?/br> 第27章 真假世子4 “我也是在不久前才知道我竟不是清河王府的世子, 王爺王妃顧念昔日情份要將我留下,可我是個罪人, 又怎能厚著臉皮留在府中?” “此次我本是聽聞北門關戰事持久不下, 想為國出些微薄之力以贖自身罪孽,誰知途中無意中得知有人要聯合韃族叛亂,這才和一路過來結識的兄弟們一塊蹲守在營地外, 看能否幫得上忙?!?/br> “我以前雖紈绔混賬,但最見不得背主叛變之人,那些叛軍都該死?!?/br> “這些年, 要不是我綏國仁慈,韃族又怎能安穩百年之久, 如今稍微強些便要行虎狼之事,但妨是綏國子民, 皆為之不容?!?/br> “欺我家國者, 雖遠必誅?!?/br> 靳磊坐在張兢的營帳內, 義憤填膺的說道。 張兢父子聽得熱血沸騰, 頓時覺得面前的少年身影都高大起來, 于他們而言,能為國盡心盡力之人便都是好男兒,那點小紈绔又算得了什么? 張沏道:“英雄不問出處, 靳公子智勇雙全, 哪怕沒有王府世子的身份亦會有出人頭地的一天?!?/br> “沒錯,此次靳公子解了北門關之危,本將軍一定會如實稟明皇上?!睆埦ひ驳?。 靳磊抱拳一禮, “多謝將軍和少將軍厚愛?!?/br> “靳公子不必多禮,此次多虧了公子,否則我們父子都要死在戰場上,北門關也將丟失,為你請功是應該的,只是不知是何人要聯合外賊置我們父子于死地?”張兢問。 張沏怒道:“此人以北門關為誘借韃族之手取我們父子性命,心思歹毒,可惡之極?!?/br> 靳磊眸光一亮,看向張沏道:“少將軍睿智,已看出歹人的目的,少將軍不妨再想想,近來可遇到什么異常之事,也許能得知歹人身份?!?/br> “近來遇到的異常之事?”張沏思索起來,好一會兒才不確定的開口,“一個月前皇上派襄陽王世子高洪前來送糧草,當時高洪見到我時神情很是古怪?!?/br> 靳磊問:“如何個古怪法?” “好像很震驚?!睆埰愕溃骸拔耶敃r問他怎么了,他說我長得像他一個故人?!?/br> 張兢豁然起身,“沏兒,此事你為何沒有告訴為父?” “父親事務繁重,兒子又怎能因區區小事煩擾父親?”張沏道。 張兢臉色疑重,“這怎是小事?你可知我們父子險些命喪北門關,為父倒也罷了,可沏兒你……” “我怎么了?”張沏看著父親,總覺得父親有什么事瞞著他。 張兢看了一旁的靳磊一眼,道:“你是張家的獨子,萬萬不能出事?!?/br> “將軍是懷疑襄陽王府?”靳磊裝做什么也不知道,問。 張兢也沒瞞他,點頭,“此次的禍事必是儲君之爭惹起的?!?/br> “儲君之爭與我張家何干?”張沏氣憤道:“我張家世代鎮守邊境,從不管那張椅子上坐的是誰,京中之事為何要牽連到我們?” 靳磊仔細打量著張沏,見他果然與記憶中那死去的太子有五分相似,都說太子最像圣上,那張沏必也是像及了圣上年輕之時。 難怪襄陽王府放著張家這好好的助力不收服,卻要聯合韃族除之,原來果真如此。 只是原來的情節中,襄陽王府雖得先機做出行動,仍沒能如愿繼承皇位,倒是白白給南平王府做了嫁衣。 如今他救下了張兢父子,為這場儲君之爭添磚增瓦,必將這局勢翻上一翻,以后京城怕是要更熱鬧了。 “失敗了?”襄南王府,高洪得知事情后,很是惱怒,“韃族不是很厲害嗎?就這么輕易敗了?” 下屬回道:“本來與韃族商定好里應外合發動戰事,除掉張兢父子,眼看就要大功告成,清河王府那假世子暗中埋伏射殺了叛軍和韃族首領,他帶著一伙武功高強的江湖中人出現扭轉了局面,救了張兢父子?!?/br> “清河王府的假世子,是靳磊那斯?”高洪怒問。 “正是此人?!?/br> 高洪氣極,“這王八蛋,在京城禍禍還不夠,還要跑到北門關去壞本世子的好事,本世子絕不饒他!” “世子,接下來我們還要對張家父子出手嗎?” “當然,張徹不除,本世子便永遠無法坐上儲君之位,此禍患必除?!备吆殛幒莸?。 “可是現下韃族首領死了,韃族各部落全部降了,我們該如何出手?” 高洪冷哼,“沒了韃族還有域族、胡族和疆族,本世子總有法子除掉張沏?!?/br> 皇宮。 “好,張兢果然沒讓朕失望,降服了韃族,揚了我綏國國威?!蹦赀^五旬的皇帝看過北門關的捷報后,高興夸道。 一旁的內待林福笑著答腔,“有張將軍在,皇上可高枕無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