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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彩月,你腦子被打傻了,真的?!?/br> 那天許豪杰到底沒沖進主屋,那之后她一整天都心事重重。張彩月躲著攝影組,許豪杰的目光就專門逮她,還有那個李富才。 晚上十點多,主屋的燈還沒熄,許豪杰也不睡,燈醒著她就也醒著,坐在西院木門后,觀察主屋那邊的動向。 一直到凌晨,醉醺醺的李富才推開院門,一進門扯著嗓子喊張彩月。她看到張彩月慌慌張張奔出去,將李富才一路扶回屋里。進了屋關上門,人聲就小了,好在黑夜尚存一絲仁慈,萬籟無聲中側耳細聽,還是能聽清一些東西。 主屋里兩個人在說著什么,她隱約聽見‘將來’‘孩子’‘上學’的字眼,然后聽到‘錢’,再然后,屋子里突然沒聲了。就在許豪杰全神貫注之際,‘哐當’!盆子被踢翻了,李富才聲音忽然大起來。 “你個臭**是不是嫌我李家窮了???**的一天到晚在我眼前提錢!” 后面的許豪杰不聽了,她立刻跑去拍工作人員的房門,拍醒迷迷糊糊的攝影師。 “沒時間解釋了快跟我來!” 左手扛攝影機右手拉攝影師,奔到主屋,本來想一腳踹門,理智制止住了,深呼吸兩口氣,規規矩矩地敲門。 攝影師本來還迷糊,但聽見屋里聲音不對,一下子清醒過來,下意識就調起設備。 門不開,不開許豪杰就狂拍,‘啪啪啪啪啪啪’不帶停的。 終于,在門快被拍爛之際,李富才出來了。 “你們這是干什么?!蹦腥四樇t得猴屁股似的,說話噴出酒氣。 “哦,觀眾有時候對村民的日常生活也有好奇,我看你們還沒睡,想說來拍一段李富才家的深夜生活?!?/br> “你們這些人有毛??!” 許豪杰不管他,往屋里瞄了一眼,張彩月站在床尾,背對著她垂著頭。張彩云腳邊是一個翻倒的盆子,盆子里的水濺了一地,打濕了張彩月的腿肚子。 許豪杰道:“怎么地上這么多水呀?!?/br> “關你……”屁事兩個字還未出口,攝像機對準了李富才。他被鏡頭晃了一下,忽然恢復點神智,抹一把臉,不耐煩道:“洗腳,不小心踢翻了水盆?!?/br> “哦——洗腳?!痹S豪杰又問道:“你洗腳怎么那么大聲啊,我來的路上老遠聽到你在吼,怎么,水燙腳啊,燙得你盆子都踢翻了?!?/br> “……是有點燙?!崩罡徊乓а狼旋X道。 “哦——燙?!痹S豪杰不肯放過他:“那你踢翻盆子,不把你老婆燙到了嗎,你看你老婆腿肚子都濕了。張彩月,你疼不疼!” 最后那個‘你疼不疼’,擲地有聲,只有張彩月知道許豪杰問的是什么。 張彩月還是沒有回頭,她背對著所有人,過了很久,說出一句:“不疼?!?/br> “……呵,你老婆真大度?!痹S豪杰笑了,學到幾分蘇零的陰陽怪氣,道:“那你踢翻盆子燙到你老婆也不對呀,和你老婆道過謙了嗎?” 李富才眼神不對了,他冷哼一聲,道:“你是不是對我們夫妻的事情管太多了?” “你道過謙了嗎?”許豪杰卻不退讓,死抓住這一句質問。 兩人僵持多久,攝影師就原封不動拍多久。李富才氣得牙癢癢,鏡頭前面又不敢輕舉妄動,最終吐出一句冷冰冰的:“對不起!” “和誰說呢,和我說的嗎?” “……張彩月,對不起!” 回去的路上,攝影師才回過味兒來:“不對啊,許姐,我們是來拍你們的呀,怎么就拍起李富才了???” “你放心吧,陸姐不會讓你刪的?!痹S豪杰想來想去,覺得她一個人力單勢薄,張彩月的事情還是得去和陸珊說一聲。 雖然……不知道她會不會上心。 這事情許豪杰反倒不敢讓蘇零來碰,惹急了以蘇零的脾氣搞不好直接掀了李富才家。為了一個人渣賠上蘇零的形象,太不值得了。 然而許豪杰千算萬算,沒有算到紀楚戎的離開直接讓蘇零晴轉雷雨,變成一顆不定時炸、彈,李富才這顆小火苗,好巧不巧地點燃了炸、彈。 早上,蘇零和許豪杰像往常那樣去后院墻下等紀楚戎送早餐過來。然而等來的卻不是紀楚戎,而是村里的少年。 少年挎著飯籃子,解釋道:“戴墨鏡的大哥哥給我們家交了3000塊錢,讓我mama管你們的一日三餐。我們家是講信用的,我mama的廚藝全村有目共睹,說好了頓頓有rou有奶,你們檢查看?!毕崎_籃子,里面是兩碗rou沫打鹵面,還有兩包袋裝純牛奶。 撐在院墻上,蘇零面色陰晴不定:“那個戴墨鏡的混蛋人呢???” 小少年嚇了一跳,咽一口口水后退一步,小聲道:“不……不知道,我看他背著背包走出村子了,可……可能離開了?” “什么時候走的???” “昨天晚上?!?/br> 昨天他們還在一起玩了游戲,那家伙提都沒提離開的事情。 “他有沒有留什么話讓你帶給我!”蘇零上半身都快掉出院墻外了。 “沒有!”少年秒答。 這下好了,蘇零頭頂上陰云密布,電光帶火花,一雙眼睛陰惻惻盯住少年,不死心道:“你給我好好想想!” “真沒有!”少年快哭了,顫顫巍巍道:“可……可能有,但我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