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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片刻都不愿再呆下去,匆匆離開。 留下云止一人,立在原地,神情晦澀難辨。 真是棘手! …… 離開云止后,江淮烈來到了自己的書房。這是幾天來,他第一次踏進書房。 他覺得很奇怪,可又不知道哪里奇怪,走著走著,便到了這里。 唯一能給他答案的,或許只有他自己。 江淮烈伏在自己最喜歡的書桌上,回想著這些天發生的種種事情。明明記憶完好無損,各處都對得上,但他心底總有一絲微妙的煩躁,始終揮之不去。 趴著趴著,他突然覺得不對勁。 萬年雷合木光滑無比,怎么會有凹痕? 他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一排刻字,用的竟然是江氏一族的特殊文字! 江氏一族當年被屠盡滿門,唯有他一人幸存下來!還記得這種特殊文字的,也只剩他一人…… 那么說,這些東西都是他自己留下的! 江淮烈徹底冷靜下來,他不覺得自己會平白無故做出這些事。唯一的可能,是之前的他發現了什么。 他細細讀起桌上小字—— ‘他不是他’…… 那他是誰?他又是誰? 肯定有別的線索! 江淮烈在書房翻找起來,沒人比他自己更了解自己,他若要藏東西,一定會備個十幾份,藏在不同的暗閣里。 果然,打開書房的第一層暗閣,立即跳出了一塊記憶里根本不存在的留影石。 江淮烈摔碎留影石,出現的赫然是他自己。 “你真正的愛人不是現在這個人,他是個假貨,那花有問題!千萬小心!真正的他被困在那人的身體里……” 事無巨細,一件一件做出了說明,跟他腦海中的記憶截然不同。 第二閣、第三閣……直到第十五閣,里面都是一模一樣的留影石。 江淮烈總算確定,留下這些東西的,一定是清醒時的自己! 回想起來,云止總愛讓他陪著賞花,恐怕不是出于愛花,而是因為那花能迷惑他的心智! 他立即招來一批侍衛,讓他們去查這種花。 豈料侍衛跟他說,不久前,他已經派人去搜查過,卻遍尋仙者界而不得。 江淮烈沉下心來——他根本不記得有這檔子事! 接著,他又從侍衛口中問出了很多自己之前做過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都表明‘云止’有問題。 更有問題的,則是那些花。 他剛才分明察覺到不對勁,卻在云止帶他看花時又變得昏昏沉沉。 當務之急,必須要先毀掉那些花,不然他可能會再次中招,無法保持清醒。 …… 不日,一股不服從江淮烈的魔修勢力攻打魔域,擄走云止仙君未果,怒而放火燒了整個庭院,將云止仙君的愛花燒得一朵不剩。 魔尊當時外出有事,得知消息后大發雷霆,安慰了云止仙君很久并懲治了一干小妖方才罷休。 事后,魔尊昭告魔域,將于三日后與云止仙君舉辦成婚大典,永結同心、共結連理。 魔域一片喜氣。 但依舊沒人敢跟云止仙君走得太近,因為尊上那條禁令,始終沒有解除。 細思極恐。 …… 而意識海中,苦等到頭上都長出蘑菇的蕭亦珝,終于等來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發覺有人后,他立即裝出奄奄一息的模樣。 “真想不到,聞名三界的混沌戾氣,竟然成了這副模樣……”來人頂著齊白的臉,卻又不是齊白,起碼齊白說不出他的真身。 蕭亦珝神色警惕:“你是誰?來這兒做什么!” 那人不答,只是嘲諷道:“你們所謂的‘真愛’也不過如此,婆羅花就能解決的事情,還談什么愛……可笑!” “要真的足夠相愛,怎么會這么簡單就被迷惑呢?” 婆羅花…… 蕭亦珝心口忽然一痛,他像是抓住了什么,卻又什么都沒抓住。 那人繼續往外倒著消息: “他將在三日后與我成婚,屆時,你也將消散在世間,真是不錯的結局!” “不可能,他絕不會背叛我,”蕭亦珝表現得非常冷靜,“而且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奉勸你別說大話?!?/br> “別猖狂了!虛無界都塌了,天道大人生死未卜,你以為你還有什么幫手?” 蕭亦珝一凜:“灻容把它怎么了?”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你不告訴我,想必是讓它逃了吧?” 那人瞬間煩躁起來:“你得意什么!真不知道天道大人為什么要幫助你,明明它愛的應該是世間一切,而非你這種偏執無知狹隘的敗類!” 蕭亦珝趴在地上,氣勢卻絲毫不落下風:“世間一切自然包括我,我也是位面生靈,為何它不能愛我?究竟是誰偏執,誰無知,誰狹隘,誰錯?你們這些眼高于頂的蠢貨哪里會懂!” “嘖嘖嘖,果然牙尖嘴利,”那人怒極反笑,“可你的存在,本來就是錯的?!?/br> 蕭亦珝聞言冷笑,這什么狗屁不通的邏輯! 哪有人生來就注定死,凡人所說滅世者,不都是被活生生逼出來的嗎!何況,若非天界苦苦相逼,他怎至于到這種境地? 天道常說,萬物皆為芻狗,不管何物,只要它存在,就自然有其道理,即使是凌駕萬物的至尊大道,也不能隨意干涉其他生靈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