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再次回到游戲中，我們順接上次的劇情，依舊站在沈荊的宿舍里。我朝窗外看了看，時間已經過了午時，問：“下一步怎么辦？”

    自從翟齊提出了那個假設——說有可能是什么人在通過這個游戲告訴我們什么，我看趙英俊和鐵柱這倆陌生人的心情都不一樣了。

    不過對方似乎全無察覺，小紅思考了一會兒， 說：“我們來理一理吧，故事的開始首先是學校的學生失蹤了，然后我們找到了被搬動過的下水道井蓋，在下水道里遇到了怪物，走出來后看見了蘋果店。蘋果店內我們發現了那些大腦芯片以及大腦原材料，變相找到了學生們的去處——至少是學生的一部分?！彼麧M是黑色幽默地說道，“再之后，我們發現學校的老師也失蹤了，帶著一本不詳的書，他宣稱自己被舊日好友、如今的it公司老板徐思哲綁架了。并且作為一個計算機高手，這位老師能夠在茫?；ヂ摼W中通過一個關鍵詞檢索定位到搜索者的手機，卻無法定位自己的所在地?！?/br>
    “我知道了，鐵柱老師，你去跟校長說，邀請咱們這位大股東加優秀企業家來學校做客講話唄?！毙『诓幌邮聝捍蟮卣f，“管他是不是清白的，來了之后我們把徐思哲一綁，然后魅惑說服威脅一頓上，想要知道什么還不好說?！?/br>
    “不，這不能行吧?！辫F柱驚恐道。

    小紅嫌棄道：“嘖?！?/br>
    “等等，你這個梳理之中漏了一個重要的地方，就是那個芯片工廠?！苯芸苏f，“我們原本的計劃是想去學生打工的芯片工廠來著，是工廠說白天不準進去，我們才轉而找到了下水道?！?/br>
    鐵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個芯片工廠如果按照我們的猜測，很有可能就是徐思哲的地盤，比如那個什么高等智慧公司的大本營?！?/br>
    “所以徐思哲其實不是什么科技巨頭、it大鱷，而是一個廠長嗎?！苯芸藷o語道。

    趙英俊問：“那么假設沈荊真是被徐思哲抓走了……會不會很大可能就被藏在這個工廠里？”

    “??！這樣的話，搞不好是這樣——也許是徐思哲需要那本死靈之書，但是由于本校圖書館的規定，外來人只能在圖書館內部對其進行閱讀，不能外帶借走。那個書又是拉丁文的，徐思哲他一時半會兒看不懂，所以利用沈荊把書借出來?！蔽艺f，“你之前不是說過嗎，沈荊對于幫他找到工作的徐思哲肯定充滿了感激和信任，不會料到對方竟然趁他把書借出來，將他連人帶書一塊兒綁走了，這也就解釋了他的公寓為什么沒有入侵的痕跡——徐思哲上門來找他，沈荊肯定就毫無懷疑地開門了?！?/br>
    “呃，也不是不可能?！壁w英俊點了點頭，“還有一點，就是我們在下水道看到的壁畫，一群信徒還是什么的在狂歡，當時過了個判定，知道了被召喚的是那位?！?/br>
    邪神猶格·索托斯，光是看見它的存在本身都會瘋狂掉san的大佬。

    小黑攤了攤手：“總之看來眼前所有線索，都指向一個地方——我們需要晚上去那個芯片廠一探究竟?！?/br>
    我們幾人回到學校食堂，等著四點開第一波小灶時，用鐵柱的員工飯卡解決了晚飯，而后再次走出了校園。只是我們前腳剛要邁出去，立刻就發生一連串的意外。

    首先是學校門口圍著一大群不認識的人，他們成群結隊地從街尾走來，嘴里嚷嚷著什么。我張望了一下，意識到那個方向是市中心——也就是之前我和杰克逃回來的蘋果店所在地。

    “什么玩意兒，我過個聆聽?！壁w英俊說。

    “沒必要，你看他們牌子上寫的， 呃……反對數據主義？”小紅念道，“數據主義是個什么東西？”

    “不知道，我看看他們的標語寫著什么……遠離電子產品，不要同意任何一項條例，哦……”我想起來了，尷尬道，“這不就是咱們第一天出門的時候，坐車路過的游行隊伍嗎？”

    “當時偵查沒過，就沒看見這些內容?！壁w英俊黑著臉道，“早知道這些，我能同意條款嗎！”

    “說起來，我們在蘋果店的時候，有一個設備莫名其妙亮了，也彈出了類似的警告指示?！蔽艺f，“現在想起來，會不會就是那些被嵌入在設備里的大腦切片，在做最后的反抗？”

    “別說了，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辫F柱道。

    “那么我半夜忽然爆炸的電腦也是類似的狀況咯？”小紅問，“現在想想，我們在下水道里遇到的那些怪物，腦子被挖掉了，取而代之的是手機，會不會就是大腦罐頭的其他受害者?！?/br>
    “我知道數據主義是什么了?！苯芸撕鋈徽f。

    所有人都轉過頭去看他，他說：“之前在蘋果店的時候，為了分散那個店鋪經理的注意力，我跟他尬聊了半天。那個經理有一整套理論，沒完沒了的，現在想想，不就是所謂數據至上主義？”

    “哦對對，他問我們自由意識和信息安全什么重要?！蔽艺f，“他認為大數據算法比人類自己更了解自己，更可以幫你做出選擇，告訴你喜歡什么或者即將喜歡什么，那家伙估計早就被他手機里的什么芯片給控制了吧?！?/br>
    我們邊走邊討論，完全沒看見旁邊忽然沖出來一個人，他朝我們撲來，手里還捏著一支蘋果手機貼在耳邊。他嘴里大叫著：“刪了我！救救我！快把我刪掉！”

    離他最近的是鐵柱，一個失敗的閃避后差點就要被撞上了，幸好小黑眼疾手快地越過他抵住了這發瘋的路人。然而他們尚未來得及松一口氣，卻見對方的手機整個爆開，那人半張臉都被炸了個血rou模糊。

    鐵柱：“啊啊啊啊??！”

    小黑慢了半拍才敷衍地叫道：“啊——”

    kp聲音響起：“鐵柱和小黑近距離觀察到路人死亡，san check，成功減1，失敗減1d4?！?/br>
    “有必要嗎！??？有必要嗎！”鐵柱仰天長嘯。

    鐵柱檢定成功，只被扣掉了一點san值，小黑就倒霉一些，被扣掉了3點——我緊張地注意著他，發現小黑皺著眉，神色有些怪異，但終歸還是恢復了平靜。

    一系列插曲之后，我們終于再次來到了芯片工廠門口，此時天色也暗了下來。在夜色中看去，這座厚重而龐大的廠房像一個巨型怪物，所有亮著的窗戶都是其不懷好意的眼睛，在黑暗中打量著我們。

    “亮著燈，開工了?！苯芸酥钢贿h處的保安室說，“我們倆假裝學生來打工，你們呢？”

    小黑看著對于他身高而言不算太高的圍墻，說：“我可以翻墻，我有攀爬?！?/br>
    趙英俊道：“那我只能潛行了?！?/br>
    小紅想了想，說：“我過個偵查，看看鐵欄桿有沒有一個可以利用的縫隙，狗洞那種?！?/br>
    我：“……”

    小紅投了個偵查困難成功，還真被她找到了狗洞，我們所有人即刻叛變道：“不喬裝了，我們也要鉆狗洞?！?/br>
    一行五人就這樣從鐵欄桿的縫隙中鉆了過去，最后一個輪到小黑，他正準備彎腰，kp卻忽然道：“小黑體型過大，無法鉆過這個洞?！?/br>
    “……”小黑低頭盯著這個洞，說：“我硬擠過去?！?/br>
    kp頓了頓，說：“那你和鐵欄桿過個力量對抗?！?/br>
    小黑力量檢定23/80，通過，鐵欄桿硬度檢定，56/60——鐵欄桿輸給了鐵憨憨。

    小黑喜滋滋地鉆了過來，kp說：“這個洞被你撐大了，所以很快會被發現，一個小時之后，就會被巡邏的工人修復?！?/br>
    小黑無所謂道：“沒事兒，到時候再過一個力量，給它掰開?！?/br>
    我們圍著廠房饒了半圈，總算找著一個小鐵門——外頭院子里是一排垃圾箱，想來是清潔人員專用的通道。我輕松過了個電子學開了鎖，帶著一行人總算溜進了大樓里。

    就在我們準備潛行之時，我的電話卻忽然響了——在空曠幽暗的廠房走廊里，回聲大得不可思議，把我們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鐵柱壓低嗓子用氣音喊道：“你干嘛不關手機！”

    我委屈道：“這不是游戲里嗎！我認識的人都在這了，誰會給我打電話！”

    杰克盯著我的手機：“所以是誰打來的？”

    我看著來電顯示，深吸一口氣，接起了電話，說：“沈教授，你好?！?/br>
    對面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不同于我想象中的滄桑沙啞，反而很清亮：“同學你好?！?/br>
    “你能打電話了？你哪來的電話？”我問。

    沈荊道：“并非我得到了電話，而是我用電腦模擬了一個信號，被關在這里的這些日子，我一直在試圖利用手邊的東西與外界取得聯系。我正在升級自己的設備——雖然定位自己所在地一直這件事頻頻失敗，但也許下次給你打電話，就可以是視頻通話了?！?/br>
    “等等，你手邊的東西……你被關在一個什么樣的地方？”我問，“外面有什么標志性的建筑、或者任何線索，你能告訴我們嗎？”

    “我和學校的其他同學和老師都在找你?！蔽已a充道。

    沈荊聽起來有些無奈：“很遺憾，這個房間沒有窗戶，我無法觀察外面的景色?！彼曇麸h遠了些，似乎正在觀察這個房間的內部構造：“這里有一張單人床，一個破舊的紅沙發，一個老式計算機和一堆設備零件，一條內部線路。一個包括微波爐的開放式小廚房，和一個塞滿基礎食材的冰箱，還有一間帶有淋浴的小型衛生間?？墒钦缥宜f的——房間被完全封閉，看不到任何外面的場景，唯一一扇巨大的門也無法從里面打開，我被關進來至今，甚至沒有見過其他人?！?/br>
    “您是黑客對吧，試試對那個鎖用電子學破解？”我說。

    沈荊聽起來有些喪氣，他說：“我試過了，然而那是一個老式的物理鎖，只能從外面打開?！?/br>
    杰克迅速道：“心理學?！?/br>
    kp暗投之后，道：“沈荊聽起來有些害怕和焦慮，但似乎不像有所欺瞞?！?/br>
    杰克聞言依舊滿臉懷疑，但嘴上仍安慰道：“教授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找到你救你出來，與此同時，你要保持樂觀的心態，要定時吃三餐，好好休息?！?/br>
    沈荊苦笑道：“我在這里被關得昏天黑地，不知今夕是何夕，都快不記得已經過了多少天了。而且這里沒有自然光線，根本分不清時間走到了一天中什么時候?！?/br>
    杰克的聲音中流露出擔憂：“難不成您很久沒有進過食了嗎？上次吃飯是什么時候？睡眠休息還好嗎？”

    沈荊頓了頓，似乎是想了一會兒，而后道：“老實說，我都快不記得了?！?/br>
    杰克的表情頓時有些微妙，但他沒說什么，沈荊又說：“不過如果你們需要什么幫助，我可以遠程協助的，我一定盡量幫忙?！?/br>
    小紅忽然開口道：“學校往西兩公里處的芯片工廠，你可以幫我們黑掉那里的監控系統嗎？”

    她此話一出，我們都驚了——npc可以這樣用的？

    良久后，沈荊說：“可以，現在你們在監控系統上是隱形的了?！?/br>
    還真能這樣用。

    正當我們想進一步開發一下沈荊的工具人能力時，通訊忽然傳出了電流聲，沈荊說：“信號不穩定，我得掛了，有機會再聯系你?！?/br>
    掛掉電話后，我說：“現在我們不用擔心監控系統了，只需要注意現實走動的npc就好，也不知道徐思哲本人在不在這里，他肯定是大boss?！?/br>
    杰克卻搖了搖頭：“這個沈荊不對勁?！?/br>
    鐵柱驚訝道：“為什么？剛才那個心理學聽描述很明顯就是過了，他應該沒有撒謊才對啊?！?/br>
    我也說：“而且沈荊說話聽起來思維邏輯分明，條理清楚，和我之前預想的瘋狂科學家很不一樣，感覺不像是壞人?！?/br>
    “不是說這個，”杰克說，“我剛才反復問他吃飯沒，吃了什么，睡得好嗎，他都答不上來，我懷疑他已經不需要吃東西，或者已經不是一個需要吃東西的碳基生物了。既然心理學過了，那就更可怕，說明他沒有撒謊，他只是無法意識到一件事，也就是倫理學上一個常見的悖論?！?/br>
    鐵柱看起來已經完全傻了，呆呆地問：“什么悖論？”

    杰克聳了聳肩：“一個死去的人，很難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br>
    ※※※※※※※※※※※※※※※※※※※※

    這個副本不出意外還有兩章，最多三章 ?(?>?
    在wb上看見蘋果公司不允許美劇中的壞人用蘋果產品……瑟（yu）瑟（gai）發（mi）抖（zh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