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剛出去沒多久的鬼面男人身旁多了一個耳邊有顆黑痣的男子。 眾人的視線又隨著兩個男人的身影回到了府內。 “那個耳朵有痣的人,他是誰?” “沒怎么見過,看著該是那狗侯爺認識的人?!?/br> “我就說我說的沒錯嘛,你看狗侯爺看到那個人后,臉都綠了?!?/br> 梁景湛抬起眼,拍著李夏的肩笑得佻達:“小侯爺,這位朋友可認識?” 小川侯眼睛瞪得渾圓,踉蹌著退了好幾步,有駙馬在旁邊扶著他才不至于跌倒。 李夏轉身對著門外圍著的人:“既然大家都在,那我就說說近來城中發生的盜竊案?!?/br> “好。我府上上一個月丟了好幾塊價值連城的上好翡翠,正氣得慌!” 好幾個人似是要攀比誰丟的東西多,各個說起了自己丟了哪些東西,“我丟了一對兒金玉枕?!?/br> “我丟了幾塊白玉菩提?!?/br> “……” 忽然一句話讓所有想要說話的人都閉了嘴。 “我的寶貝女兒都丟了?!?/br> 幾個人愣了愣,互相看了一眼:“什么?你連女兒都能丟?” “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人忽然猜道:“難道這失竊案與狗侯爺有牽扯?” 李夏又道:“京城這幾個月的每一樁失竊案都是由……” 他突然轉頭,手指著小川侯,一步步走近:“一切都是狗侯爺在幕后主使的!” “是他以我母親和meimei作威脅,逼著我們做下如此勾當!容王手上的玉佩也是他用來時刻提醒我們,家人的命在他手里,想要保護家人,我們只能為他賣命?!?/br> 前幾日晚上,梁景湛看著李夏和其他人遠去,有玉佩為證,他也沒想著留下他。 但今早李夏就跟著白聞回來了。 說是要為他作證,還要親眼看著小川侯自食其果。 梁景湛當時問他:“那你不管你娘了?” 李夏道:“是我娘讓我回來的,娘她已經到了殿下安排的宅院里了,那邊有仆從照顧,我還書信一封給了家住不遠的表姐,她也會過來陪著娘的?!?/br> 梁景湛頷首:“那也好,事后我讓白聞送你平安回去?!?/br> 李夏沒說話,但看他的神情好像不太愿意,梁景湛想著或許他有什么難言之隱,便不好過問。 “果然啊果然,全都是狗侯爺在背后搗鬼?!?/br> “放我進去,讓我進去殺了狗侯爺!” 外面的人都紅著眼意圖沖進去,卻被侍衛的劍攔在了外面。 “狗侯爺,明面上人模狗樣,暗地里做這種虧心事!” “還我們被偷去的寶貝!” 蕭魏升向府衛動了動手指:“抓起來?!?/br> 府衛得令,立刻拔刀上前,兩把刀壓在小川侯兩肩,束縛住他。 門外歡呼聲高起來:“抓住狗侯爺,為民除害!” “為民除害!容王殿下和蕭大尹真是為我們做了天大的好事!” “是啊,說來慚愧,要不是親眼所見,我還真不敢相信今個這事是容王做出來的?!眰€頭低矮的人對同伴小聲道。 那人咂咂嘴:“我也是,我以前一直聽傳言說容王武藝不行,又有個那風流名聲在外,也一直就認為容王只是個草包,誰能想到咱們京城里這鬧了好久的失竊案真兇竟是他找出來的,不可思議啊?!?/br> “我聽說他上次武場都勝過了離王呢?!?/br> “真的嗎?” “對啊,傳言也不可盡信,容王并非是我們想的那樣啊?!北娙嘶ハ嚅g贊嘆不已。 駙馬大驚失色:“你們……你們給本侯放了他。不然本侯叫來的人一到,可就不是只放人這么簡單了?!?/br> “駙馬爺就不要助紂為虐了?!笔捨荷徽拐凵?,差人把小川侯帶到后面去。 小侯爺扭著身子,死活不愿意動,又一次看向駙馬:“哥,讓他們放開我!” 梁景湛到小川侯身邊,理著小川侯身上絲質光滑的藍花綢衣:“小侯爺不是答應過我,若我找出證據,小侯爺要叫我一聲爺,會二話不說任我處置嗎?” 梁景湛對上他慌亂的眼神,也只一笑,接著慢聲道,“叫就不必叫了,想必對于小侯爺來說,這種事也是有失顏面,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也是叫不出口的?!?/br> 小川侯的心放下去了點。 梁景湛目光惋惜地拍著他厚實的的肩:“當時小侯爺也一定沒想到自己會落到這種下場,只是可惜,小川侯精心準備了這么久,連看戲的人都準備好了,可誰知道看的熱鬧卻變成了自己的熱鬧?!?/br> 他又重重拍著他的胳膊,對旁邊兩個壓著他的人道:“帶下去吧?!?/br> 外面有人大聲叫嚷著:“我們丟失的寶貝該怎么辦?” 梁景湛轉身:“諸位不要心急,待會諸位將自己丟失的東西登記在冊,后面我會與傅侍中還有蕭大尹去小侯爺的府上,將諸位的寶貝找回來,一得到寶貝,京兆府會盡快通知大家的?!?/br> 他說的話有條不紊,聲音也莫名讓人安心,眾人焦躁的心情才被安撫下去了不少。 站在最前面的高個男人首先表了態:“既然容王都這么說了,我們也相信容王,就散了吧!” “那就這樣,散了吧散了吧?!鄙砗笠惨齺硪宦暵暤膽?。 門外的人都散了后,駙馬夾在他們中間扭頭也走了。 府里只剩下了他們三個人,蕭魏升才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欣然笑著:“這次你可幫了我大忙?!?/br> 梁景湛也不客氣:“那你要如何報答我?” 蕭魏升愣了會,隨后低頭想了起來。 梁景湛看他這么認真也不再打趣他:“簡單,也就一杯酒的事?!?/br> 蕭魏升大笑:“好好好,這次就記該在喜酒上了吧?!?/br> “不錯,這幾日要cao勞的事多,你就耐住性子,多準備準備?!?/br> 蕭魏升爽快應道:“好?!?/br> “還有件事,我想去單獨見小川侯,有話要對他說?!绷壕罢棵碱^擰了一下,看到蕭魏升滿面疑惑,猶豫幾番又補充了一句,“說到底,是皇兄的事?!?/br> 蕭魏升看他的模樣,大概知道他在說誰了:“太子殿下?” “恩?!绷壕罢康吐暬厮?。 蕭魏升剛舒緩的眉頭又結在了一起:“他和太子殿下的事有什么關系?” “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講清的,說來話長,日后有時間了,我再將全部事告訴你?!?/br> 蕭魏升倒沒多問,干脆點頭:“行,那我帶你去找小川侯?!?/br> 蕭魏升帶著路,從府內到了后面的牢獄。 梁景湛和傅晏寧跟著他走,白聞走在最后面,戴著面具不說話,一路讓幾個侍衛都拔出了刀。 蕭魏升剛在牢獄里一露面,其他牢房里的人都像蒼蠅見了食圍了過來,粘在鐵牢門上,身子挨著冰涼刺骨的鐵棍,一個勁地大聲叫著: “蕭大尹來了,蕭大尹是來放我出去的嗎?” 本來還在牢里睡覺的人聽到一聲蕭大尹,也從夢中驚醒,扯著自己手上的鐵鏈就往牢籠邊上湊,一個個恨不得把頭塞出圍住他的鐵欄外,伸到蕭魏升眼前去。 “這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么,剛才我還看見小川侯被關進來了?” “什么?你沒看錯吧?小川侯怎么會被關進來?” “千真萬確,我眼力好得很啊,這你還不相信?當初那晚烏漆嘛黑,我隔著河岸,還不是一箭就射中了……” 他話還沒說完,另一個獄友就猛烈抖動著捆住手腕的鐵鏈,抬起被鐵鎖鏈勒出深紅印記的手指著:“傅……傅侍中?” 剛說話的那個人順著他指的地方一看,看清那高高的紫衣人影后,一下扭頭鉆進了角落里:“別是來找我尋仇的???我都到了牢獄里了?!?/br> 獄友跑到他身邊,嘲笑著他膽?。骸斑@事都過了幾年了,人家估計早就忘了。你看,那容王也來了,人家肯定是有其他事要做的?!?/br> 蕭魏升領著他們在一處牢房前停了下來,牢房外面的一個小卒正在上鎖,里面關的人正是被三兩下剝去華服的小川侯。 蕭魏升抬手:“不必鎖了?!?/br> 獄卒止住了動作,識相地將鑰匙串交給他后,就退到了一旁。 蕭魏升打開了門,卻聽梁景湛問了一句:“刑房在哪兒?” “刑房?” 牢獄里回蕩著凄厲的慘叫哭泣聲,蕭魏升似沒聽清他的話。 “若他不招供,死不承認自己的罪行,是可以……用刑的吧?” 面前的少年聲音低沉,在一眾紛雜的吵鬧喊聲里依然算得上冷靜,仿佛屋檐上滴落的一滴滴水聲,清晰又難以忽略。 可他眼里和嘴角似笑非笑的神情,讓蕭魏升還是覺得他像是在開玩笑。 不過一想到是與太子有關,蕭魏升又改變了想法。 梁景湛不是在開玩笑。 用刑也不是什么罕見事,牢獄里很多人幾乎在剛進來之前都會來這么一遭,一是為了逼供好辦事,二也是為了磨磨他們的性子,在牢里也不是來享樂,日后也能好管教點。 “去把他帶出來?!笔捨荷唛_了掛著鐵鏈的牢門,牢門上松松垮垮掛的鎖鏈應聲而落。 獄卒已經走了進去,彎著腰就把人帶了出來。 小川侯的臉在陰暗的光線上依舊光亮,剛一出去看清他們幾個人后,他一陣驚喜:“我就知道有人要來救我,現在知道錯了吧?” 幾個人同時漠視了他。 “刑房在最里面一間?!笔捨荷_走向里面,“跟我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