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先生就要被甩了_分節閱讀_79
你再這樣聰明下去咱們可能沒辦法一起玩耍了。 “我……”謝楚咬了咬下唇,沒辦法辯解,他知道自己沒什么用處,有時頭發大小的事情都能將他壓垮。他剛才是想叫隨便一個人格出來應付場面的, 可現在仔細想一想,如果他就是主人格呢? “你是這個身體的主人?!闭滤純把普T:“所以什么事都要自己擔著,懂了嗎?” “我不是?!敝x楚搖了搖頭, 被章思儼捏住臉再也晃不動頭。 章思儼越來越用力,謝楚急忙道:“懂了,懂了?!?/br> 忍不住淚眼汪汪。 “現在來解釋一下,和你的小簡導兒都聊了什么?” 謝楚實在是心虛, 他確實刪了一些聊天記錄,但那都是神志不清時干的。他偶爾會在晚上醒來, 登自己微信后就會看見簡暮年的消息,他時不時回復幾句,聊的內容也都是些無關痛癢的話。簡暮年其實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謝楚對這種名導之后的生活有些好奇, 但簡暮年從來都不提自己小時候,無論謝楚怎樣明示暗示。 他們談話劇、談電影,簡暮年說要去戲劇節,邀他一起去。 由于謝楚現在對于時間的概念很模糊, 也不知道簡暮年自己去了沒有。 “和他聊他的電影?!甭L的沉默后,謝楚終于編出了理由,話音剛落就后悔得想咬自己的舌頭。 他咽了下口水,有些不敢看章思儼,小聲地說:“我現在說我沒刪聊天記錄還來得及嗎?” “你說呢?” 章思儼都快氣笑了,愈發覺得眼前的人實在可愛,可他為什么不早一點愛上謝楚呢? “沒有我的允許,不可以隨便和他聊天,知不知道?”章思儼繼續說道。 謝楚心說你算個鳥,他不只要和簡暮年聊天,還要聊得飛起。 反正他現在是自由的。 “嗯?”見謝楚半天不回應,章思儼又捏了一下他的臉,手感十分好,又軟。 謝楚嗯了一聲,覺得現在這個姿勢很是別扭,他看了眼時鐘,說:“我要回家了?!?/br> “以后不許再說這種類似的話?!闭滤純暗溃骸拔艺f什么時候回去才可以,你沒資格決定?!?/br> 謝楚:“……” “現在你要說,‘請問我可不可以回家?’” 謝楚跟著學了一遍,章思儼放開他的臉坐在他身邊,說道:“不可以?!?/br> 他伸手摸著謝楚的頭發,動作很輕柔。 心里的兩個小人兒在不停的撕扯,一個說,快罵他啊,打他一頓,這樣他才離不開你。另一個則說道,要溫柔地說再見,以期待周五下一次見面。 他從來沒試過這樣艱難的抉擇,他要和眼前的人相伴一生,非他不可。 是時候把人放回去了,如果引起了郁春和的注意,恐怕再見就很困難了,章思儼固然不舍,可他還是收回了自己的手。 頃刻間恢復了一臉冷淡神色。 “好了,洗干凈你的臉,可以滾了?!?/br> …… 謝楚每周會見章思儼兩次,奇怪的是,并沒有人來阻止。郁春和就像沒看見一樣,還像往常一樣對待他。 周末時,謝楚早上起床后發現自己躺在床上,他最近掌控身體的時間越來越多,一周最多失去三天的記憶。大概是因為去見章思儼時,會和他上床,所以之后也不太好意思讓別的人格出現。 他醒來后盯了會兒天花板,聽到敲門聲響。 郁春和推開門道:“寶寶,起床吃飯了?!?/br> 謝楚不知道怎么和郁春和說,他是謝楚,不是他想見到的郁寶。他莫名有些罪惡感,如果以后都是自己在的話,那么郁春和會怎樣。 他對自己的哥哥絲毫沒有印象,不知道他們的存在,所以在郁春和找來時,對他也是十分冷淡的。 現在想來,也許是因為幾年前他那性格太不討喜了,也并不得郁春和喜歡。 謝楚輕嘆了一聲,起身洗漱,到餐桌吃飯。他雖然不太清楚郁寶的性格,但有些模糊印象,蘇維安說郁寶表現出來的性格十分軟糯,謝楚洗臉時對著鏡子學了一下,差點把自己學惡心。 郁春和正在客廳看報紙,謝楚坐到餐桌旁邊叫了他一聲:“大哥?!?/br> “你先吃?!庇舸汉偷?。 謝楚吃到一半,覺得有些飽,他有些撐,不知道昨天晚上吃了什么,現在吃一點就吃不下去了。郁春和坐到他對面吃飯,見謝楚吃的很少,讓他再吃一些。 “吃不下了?!敝x楚腦海里響過郁寶的聲音,可他學不會,只能盡力。 郁春和吃飯的速度快了許多,吃完后才說:“還記得mama么?” 記得。 印象中的女人頭發有著漂亮的卷兒,在外面是很溫柔的,回家后就守著有大圓鏡的梳妝臺。鏡子上有一塊破損,兩條很長的碎紋像大雁一樣。她拿著口紅和頭發,哄著自己的孩子到跟前,把他化成小女孩兒的模樣,買了好些漂亮裙子給他穿。 男孩兒一開始是不愿意的,哭著喊著,如果哭得過分了一些,就會被關在箱子里,或者是柜子。箱子是橫放在地上裝被子的,很大一個,有著很大的古銅色的鎖,也是那把鎖把梳妝臺的鏡子砸出了裂痕。柜子立在墻邊,里面裝了很多廢舊物品,地方很小,進去后要蜷縮著身體,后腰處有什么東西會硌著他,白天時打開柜子仔細看的話,會看到那是紅布包起來的斧子。 如果被扔進箱子里還好,地方很大,他坐在疊起來的小被子上,靠著旁邊的被子,經常會睡著。不過夏天的話就比較難過了,穿著緊繃繃的裙子,待上一會兒就很熱了,過得十分煎熬。 他在剛開始時很怕黑,扯著嗓子哭喊,黑暗中所有東西都像吞噬人的魔鬼。在柜子里會有一點光透進來,衣服上的圖案像是青面獠牙的鬼,伸手摸到的玻璃球好像人冰冰涼涼的眼珠,周圍有呼吸聲傳來,也許墻里埋著尸體,如果有雜物掉下來發出聲音,更是了不得,嚇得他哭也哭不出來,一直盯著那處透進來的陽光看,一條細長的光線,漸漸地,消失不見。 謝楚分不清那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就像他分不清這段記憶屬于誰。但無論是誰的,那種感覺再提起時,仍舊壓得他喘不過氣。他痛苦地推著桌子,椅子在地上發出尖銳的聲響,桌子沒有動,而他卻被推得往后竄了一些,他蜷縮起膝蓋,抱著雙腿將頭埋下去,好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捏住了氣管,他張開嘴用力地呼吸起來,就好像浮出水面的魚,肺部的空氣似乎一點點被擠壓出去,不可以,不能再想。 那不是他的mama,他的mama是一個溫柔的人,像壁畫上的一樣。 那個把他的頭發扯痛還要打他的mama是假的。 窒息感越來越強烈,終于,他的喉嚨里發出了小獸一般的嗚咽,伴隨著咯吱咯吱的聲響,他抓住了自己胸口的衣服,整個人從椅子上跌落下去,側躺在地面上,緩緩展開身體,卻無法控制一般,小幅度的抽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