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吻_分節閱讀_7
對方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樓映臣甚是尷尬,只是抬眼望去時候不小心撞到那一片眸子里面,不覺怔了……那是——冰藍色。 呆在水里仰著脖子一時間忘了爬上岸,那銀色的狼忽然玩興大起,湊近過來,幾乎貼上他的鼻子問:“我有那么奇怪?”這頭狼的反應讓他很是新鮮,以往哪頭獸見了他不躲得遠遠的,即使是接近,也是警備與敵視,或者畏懼。 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清澈的眼神。 而且,那是很罕見的紫黑色眸子。 “不,……沒什么——” 樓映臣支吾了一下,見銀狼給他讓開了空間,趕忙跳出水面,跑到了岸上,夜風一吹,濕漉漉糾結在一起的毛發被掀起來,寒意直達皮膚里面,他哆嗦了一下,稍微遠離了銀狼一點,然后使勁地甩起毛來。 可是,還是覺得冷,冷到骨頭里面。 糟糕,不會是病了吧……感覺頸部的骨頭隱隱作痛。 “最好趕快把毛弄干,否則……這夜風可是會要命的——”突然出現的聲音因為太近,把樓映臣嚇了一跳,轉頭就看到銀狼依舊戲謔的眼神,心里嘆了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再想那個人,然后漫步走到一方巖石下面躺臥下,開始清理濕漉漉的皮毛。舌頭舔上去,有一股被水沖淡的腥味。好在不會太惡心。 銀狼跟了過來,七分好奇地表情:“你是第一個見到我沒有想要逃離的?!?/br> “哎?”樓映臣疑惑的抬頭,望著那冰色眸子,不自覺地就開口問,“為什么要逃離你?” 至少現在,他還沒有理由逃離一個暫時對他沒有敵意的狼。 銀狼似乎又意外了一番,三角形的耳朵呼扇了一下,好一會兒,卻主動拋開了話題,坐到樓映臣旁邊:“可以讓我幫忙嗎?”不等樓映臣回應,就伸出舌頭在他的后背上輕輕的舔著。 完全是身體的第一反應,樓映臣抽身以一個有點詭異的動作將身體甩到一邊,警惕疏遠地盯著銀狼,在對方的眼睛里面看到了異樣的詫異,猛地意識到,方才自己竟然用了以前的動作。 怎么回事?是……無意識狀態下的巧合? 還是說……這個身體在逐漸適應配合他原有的記憶? 思索著自身的事情,大腦卻在下一刻傳遞來危險的指令,樓映臣抬頭,愕然的發現,銀狼退卻原本的平靜,換上了一臉嗜血的表情,而且……那原本是冰藍色的眼眸,此刻竟然變成了他熟悉的顏色—— 冷金色。 冷金色…… 記憶忽然開始混亂開來。他又記起最初記憶的那個夜晚。月明星稀,樹影婆娑,鳥獸四散,然后,那個異常冷漠的眼神。 那時候的那頭狼……是狼王?還是…… “……真是奇怪……” 銀狼微微露出的獠牙,在月色下閃爍著森冷的白光。 “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想要咬斷你的脖子……你的血,應該很美味吧……” 狼王在洞xue附近的時候就停住了腳步,他嗅到了洞內沒有樓映臣的氣味兒。 出去了? 該死,這里的夜晚有多危險他到底知不知道! 一陣怒火頓時從心底涌上來,他暴躁的刨了刨爪子,純金色眼眸突然間就加深了顏色,仿佛要融化黑暗一般,他仰頭,在風里分辨了一點氣味,轉身向著一個方向好不遲疑的沖刺了過去。 “嗷嗚————” 狼嚎響徹天地,驚起一群夜鳥。 牙齒刺穿了脖子,鼻子里充斥了鐵銹味。 樓映臣真的不明白,為什么自己莫名其妙地來到這個世界,又會遇到這么些奇怪的事情?;蛟S,弱rou強食是這里的最真實的體現,他早就該知道,無論如何,一切都該只相信自己。 妄圖依靠他人,下場只有一個。 死。 銀狼的牙齒沒有深咬下去,他的耳朵晃了一下,從遠處吹來的風中,他聽到了王者的怒吼?;蛘咚X得腳下的那頭一下子就被擊倒的狼沒有威脅他的資本,或者他覺得自己完全有能力,可以輕易的制服任何一個突發狀況,所以,他的牙齒退出了樓映臣的脖子。也只是那一瞬間,樓映臣的暴虐性子發動,沒有任何征兆地騰的躍起了上半身,血盆大口直接咬在了銀狼的頸子上。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一向是他的宗旨。 當嘴里充斥了血的味道的時候,樓映臣在心里笑了。果然,自己不會安于現狀。 銀狼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愕然地發覺時候,已經被那大得驚人的力道咬穿了脖子上的提肌下側。沒有傷及氣管,這是萬幸的,但是任憑他如何甩動,那頭灰狼都不為所動地咬合著牙齒。而且那提肌作用是提升肩胛骨,這樣一來他根本不能抬高爪子,也當然沒有辦法危險的熒光開始聚集,銀狼冷冷盯著掛在身上那半死不活的生物。 或許,該給他一個了斷呢…… 雖然不能抬高爪子,但是奔跑是沒有問題的。銀狼望了眼不遠處的水潭,毫不猶豫縱身就跳了下去。 第11章 當狼王找到樓映臣的時候,后者正躺在水里一起一伏。但是所幸還有一口氣在,狼王沒有時間多想,跳下水,輕輕含住他的脖頸,將他從水里拖了出來,冰冷的水溫讓狼王皺起了眉頭,再看看那幾乎快要踏進鬼門關的某只,沒有選擇的將他帶回了洞xue,親自為他舔舐干凈毛發,那消瘦軀體上新增的傷疤讓他極度的不愉快。只是舔食著那緊閉的雙眼的時候,他卻突然間陷入了深思。 依照殘留在現場以及樓映臣身上的味道,他大約可以清楚這次的入侵者是什么樣的強敵。 但是—— 望著呼吸微弱卻也均勻的樓映臣,狼王有一種危機感。 他不清楚當時的戰況,但是從樓映臣身上的傷看來,他可以說,在某些方面,這頭狼在未來有能力威脅自己的地位。作為一頭狼王,他應該在對方還沒有強悍到威脅自己的時候就將其扼殺,消除一切威脅自己地位的隱患。所謂的寬容不是用在自己的群落以外的狼身上,所以,他的仁慈在此刻應該變成君王的自覺。 但是另一方面的思慮,也在因為惜才而制止他:眼下的他沒有那么強的實力,觀察一段時間又有什么關系?到時候可以把它收攏到自己的旗下…… 可是誰又能保證他不會反叛? 不同的思想混雜在一起,狼王的金色眸子有些浮閃不定。 殺,或者不殺,全在一念之間。 此刻的樓映臣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生命已然懸在了風口浪尖。 他的思緒,回放在了從前。 他記得小時候,曾經有一個很喜歡去的公園,夢境里,他牽著自己最喜歡的小狗,歡快地跑在那條碎石小路上。圍繞著他的寵物不時叫著,搖著尾巴,好像一只蝴蝶。 世界是一片灰白,唯一的彩色是寵物的眼睛顏色,純凈的藍。 然后,一個撐著陽傘的女人從身邊走過。 追跑的樓映臣停了下來,疑惑地回頭,似乎奇怪為什么會有人出現在自己的世界,那女人也慢慢地轉身,一張很美的臉,蒼白色,唯一一柄傘是清淺的藍色。 她張開口,卻沒有發出什么聲音。樓映臣怔怔地立著,直到那女人的微笑變成猙獰的冷笑,他慌忙回身逃跑,轉身才發現,自己的小狗不知道何時倒在一片血泊中,細小的身體上面,踩著一只巨大的爪子。那是狼的爪子。 一頭碩大的狼高傲地抬著頭顱,藐視著他,尖銳的爪子輕輕一踩,將腳下的尸體踩成了泥漿,然后長嘯一聲,閃電般向著樓映臣撲了過來。 記憶的最后,是一個女人的瘋狂的笑,以及那猩紅的舌頭,腐臭的味道。 猛然間從噩夢中驚醒,樓映臣怔怔的望著近在咫尺的狼王,好半天才從喉嚨里面擠出一點聲音,卻是“咳”的一聲,他的腦中一片混亂,記憶在最初開始的那個時候盤旋,他開始疑惑,當初殺死這具身體的到底是誰? 雖然與他沒有什么關系,但是他就是很在意。 或者說是這具身體逼迫他去在意。 狼王一直在思考是否要留下這個隱患,他目不轉睛地望著那頭似乎很痛苦地沉溺在夢魘中的同類,平時的果斷竟然在此刻起不了一點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