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牙差互_分節閱讀_54
于是她把孩子抱在懷里,寸步不離,一晃就這么過了三年。 在第三年的時候,男人終于來到了她的面前。 她見著人就哭了,那模樣就像見到了死神。 可男人在農戶家里轉了一圈,在踉踉蹌蹌還走不穩路的孩子身邊轉了一圈,在驚慌失措又歇斯底里的女人身邊又轉了一圈,然后走出去,讓手下給他點根煙。 抽完一根煙,他便走了。留了點錢,留了一個電話號碼。 從那一次開始,他便隔幾個月來看一次。陪同他一起去的人換了幾個,最終換成了黑石。 后來男人不去了,由黑石去。女人的心情也從恐懼變成了憎惡,再從憎惡變成了妥協。 時間真的是很神奇的藥,它可以重建一份千瘡百孔的信任,也可以消磨一段刻骨銘心的仇恨。 直到兩年前,男人對黑石傳達了一個命令——如果小女孩愿意,讓她周末來宅子里住兩天。mama來不來由她,不要強迫,問問就好。 黑石去問了,一周去一次。他得到了三次拒絕,一次勉為其難的點頭。 女人跟到了車前,又不停地在女兒耳邊囑咐,仿佛她這一走就再也見不到。直到黑石問她,你要不愿意,就一起來吧。 但女人又搖搖頭。 那宅子是纏繞了她多年的噩夢,她不想重溫。 眨眼之間,又是兩年過去。自從第一次帶走女孩再完好地送回來后,女人也漸漸卸下了心墻。 就這樣,女孩隔段時間就會被接來老宅一次,慢慢地,她對男人和黑石的態度也沒有一開始那么抵觸了,有時候她也會晃晃黑石的手,說她餓了,說煙太嗆。 黑石把煙滅在煙灰缸,問孩子,畫了什么,我看看。 孩子乖乖地走到桌邊,拾起畫走來,再把畫遞給黑石。 黑石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大概就是一樁歪歪斜斜的房子,一朵比房子還高的花,和一棵種在花瓣底下的樹。 黑石把畫放下,見著孩子正捏著她的煙頭往煙灰缸戳。黑石的煙沒有滅干凈,所以她要用力捏一捏,幫他滅好。 黑石覺得她真的和她父親一點也不像,她不是她父親那樣的怪胎。 “別弄臟了手?!焙谑プ∨⒌氖滞?,推開一點,抽了張紙巾遞給她。 孩子點點頭,用紙巾擦了擦手指間沾上的煙灰。 黑石搜腸刮肚地想用點詞語夸贊一下孩子的畫,但還沒想出來,門就被推開了。 蛇老板從外頭走了進來,讓其余的人都留在外面。 他吸了吸鼻子,嘖了一聲,對黑石道——“告訴過你別在孩子面前抽煙,你怎么老不聽?!?/br> 黑石嘆了口氣,想說句抱歉。 女孩卻搖搖黑石的手,竟抬頭對老蛇道——“爸爸,叔叔沒有抽煙?!?/br> 第92章 黑石摸了摸孩子的腦袋,從沙發里站起來。 蛇老板也不好說什么,招手讓孩子過去,對黑石揚了揚下巴,道,“走吧?!?/br> 蛇老板讓人把女孩送回她的家,順道再把黑石送去機場。黑石和蛇老板將女孩夾在中間坐著,一路上老蛇滔滔不絕地和孩子聊天。 問新學校怎么樣,問同學好不好相處,問老師有不有趣,問有沒有人欺負她。 老蛇總是找得到話題和孩子聊天,這是黑石永遠學不會的技能。 畢竟上天只給了黑石當一個兒子的機會,沒給給他當父親的機會。 當然也就在這個時候,蛇老板才能表現出一點點的人性。 黑石曾經問他,為什么不直接把孩子接回來。她和她母親過那窮逼日子,再怎么樣,也不如接回老宅的好。 老蛇說我父親就是這樣,把我從一窮逼女人的zigong里掏出來,掏到他身邊放著。你覺得他有資格這么做?你覺得我有資格這么做? 蛇老板當然有資格,他有錢,有權,他在蛇國說一,沒幾個人敢說二。 但他心里有一塊破碎的地方,那玻璃渣里倒影出他出身低賤、最終被父親所殺的生母的模樣。 蛇老板本來不該繼承這些,他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jiejie,他不過是一個私生子,應該丟到荒野里去喂狗。 但上天眷顧,他父親的原配妻子死得早,兩人生下的女兒也沒活多久。母親死后,大女兒便沾染了鴉國的逍遙玩意,裸著半身,死在了臥室里。 “這是命運給我的補償,”蛇老板笑起來,“是給私生子的饋贈?!?/br> 路上小女孩提了幾個人的名字,問那些叔叔去哪里了,出差回來了沒有,黑石聽了想笑。 有兩個名字的真人他是見過的,其中一個在幾個月前,被老蛇的手下干掉了,而另一個,則是由黑石開的槍。 蛇老板身邊換過很多人,但給他影響最大的無非兩個,也是他記得住名字的兩個。 一個是他第一次被父親發現性取向時的方醫生。 方醫生是他們的家庭醫生,比老蛇大個十幾歲。 那時候他父親糖尿病和各種心血管問題越來越嚴重,方醫生就住在他們宅子里。 十幾歲的老蛇被帶到生父身邊不久,對周圍的一切都是恐懼而仇恨的。只有家庭地位同樣低微的方醫生偶爾會和他說幾句話,給他一點微妙的親切感。 久而久之,他和方醫生的感情就這么萌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