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鹽水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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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明和鐘信驅馬到渡口,穿上人來人往,見有人牽馬過來,立馬有人來迎接,牽著馬匹安置到倉房中,只要付錢,每日都有專人打掃和供應。 這艘船是客貨船,主要用來載人,也可以放一些活物,船共有兩層客艙,貨倉在甲板下,決明看不到。 付了船費,決明帶鐘信去休息,船上空間有限,住的地方極為狹小,好在每個屋里都有窗戶,閑時還能打開看看外面的景色。 決明推開窗往外看,甲板上搬運貨物的人往來不息,一人站在岸邊的巨大木樁上,呦呵著催人快些。 岸邊有因分別而哭泣的,相互拉著說話的,更遠些的地方,有騰騰白色整齊升起,那是買小吃的。 剛吐嫩芽的柳枝輕柔地撫著水面,恍然間,樹后站著一個穿緋色衣服的人。 決明定神再看,那個人影又不在了。 巳時正,船錨升起,客貨船緩緩離開渡口,到水面開闊的地方,船帆放下綁緊,趁著春風如箭矢一般一路南下。 迎面的風如刀子刮臉一般,決明關緊窗戶,把行禮收好,休息。 這還是他第一次坐船,船體微微晃動,決明坐在床邊,晃得頭暈,躺在床上,晃得惡心。 無奈,決明只能去找鐘信,想借聊天轉移注意力,沒想到鐘信正扒著木桶干嘔。 趁沒那么惡心,鐘信扭頭,“我暈……嘔……” 兩人對視了片刻,決明捂住嘴飛快離開,他怕再看一會鐘信也會忍不住吐。 起初兩人抱頭痛嘔,后來晃著晃著也就習慣了。 坐了三天船后,決明已經適應晃著吃飯,晃著睡覺,晃著去解決生理問題。 客貨船經應天府到毫州,再到揚州,期間卸過一次貨,決明趁機下船走了走,各地口音差異很大,說的土話也各不一樣,和現代的也有很大差別。 如果能正常地穿越到宋朝的話,溯源還有動力,可以搜集古代的景象和聲音。 可惜沒了能源,它現在只剩一個殼子,靜靜地浮在藍珠里。 外面陽光正好,決明開創透氣,趴在窗口從領口掏出藍珠,對著太陽仔細看,藍珠光波流轉,久不停息,一個圓圓的小黑點在里面,那就是溯源。 既然溯源能塞進藍珠里,其他東西能不能?決明拿出一塊金子,懟在藍珠上。 藍珠傲嬌地一動不動。 決明換了幾樣東西,依舊不行,藍珠只容納溯源。 傍晚,客貨船??吭谒捱w碼頭,貨船又開始卸貨,同時也有不少人抵達目的地下船。 船會??恐撩髟缭僮?,這時候是改善伙食的好機會,決明帶著包裹,和鐘信一同下船,出了碼頭,穿過貨倉,小吃攤很快出現在視野里。 有不少卸過貨的雜役腹中空空,便選擇在這里湊合幾口,這些小吃種類繁雜,量大價低,他們辛苦了一天,都選擇就近在這兒吃口熱乎的飯菜。 在兩個面攤中央,有一家賣鹵味的生意尤其好,還未靠近便能聞到一陣勾人饞蟲的香味,決明快步走過去,一只手已經開始摸自己的錢袋。 排著隊,等輪到自己的時候,決明買了兩只鹵豬蹄,豬蹄從鍋里撈起,呈現出一種瑪瑙的顏色,豬皮晶瑩,放進盤子里仍舊輕輕晃動。 這豬蹄中午鹵到這個時候,鹵汁濃稠地直接果在豬蹄上方,決明和鐘信一人一只,直接用油紙裹著啃咬,香而不膩,咸甜適中。 一只豬蹄下肚,決明還想吃,想到前面還有好吃的,忍住接著往前走。 再往前走便是一條街,因靠岸的船多,下船吃飯的人也多,這里逐漸繁榮起來,決明在街口看了看,挑了一家人最多的食肆進去。 這家店不大,里面也沒有供人吃飯的地方,還只賣一種食物——鹽水鴨。 越靠近應天府的地方,吃鴨子的花樣就越多,按理說應當在應天府吃的,因為后世有一句話叫——沒有一只鴨子能活著離開南京。 不過,宿遷的鹽水鴨也有宿遷的特色。 鐘信去排隊買鴨,決明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 那鹽水鴨是已經腌制好的,每遇到一個客人來買,店內的廚子便從掛鉤上取下一只,在鴨肚內再塞些蔥姜八角,直接下鍋煮。 鹽水鴨煮熟后依舊是淡黃色,以大漏勺從鍋里舀出,香味伴著蒸汽而起,決明頓時口水飛流,恨不能抱著一只直接啃。 放在案板上,大廚手起刀落,幾下便把煮好的鹽水鴨切成一塊塊地。 等鐘信買完出來,決明不顧形象地捏了一塊出來,鴨皮白脆,鴨rou紅嫩,皮咸味十足,rou鮮而香,咸味透進骨髓,十分地道。 帶著鹽水鴨,決明又聞到鴨血粉絲湯的味道。 瞟了一眼鐘信,決明問:“你吃不吃粉絲?” 鐘信:“我不挑的?!?/br> 決明帶著鐘信坐在店里,要了兩碗鴨血粉絲湯,兩個烤餅,邊吃鹽水鴨邊等。 鴨血粉絲湯湯底泛白而清澈,決明用筷子撈起一柱米粉送入口中,粉絲脆彈爽滑,是米粉。 湯中還飄著鴨血鴨雜,決明邊吃邊想:果然選擇出來是對的! 等兩人吃飽回去時,天色已黑,船上貨物卸的差不多了,雜役下船吃飯休息,江中漁火點點,不少船直接升火做飯。 撫著肚子,決明在河邊溜達。左邊是一溜煙地垂楊柳,右邊是一排排地貨倉,走到沒人的地方,決明停下腳步。 “你在這兒等我一會?!睕Q明說道。 鐘信拱手稱是,要幫決明提小包裹,決明揮手拒絕,“我一會就回來,有事會叫你?!?/br> 既然決明說,鐘信就老老實實地呆在原地,望著流水等決明。 而決明繞到貨倉后面,靜靜等了一下,四處無人,這里寂靜無聲。 他有一個猜想,需要試驗一下才能知道結果。 決明拿出藍珠,放出藍珠中的溯源。 金屬圓球靜靜躺在貨倉后的草地上,碩大的機體在月光下泛著冰冷的光芒。 決明摸了摸溯源,手動開啟艙門,溯源內部外部皆完好無損,如果能在古代制出維系溯源機體運作的能源,說不定就能離開這個時空了。 眼下,連石油都沒有,更別提復雜的化合燃料。 決明把包裹拆開,從里面拿出沉甸甸的金子放進去,再把一些重要的東西也一并放在溯源內。 接著他離開溯源機艙,關緊門。拿著藍珠對準溯源。 溯源順利的進入藍珠,化為藍珠里的一粒金屬塵埃。 ——成功了! 決明松了口氣,有藍珠在,他就不用帶著金子到處亂跑了,天曉得會不會遇到小偷和強盜。 決明把剩下的東西收進小包裹系好,背著去找鐘信。 乘著客貨一路到揚州,決明在揚州停留一段時間后,牽著踏雪,順著兩浙路,到湖州去。 接著從杭州往沿岸城市走,福建海鮮味美,整個夏天,決明都停留在福建,把各類魚吃了個遍,心中想著反正有藍珠,不怕下水,決明跟著采真珠的人下水采珠。 晚間時,決明坐在搖晃的漁船上,湊著搖晃的魚燈,拿出信紙和小楷筆,沾著瓷瓶里的墨汁寫家信。 抓住夏天的尾巴,決明又去了兩廣,吃到了成熟的熱帶水果。 決明在那里停留了整個冬天,也順帶實驗了在南方是不是能催生出荔枝來。 結果自然喜人,決明發現,雖然有藍珠這個逆天的作弊器,外界的生長環境對作物本身而言還是十分重要的。 春天再次降臨,決明坐上了去海南島的船。 在那里,決明經過五個月的搜索,終于發現了一株野生黑麥。 住在海島上,決明用黑麥復刻了后市的雜交小麥,產量直接翻了幾番。 “是不是該回去了?”決明嘟嚷,“有多久沒回家了?” 鐘信忙放下西瓜,激動的說:“您已出門一年零五個多月?!?/br> 現在趕回去,還能趕上過年,決明收起地上的麥粒,“那收拾一下,明天就出發吧,沿著來時的路?!?/br> 鐘信西瓜也顧不上啃了,歡呼一聲,踏著浪花一蹦三尺高,飛奔去海岸邊的茅草屋里收拾行囊。 他再也不想吃魚了! 這時候的海南還十分落后,一點都不像后代旅游城市那樣美麗。 鐘信明明記得官人很在意他的種子,沒想到走的時候除了衣服和銀子,他就只抱了個西瓜。 西瓜還是他帶來的種子種成的,他還教島上的居民種西瓜賣。 出門在外這么久,決明歸心似箭,發了一封家書后,沿著海邊乘船直達杭州。 江錦年在杭州。 西瓜的種子還是他帶到汴京,再交到決明的手里的,決明也答應過他,等種出來東西一定要讓他瞧瞧。 杭州繁華,不比汴京差,決明依照信上地址找到江錦年的住處,輕輕口響小院的門。 “誰呀——”門里傳來問詢,決明高聲答:“我是岑決明,特意來拜訪江公子?!?/br> 門被人打開,決明抱著西瓜進去,江錦年一如他們初見的時候,坐在院子里曬太陽。 看到決明手中綠底黑紋的西瓜,江錦年雙目一亮。 “西瓜!” ※※※※※※※※※※※※※※※※※※※※ 鴨:嘎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