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游樂場【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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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通陰陽兩界的門需要活人推開。 推門的人必然會與亡魂一起進幽冥。 這是天地之間的規則。 規則之內, 一切都會圓滿。 讓所有人察覺不出任何疏漏。 白羽常去玩的那棟樓塌了。 她被埋在廢墟里,奇跡般地只受了輕傷。 醒過來后白家夫妻帶她搬了家。 樓上的夫妻懷了龍鳳胎。 他們倆原來有個兒子,很小的時候就病死了。 要是活著還比白羽大兩歲呢。 “真實還是虛幻?” 白羽的意識完全沉寂在幻象里。 看著那扇紅色的門被推開,那個向來謹慎沉穩的人隨著無數幽魂涌入,被沖進那片晦暗的天空, 她想撲過去阻止。 一陣清脆的碎裂聲傳來。 第十面鏡子碎了, 鏡鬼發出一聲慘叫。 白羽猛然驚醒。 “先生?!?/br> 她看著姜蘿從打碎的鏡框里走出來, 不太懂發生了什么。 姜蘿等了好半天, 才發現白羽對一面鏡子又哭又笑, 整個人都貼上去, 恨不得自己也鉆進去看看。 于是果斷打碎了那面鏡子。 說實話這個世界也不是特別難。 白羽只對那一面鏡子有反應。 這大大提升了找到鏡鬼的效率。 “可以出去了?!?/br> 鏡鬼就藏在第十面鏡子里, 只要它把白羽的心神勾引進去,它就能鉆進白羽的軀體, 取而代之。 白羽會被鏡子封印, 成為這里新的鏡鬼。 如今鏡子碎了, 這個鏡鬼也元氣大傷, 再對她們構不成威脅。 “鏡子里是真的嗎?” “都是假的?!?/br> 白羽頓了頓,第一次覺得, 小丑先生在說謊。 等她出了鏡子迷宮, 之前看見的東西, 盡數忘了個干凈, 本來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問他, 如今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小丑先生怎么來著? 這種腦子空空的感覺, 也似曾相識。 白羽沒有深究, 進度條變成了9/10,有種即將成功的快樂。 “先生,我們最后一個玩什么?” “看一場表演?!?/br> 姜蘿拍了拍手。 兩人頓時來到了另一個空間,像一個普通的游樂場那樣,彩色的燈光,不大不小的觀眾席。 “這里的主人是我?!?/br> 姜蘿站在演出臺上,白羽一個人坐在觀眾席。 【小丑的演出:這個小丑的表演既不滑稽也不走心,是游戲體驗感最差的一個項目】 【難度:一顆星】 白羽撐著下巴,專注地看著小丑先生。 從鏡子迷宮里出來后,就多了一些從內心深處涌來的信任感。 雖然之前的白羽也無條件信任小丑先生,現在更甚,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些親近的感覺。 就像和這個人,相處過很久很久。 姜蘿先把鼻子變成了綠色,再又把鼻子變成黃色。 面無表情,嚴肅地把鼻子的顏色變來變去。 白羽看得目不轉睛,不停鼓掌。 畫面頓時十分尷尬。 看來是時候表現出真本事了! 姜蘿在虛空中一摸,撈到一個大禮帽,往頭上一戴,瞬間正經了不少。 朝白羽一鞠躬,身上滑稽的服裝變成一身合體的西服。 瞬間從小丑變成優雅的紳士。 如同從中世紀里走出來的貴族。 只缺一根做作的手杖。 還是那張小丑的臉,絲毫不顯得違和。 背在背后的手拿出來,放在胸口,多出來一朵新鮮的百合花。 香味非常清新。 一步就跨到了白羽身前,把花放在她手里。 “先生真好!” 姜蘿又回到演出臺上。 脫下帽子,一頭黃色爆炸卷毛變成順滑的墨色長發。 修長的手伸進禮帽摸了摸。 白羽好奇地看過去,十分期待。 一只雪白的兔子被姜蘿抓著耳朵拎出來,又肥又大。 “給你!” 白羽小跑著接住大白兔,抱在懷里。 沉甸甸的,又很乖,還有溫度,是一只真正的、活著的兔子。 姜蘿在禮帽里摸索了幾下,看起來什么都沒有摸到,繼續摸索…… 白羽忍不住也緊張起來。 小丑先生還要抓一只兔子出來嗎? 那雙骨節分明蒼白到透明的手從里面找出來幾個氣球 不是兔子,是長條的彩色氣球。 姜蘿輕輕一甩,氣球就充了氣,像彩色的長面包棍。 粉色的氣球被姜蘿兩下折成皇冠,一松手,就戴在了白羽頭上,大小正合適,外表也從氣球變成了鑲嵌著粉色水晶的公主皇冠。 剛剛好,很襯她。 下一個是橙色的氣球,被姜蘿折成小狗,吹了口氣,氣球變成可愛的小狗,奔向白羽,在她腳邊搖尾巴。 親熱得舔白羽撫摸它的手。 還有兩個,一個紅色一個白色。 這要折成什么呢? 白羽眼睛幾乎在放光,盯著那雙好看的手,不肯挪動分毫。 姜蘿靈活地折好氣球,一個紅白相見的棒棒糖。 手指輕飄飄從最上面拂到最下面,棒棒糖就變成真的了。 大概有臉盆那么大。 夢幻的糖果香氣。 不是那種廉價膩人、把舌頭染變色的棒棒糖。 是甜軟的草莓果rou混合著濃厚的牛奶凍。 兩邊各有透明的光化小翅膀,飛到白羽面前,送到她嘴邊上。 白羽也不擔心吃兩個氣球進去。 一咬一大口。 草莓果rou和牛奶在嘴里爆炸,甜蜜暴擊。 “先生…太好吃了…” 白羽含含糊糊說著話,幸福地瞇起眼睛。 她雙瞳翦水,盈盈含光,不知人間險惡,一丁點好意就能把她騙走。 等白羽吃完糖,肚子已經飽了。 懷里的兔子蹦下來,朝姜蘿那兒跑。 一個靈活的跳躍,重新把肥胖的身體擠進了禮帽。 姜蘿歉意地抖了抖帽子,從里面摸出來一個純金兔子。 “小姐,這只金兔子是你掉的嗎?” 白羽耿直地搖搖頭。 姜蘿又摸出來一只銀兔子。 “小姐,這只銀兔子是你掉的嗎?” 白羽繼續搖頭。 童話里,只要誠實就能得到金斧頭、銀斧頭、還有自己的鐵斧頭。 白羽覺得兔子應該也是同理。 然而,姜蘿這回摸出來的是一盤冒著香氣的紅燒兔rou。 每一塊兔rou上都有飽滿的醬汁,顫巍巍的,是兔rou紅燒后特有的顏色,看起來有些深沉,rou質細膩順著紋理一點點描繪過去,能清晰畫出脆骨的形狀。 白羽目瞪口呆,肚子里空空的。 “先生、我的兔子、兔子呢?” “在這里?!?/br> 姜蘿顛了顛手里的托盤。 白羽視線隨之上下移動。 生怕任何一塊兔rou掉出來。 “先生,我可以吃它嗎?” 白羽感覺不太好意思,有些羞澀。 “可以?!?/br> 姜蘿一擲,托盤穩穩落在白羽身前瞬間架起來的小桌子上。 姜蘿又打了個響指,一碗冒著香氣、粒粒飽滿的米飯擺在兔rou旁邊。 上面還擱了雙筷子。 “太棒了…嗚嗚…” “太好吃了!” “真好吃!” 白羽就著有些辣的紅燒兔rou,大口大口扒飯,不一會兒干完了所有兔rou,碗里不剩一粒米飯。 過程中不??滟漴ou的味道如何好,如何嫩、有嚼勁而不堅韌、最恰到好處的口感,最下飯。 “吃飽沒有?” “吃飽了?!?/br> 白羽滿足地摸著肚子。 “我會的表演已經演完了,還有什么想看的嗎?” “想看先生的臉?!?/br> “不行嗎?”白羽有些失落。 轉而又開始道歉。 “對不起,是我冒犯先生了?!?/br> “想看也可以,不是現在?!?/br> 姜蘿摸了摸白羽的頭。 “一直想演一場驚心動魄的戲,在這里可以嗎?” 白羽突然想起來她一直以來的夢想。 也許是小時候看過別人過家家,長大了又看見有人演王子和公主,再后來看電視劇,主角的生死離別,讓她想代入其中,與命定的男主角演一場戲。 “可以?!?/br> 姜蘿同意了。 “你來演朱麗葉,我來演羅密歐?!卑子鹋郎辖}所在的演出臺。 “好?!苯}低聲應下。 演出臺上面的環境瞬間變了。 幽暗古老,如華美的戲劇開幕式,漸漸露出歐式風格的背景墻。 白羽身上是歐式的男貴族打扮。 她長得很精致,這么打扮也像個俊俏少年。 姜蘿則一身鯨魚骨的華麗長裙,臉上又戴回那張面具。 “誰叫你找到這兒來的?” 姜蘿問道。 這是第二幕里的一句話。 朱麗葉質問羅密歐為什么半夜的時候冒著生命危險來她的住處。 這是白羽很喜歡一個故事,把劇本記得很清楚,此刻端著嚴肅的表情,開始背臺詞, “愛情慫恿我探聽出這一個地方;他替我出主意,我借給他眼睛?!?/br> 她比“朱麗葉”要矮一些,只能仰視他帶了面具的臉,眼淚不受控制落下來。 情緒洶涌而莫名。 他的眼神如此熟悉。 像默默注視了她很多年,那是一種悠遠的陪伴,平靜、理智、帶著深深的克制。 從不肯離她近一些。 他究竟是誰,與她有什么關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 票是隨手買的。 地方卻探聽到了。 “我不會cao舟駕舵,可是倘使你在遼遠遼遠的海濱,我也會冒著風波尋訪你這顆珍寶?!?/br> 白羽沒有去管眼淚,繼續背臺詞。 她語氣溫柔而珍重,自有深情。 細碎的鼻音幾乎把這兩句話融化。 太想找到他了。 此刻,她無比確定,那些年埋頭追尋似是而非的線索,是為了眼前人。 “幸虧黑夜替我罩上了一重面幕,否則為了我剛才被你聽去的話,你一定可以看見我臉上羞愧的紅暈?!?/br> 姜蘿淡淡道。 白羽笑出了聲音。 小丑先生總表現出一副冷漠的樣子,有時候會溫和一些,但絕大多數時候都是板著畫了夸張妝容的臉,加深驚悚效果,聲音也冰冷無比。 現在這兩句臺詞念得多妙啊—— 一點都不冰冷。 由于語氣太過平淡,反而像羞澀而強行壓制,讓自己裝成不在意的腔調。 無意間卻能捕捉到那一點羞赧。 姜蘿的確是有點羞恥。 她很久沒有干過這么突破下限的事了。 但是像白羽這么大的少女,總會有些憧憬了很久的夢。 娑婆世界無數,相遇不易,為一個可愛的小姑娘圓夢,做點中二的事也沒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