箏姬【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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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理喻!” 義王的信使氣憤的走了。 姜蘿怕殺了這一個還有下一個找上門來, 恁得煩人,就放他走了。 城墻下再有人求見時,怕延誤消息,姜蘿便讓人垂下籃子, 拉他上來。 “姜姑娘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主人再給你三天時間,再不答應,我等就要強行攻城了, 那時候姜姑娘就是階下囚,說不得只能當個小妾, 何苦來哉?” “說得好?!?/br> 姜蘿撫掌而笑, 抽出身后親衛的佩劍,一劍便削下了侍者的人頭。 他還瞪著眼睛,似乎不敢置信。 這樣的容色, 這么羸弱,不及二八, 她怎么敢…… “把他丟下去?!?/br> 無頭尸體丟在城下, 不多時就被雪覆蓋了,人頭則懸掛在城墻邊上, 那對眼睛還瞪著, 天氣極冷,眼珠子有凸出來的征兆。 “難怪腦子混沌, 如今是死魚現了原型?!背菈ι涎策壍膶⑹恳谎缘莱鲋T多同僚的心聲。 雖然有兩兵交接, 不斬來使的規矩, 但是王虎已經成為了姜國余民的公敵。 同胞之間的緊密聯系,溶于血脈,這位穿越者還沒懂。 殺同胞者勢不兩立,生死仇敵,怎可婚嫁? 他這是在觸犯姜蘿的尊嚴,他怎么配? 王虎之所以以三天為期,是因為上回姜蘿說要下毒,一大包毒粉送過去,被人用的干干凈凈,王虎的大軍,有小半都中了毒。 無獨有偶,王虎嗜殺觸犯了神靈的說法也悄悄傳遍了整個叛軍,只有王虎不知道。 瘋皇帝雖然薄待軍士,對地方上的吏治抓得比較緊,還算清明,以往天災之年,從來沒有征收過,就算遇到大戰,也沒有違背常例。 這一回,當真是皇帝昏庸了? 還是說,王虎串通了地方上的官員,瞞天過海,故意騙取樸實的百姓參與謀反? 舉頭三尺有神明。 當種種災厄指向王虎時,誰人不信鬼神? 也是因為姜蘿的臥底已經遍布大營,一百個人中有一個,一個帶兩個,齊心協力,總能拖垮王虎的后腿。 三天,姜蘿并不打算再給王虎三天。 如果說以前他的軍隊是一只猛虎,血氣旺盛,如今生了重病,正好趁機占便宜。 “真要夜襲?” 姜蘿話一出口,把下屬嚇了一跳。 “此去夜襲正好把叛軍營中的降軍救回來?!苯}淡然道。 “主上,城中糧草已不足,降軍在叛軍營中吃的挺好的,帶回來了吃啥???” “把他們的糧草也搶回來?!苯}依然云淡風輕,仿佛是在說晚上吃什么菜。 “主上英明!” 一眾文官嘴角抽搐,這種情況下,是該考慮吃什么的時候嗎? 明明應該詳細謀劃怎么出兵,怎么偷糧草! 至于明搶…胳膊是擰不過大腿的,只能偷偷掐兩把。 城中一共有軍士三萬,其中新兵兩萬,老兵一萬,這一回,姜蘿打算全員出動。 有一句話叫做,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當她把自個兒紅色狐貍皮大氅翻過來穿時,京中官員全愣住了。 “主上欲隨行?” “我武藝高強,去不得么?” “去不得!去不得??!”一個老臣不顧顏面,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哭。 “恨我老邁,不能上陣殺敵,讓主上以身犯險!愧??!恨不得立死于此!英魂化刃,隨軍殺敵!” “啊…嗚嗚嗚…” 老臣一邊號啕大哭一邊大聲呼喝,再就是大罵王賊。 “我等性命皆系于主上之身,同生共死?!?/br> “若是主上損了一根汗毛,我等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殿內哭聲震天,剛開始還能聽到他們在哭什么,后面像在比誰的嗓門高一樣,一聲接一聲,吵得人腦殼疼。 姜蘿便趁機溜走,武將也隨之偷溜。 武將們見識過姜蘿的手段,知道她的武功已經超出了正常人的理解范圍,反而不太擔憂。 騎馬都追不上輕功加持的姜蘿,至于射箭,這位背后長了眼睛似的,連個衣服邊兒也挨不著。 “主上??!” 沒人敢抱姜蘿的大腿,最膽大的老臣,也只揪著姜蘿的白色毛氈披風下擺,整個人趴在地上,成功讓姜蘿止住了步子。 這些老臣,官位低,年紀大,身體也不好,人又執拗又死板,偏偏心思熾熱至誠,有一分熱,發一分光。 姜蘿怕他突然生出個好歹來,情緒激動很容易中風的,殿里的官員都是這些日子慢慢在京城里搜羅出來的,磨練了這么久,共患難,感情深厚,一個都不能少。 只這一聲破音的喊聲,也吸引了所有文官的注意。 姜蘿已經走到了殿門口。 文官紛紛驚出一身冷汗,雖然沒少見姜蘿拔劍殺人,但是戰場上刀劍無眼,她還沒有馬高,叫人如何放心? “愿隨主上而去?!?/br> 老臣率先哀求道。 “愿隨主上而去!” 文官跪地齊呼。 “我去偷糧草,你們跟著做什么?等著我回來便是?!?/br>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君在臣在,君隕臣死?!?/br> “我向你們保證,一根汗毛都不會少,我何時騙過諸位?” 姜蘿舉起手指要發誓,其他人紛紛阻止。 這個年代,大伙兒已經懂得了不能隨便立flag的道理。 “主上,諸事小心?!?/br> “我記得了?!?/br> 姜國最后的官員看著他們這位年幼的主上在風雪里越走越遠,化作一道白影,漸漸融入雪色中難以辨別。 沉默良久。 他們大多數時候都會因為她的才干忘記她的性別,模糊她的年齡。 這時候心里空落落的。 年齡大的,家里的孫女和姜蘿差不多大,年齡小的,有弟妹的,也和姜蘿年紀仿佛。 他們身為年長者,卻沒有為她遮風擋雨,反而要她以一己之力扛一國之鼎。 殿內常年供著地暖,不缺柴炭,溫暖如春,殿外寒風呼嘯,雪如鵝毛。 祈愿神佛、列代先祖,愿姜國軍士順遂,愿年幼主君安好,愿姜國渡此難關、收復失地。 因為是要偷襲,姜蘿下令全軍著素縞,在雪中掩藏身形,隨便套個什么白色的東西也行,只要不被斥候發現就好了。 頭上也要戴白帽子,有的還在臉上涂白灰,一個個像白無常一樣,靠近對方營地的時候,在雪地里挖了洞,縮起來藏好。 天冷,呵氣成霜,互相擁抱在一起,攝取些許暖意。 靠胸中灼灼熱血,在困意席卷之時堅如磐石,清醒得能聽到雪花落在頭頂的聲音。 姜蘿負責火燒營帳,吸引叛軍注意力,五千老兵去偷糧草,剩下的兩萬五千兵卒去攻營。 大氅翻過來穿就是純白色,披風也是如此,沾了雪變重了許多。 姜蘿并沒有直接燒中間的營帳,特意繞開,一連點了二十六處大營,才施施然把衣服翻正,走進了王虎所在的大營。 “聞君有意,特來相見?!?/br> 清冷溫柔的女聲從營帳門口傳來。 王虎本來溫香軟玉在懷,泄著近些日子里積的火氣,未曾想被親衛叫醒,說是營帳起火。 營帳起火?他一個主帥能干嘛?外面不是在下大雪嗎?起火又能燒成什么樣子?起火怎么了?他還心里有火呢?睡個覺都要被吵醒,要不是他天賦異凜,被這么一打攪,說不定不行了。 火本就沒泄干凈,如今更盛,把親衛趕去滅火后在大營等回復。 這古代的天氣也太變態了,冷的要命,附近也沒有合適的城池能盛下十多萬人,只能在京城附近安營扎寨。 再厚的營帳也擋不住那種滲入骨髓的冷,只能多抱幾個美人取暖。 但是那些美人都沒有這一個好看,如螢火與皓月之別。 她解下了披風,抱在懷里,纖細的玉指與純白的柔軟披風幾乎融為一體,指尖溫潤,恨不得讓人與那披風調轉一下。 一身火紅的男裝大氅,更襯得她豐神如玉,令人見之忘俗,呼吸一窒。 難不成古代真有神女夜會襄王? 王虎覺得自己的無神論受到了沖擊。 “姑娘芳名?” “義王不是說了三日之期,如今已經忘了我的名諱么?”姜蘿漸行漸近,王虎已經能嗅到清淡如風的香氣。 “你就是姜蘿?”王虎心如擂鼓,甚至顫栗著,望著與他相隔不遠的姜蘿。 “自然是我?!苯}溫柔一笑。 “你是怎么來的?會飛不成?”王虎欲從主位上起來,見姜蘿退了兩步,連忙又坐好。 怕唐突了佳人。 “義王說笑了,人如何會飛?妾身自有手段而已,今夜只是來此探視王兄,若你我相契,義王所言,皆能實現?!苯}氣質高華出塵,語氣柔弱而高傲,頗有宗室女子的風范。 一聲“王兄”入耳,暈暈然欲醉,王虎幾乎看見了夢中所求的女子的集合,至于危險,完全被拋在腦后。 一個弱女子而已,難不成還能放倒他這七尺男兒? 親衛全去救火了,也是大驚小怪,如今正好便宜了他和這位有皇族血脈的高貴女子單獨相處。 若她傾心自己,再好不過了。 這樣的女子才配做他的皇后。 “今日得見姑娘,神思不屬,愿姑娘垂憐,做我的皇后,珍之愛之,如掌中明珠?!?/br> “承蒙厚愛,便贈義王一曲,長夜漫漫,稍作慰借?!?/br> 營帳中鋪了一層厚地毯,中間有火爐,姜蘿便把披風展開,掛在火爐邊上烘烤,細雪融化,繚繞成輕薄的云氣。 ※※※※※※※※※※※※※※※※※※※※ 有點粗心,偶爾錯字 要是看見了錯字可以指出來,歡迎捉蟲,么么么么啾=3= 王虎:聽美人彈奏,在調戲的邊緣試探 姜蘿:給大軍拖延時間,在殺人的邊緣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