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不好惹,道長休想逃(二十)
鮫皇把冰綃的身體倚靠于珊瑚上,隨即起身快步追上林歌,笑意吟吟的開口:“美人莫要生氣,本皇帶你去一個有趣的地方,定能讓你心情愉悅起來?!?/br> 林歌沒有回應鮫皇,而是回頭掃了一眼還在昏迷的冰綃,折回冰綃身邊,半蹲下身軀,將冰綃從地面上扶起,把他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架著他纖細的身軀朝道路盡頭走去。 鮫皇見狀立刻伸手將冰綃從林歌肩上轉移到自己身上,笑瞇瞇的看著林歌,語氣:“這么粗重的體力活怎能讓美人來做呢?在本皇這里,你只需負責享受,任何事交由本皇代勞?!?/br> 頓了頓,他掃了一眼漁歌,傲然補充:“包括替你出氣!” 林歌:“……” 怎么在鮫皇眼里自己比妹子還要柔弱?他說出的話比漁歌更加瘆人,漁歌起碼還把自己當男人,他則完全把自己當女人,簡直是令人無語至極。 不過,林歌現在也懶得深究鮫皇的所作所為,看了一眼冰綃,隨即掃了一圈兩旁的巨形貝殼,面無波瀾的問:“他住哪?” 鮫皇劍眉一挑,眸中劃過一抹精光:“他住本皇寢宮旁邊的偏殿,你要送他回去?” 林歌點了點頭,當作回應。 鮫皇心里一陣偷樂:只要美人去了自己的地盤,不愁拿不下他。 林歌沒有關注鮫皇的神色,他正在思考擺脫漁歌的方法,北冥御城應該是屬于鮫皇的地盤,漁歌無法像之前在暮思洞那樣為所欲為,所以北冥御城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 思索片刻,他出聲詢問:“你這里還有沒有其他空的地方?” 鮫皇微微一愣,顯然有些沒反應過來。 林歌補充道:“就是適合人類居住的地方?!?/br> 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血玉碗一定就在這座水城里,所以得先留下來,再伺機尋找血玉碗。 鮫皇聞言神色大喜,忙不迭回道:“當然有!只要你愿意,住本皇寢宮都行?!?/br> 林歌神情一頓,立刻出聲回絕:“那倒不必,有一個棲身之所就行?!?/br> 鮫皇笑瞇瞇的點了點頭,不再多言其他。 漁歌見小道士不但不反駁鮫皇的話,反而毫不猶豫應承了鮫皇的邀約,當即氣得臉色鐵青,渾身散發出一股森寒煞氣,淺紫色的眼眸透著嗜血的狂暴,咬牙切齒道:“你若是敢碰他一下,本王便毀了你這棲身之地,讓你永無翻身之日?!?/br> 鮫皇不以為然的扯了扯嘴角,看著站在自己身旁的林歌,眸中盡是得意:“你盡管放馬過來,本皇隨時奉陪到底,至于美人我會如何對待,你無權過問,這與你無關?!?/br> 漁歌頓時氣結,身軀快速一閃,出現在林歌身前,直接堵住林歌與鮫皇的去路。 林歌視線越過漁歌,面無表情目視著前方過道,冷然開口:“讓開!” 漁歌不為所動,直直的盯著林歌,想從他眸中看出一絲別樣的情緒。 可惜眼前的人明顯視自己為空氣,就連看一眼都覺得浪費表情。 漁歌心中頓時惱怒不已,伸手去點林歌的xue道,打算直接控制他。 鮫皇神色一凜,一眼看出漁歌心中所想,一把將冰綃扔到地上,抓住林歌的手腕,拉開他與漁歌的距離,隨即快速向前跨出一步,擋在林歌跟前,冷笑著諷刺:“怎么?堂堂妖王,還想強人所難不成?” 漁歌眸光一寒,紫眸迸射出駭人的冷厲寒芒,嗓音森寒如刀:“滾開!” 鮫皇勾唇一笑,眉宇間盡是玩味,身形快速倒退兩步,手臂搭上林歌的肩膀,挑釁的看著漁歌:“好狗不擋道,該滾的是你!” 漁歌面色頓時冷厲如刀,掌心靈力瘋狂涌動,嗓音森寒刺骨:“找死!” 鮫皇冷冷一笑,神色自若的釋放出自身靈力,做好與漁歌一戰高下的準備。 林歌最不習慣他人觸碰,眉峰緊緊簇在一起,伸手抓住鮫皇的手臂,正要將他的手從自己肩上挪開。 漁歌誤以為林歌是擔心鮫皇被自己所傷,要替他抵擋攻擊。他那雕刻般的俊臉頓時黑云密布,淺紫色的眼眸登時迸射出熾烈的火焰,仿佛瞬間能將人焚燒殆盡。 他周身所散發出的凜冽殺氣如掃過大地的寒風,讓人頃刻間置身于冰窖中,被刺骨的冷意所包圍。 周遭的巨形珊瑚與貝殼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凍結成冰,緊接著傳來接二連三的“咔擦”聲,之后便是龐然大物轟然倒地的巨響聲震徹云霄。 地面一陣劇烈晃動,林歌拿下鮫皇手臂之時,身軀頓時有些不穩,腳下不受控制的向一株巨形珊瑚倒滑而去,而那株珊瑚已然斷裂開來,眼看就要砸向地面上的林歌。 漁歌與鮫皇皆是神色大變,不約而同的釋放出自身妖法,想要將林歌從珊瑚下奪過來。 正因為兩人同時出手,一黑一白兩道光芒猛然碰撞在一起,頃刻間化解了雙方的法力。 漁歌:“……” 鮫皇:“……” 林歌眸色一沉,來不及閃避,親眼目睹巨型珊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自己砸來。 “砰!”的一聲巨響,厚重的珊瑚重重的砸向地面,珊瑚碎片霎時飛濺開來,盡數朝四周射去…… 漁歌與鮫皇見狀臉色俱是一白,眸中閃過一抹駭然,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失聲喊道: “小道士!” “林歌!” 漁歌霎時身軀一僵,只覺得整顆心都在不停顫抖,抬腳緩步朝碎裂的珊瑚靠近。 他從未設想過如果那個唯一能讓自己提起興致的小道士突然離去,自己會怎么樣? 如果說先前是將他當成林秋暮來對待,可在林秋暮本人現身之后,他不得不將兩人徹底區分開來。 發現小道士欺瞞了自己,內心的失望遠遠大于恨意,再次體會那種被身邊人背叛的滋味,讓他憤怒不已,更多的是屈辱與不甘,所以他控制不住內心的怒火,說出的話句句帶刺,之所以用言語重傷小道士,目的不過是為自己討回一個公道,讓自己不至于每時每刻都在懊惱自己太過愚蠢,導致再次重蹈覆轍。 而林秋暮那時說出那番決絕之言,徹底掐滅了自己幾百年來的期待與希望,剩下的只有心灰意冷與死心絕望。 這么多年以來,林秋暮的心中從來就沒有一丁點自己的位置,一直都是自己在自欺欺人,這份沉重的執念對于林秋暮來說不過是一個無關痛癢的笑話,而自己卻成了譜寫這個笑話的主角。 如此對自己不屑一顧之人,放在心尖多年又能如何?除了讓自己嗜血成魔,便再也沒有任何用處。 他承認這么多年是自己犯賤,奢望一個永不可能動凡心的道長青睞自己,導致被傷得體無完膚,可他還沒下賤到一次又一次的去作踐自己的尊嚴。這么多年了,他真的受夠了。 陰錯陽差之下遇到小道士,而且還與他有了肌膚之親,感情不單單只是一時的悸動,更多的是責任,或許重新開始并沒有那么難。 這些天接觸下來,他大致了解了小道士的性子,他堅毅果斷,剛強自律,心性純正,但卻不屬于冷血無情,更不會高高在上,面對弱小之人受傷,不管是人還是妖,他都會毫不猶豫施以援手,哪怕最后會連累到他,他也毫不在意。 這是林秋暮比不了的秉性,也是小道士自身的閃光點,更是他獨一無二的個人魅力。 可是,這個人現在卻因為自己的不甘與沖動,而丟了性命。 他不過一個凡人之軀,如何承受得住巨型珊瑚帶來的如此重創? 漁歌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后悔與害怕,他不該一直羞辱小道士,更不該不顧小道士在場出手。 如今,他已不敢靠近小道士出事的地方,倘若自己看到的是一具血rou模糊的軀體,自己應該如何接受小道士的離去? 鮫皇此時早已越過漁歌,快速朝林歌方向奔去,在碎裂成渣的珊瑚殘骸中搜尋林歌的身影。 漁歌沒有出手制止,而是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近,只希望這一刻停留的再久一些,這樣他就能多麻痹自己片刻,當作小道士還活著。 “嗯哼!”輕微的咳嗽聲從一株還未倒地的珊瑚后方位置傳來。 漁歌身軀猛地一震,整顆心霎時被巨大的欣喜所淹沒,激動的有些身形不穩,幾乎是顫抖著身軀朝聲音所傳來的方向狂奔而去…… 鮫皇順著聲音發現了林歌,他正躺倒在一株還未碎裂的珊瑚旁邊。 鮫皇立刻快步走了過去,半蹲下身軀,抓住林歌的手臂,將他從地面上扶起,隨即抓住他的手腕,朝他體內渡入靈力。 見林歌吸收不了自己的妖力,他幽深的眼眸中露出擔憂之色:“你怎么樣?” 林歌搖了搖頭,捂著胸口倚靠在珊瑚上,啞聲回應:“我沒事!”隨即動了動手臂,不動聲色的抽出自己手腕,抬眸看向鮫皇,語氣平和的道謝:“多謝?!?/br> 他剛才在珊瑚砸中自己的前一秒,選擇了就地一滾,這才險險避開珊瑚的重擊,只不過由于地面不穩,致使他整個身軀狠狠撞向其中一株還未碎裂的珊瑚,而后身后傳來無比清晰的鈍痛感,他當時不得不捂住胸口深深的喘息,強壓住了好幾次想要吐血的沖動,緩解過來之后,咽喉那里一陣不舒服,所以才咳嗽出聲。 由于珊瑚碎裂以及地面的晃動,致使漁歌與鮫皇視線受阻,因此他們只能看到珊瑚砸向林歌,看不到林歌驚險萬分的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