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權衡利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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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老虞,這段文字是什么時候刻下的?”馮全問。 虞景顏:“這顆天珠原本是四郎的父親所有,大概十幾二十年前,四郎的父親發現家里的九眼天珠被人掉包,而這段文字最后寫的時間是辛巳年冬月,綜合來看,就是2001年的農歷十一月份,也就差不多是十八年前的這個季節?!?/br> 陳肸從兜里掏出煙來,問道:“老虞,有什么打算?” 虞景顏搖搖頭,無奈地說:“我也沒想到九眼天珠存在于羅布山的目的,竟然是修復封印、壓住封印的陣眼,防止十萬冤魂脫困。既然如此,咱們肯定不能動這顆天珠咯?!?/br> 陳肸憂心忡忡地看了一眼南久肩上還在昏迷中的四郎,喃喃道:“這顆天珠不能動,四郎怎么辦,他沒時間了……” “權衡利弊,必要的時候,只能犧牲四郎了,我相信如果四郎醒來,也一定能夠理解我的苦衷……四郎,對不起,是你虞哥沒本事,沒能拿到九眼天珠、為你破掉村子的詛咒……”想到四郎隨時可能死于詛咒,虞景顏感到非常難受,卻無能為力…… 夢寐以求的九眼天珠近在咫尺,但是為了天下蒼生,為了更多人的性命,虞景顏只能眼睜睜看著這顆九眼天珠,讓這顆天珠繼續壓住封印的陣眼、困住此間的十萬冤魂。 陳肸也發出一聲長嘆,二十年來出生入死,終于得見九眼天珠,卻只能看不能碰…… “老虞,文字里提到的黑衣人是怎么回事?”馮全又問。 虞景顏:“誰知道那家伙是誰……總之,四郎父親的天珠被黑衣人掉包,然后黑衣人遇到我爺爺,我爺爺取來天珠修復封印?!?/br> 陳肸輕咳一聲,壓低聲音問道:“老虞,你說那黑衣人,有沒有可能就是四郎的父親?” 虞景顏的臉色一變,心中一驚,卻連忙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我爺爺說了,那個黑衣人鬼鬼祟祟一身邪氣,證明他是一個邪道中人,四郎的父親只是普通的老百姓,怎可能身懷邪氣?再說了,四郎的父親本就是天珠的擁有者,他又怎可能鬼鬼祟祟形跡可疑呢?” 陳肸皺起眉頭,不置可否。 馮全看了看昏迷的四郎,又輕輕拍打了虞景顏的肩膀,頗為為難地說:“老虞,你神通廣大,能不能再去找別的天珠?我聽你這意思,四郎村子的詛咒需要用九眼天珠才能破掉,如果不破掉詛咒,四郎隨時可能死于詛咒……唉,這小子是條漢子,我馮全生平沒佩服過什么人,但說實話,我很敬佩四郎,而且我跟四郎還沒能光明正大地一決勝負,所以,我請求你盡快找到別的九眼天珠,救救四郎吧……” 生性高傲的馮全,大概是第一次用這么卑微的語氣求人…… 虞景顏左右為難,他不想欺騙馮全,又不愿寒了馮全的心,沉默了幾秒鐘后,才無奈地說:“我何嘗不想盡快找到另外一顆九眼天珠、破掉四郎村子的詛咒?可是,九眼天珠本就是佛教圣物,全世界現存的全品九眼天珠不過寥寥數顆,我特么到哪再去找另一顆呢?你看這段文字記錄,連我爺爺那樣的人物,也是輾轉藏地多年后才遇到一顆九眼天珠而已……這二十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找尋九眼天珠的線索,四郎入伙以后,我們尋寶三人組的行動越發頻繁,但直到今天,也才只見到了這么一顆九眼天珠。當然,離開這里之后,我肯定還會繼續找尋別的九眼天珠,但,四郎沒時間了,詛咒在今年年底之前就會應驗,他沒有時間啊……” 說到這里,虞景顏感覺異常壓抑,九眼天珠就在眼前,但他卻不能因為一己私利,或者因為四郎村子的詛咒,而取走這顆天珠——因為相比之下,十萬冤魂帶來的威脅,要遠大于四郎村子詛咒的威脅。 這就好比,擺在虞景顏面前的是一個現實版的電車難題——是用九眼天珠救四郎及其村子,還是讓九眼天珠繼續在這里鎮守十萬冤魂。 冤魂一出,必將生靈涂炭,而將天珠留在這里,四郎村子的詛咒還會繼續,四郎隨時可能死去,他們村子里幾年后長大的年輕人,也會陸續死去。 兩頭都是人命,人命關天。 “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于心?!庇菥邦佮?。 他無法說服自己,為救四郎而取走九眼天珠、放出十萬冤魂。 所以,在兩難的情況下,他只能考慮哪一方面的犧牲更小。 這個問題,不用思索也有答案——犧牲四郎、犧牲四郎村子的年輕人,這樣的犧牲更小。 虞景顏蹲下身子,雙手抱著頭,內心極其煎熬。 甚至有一瞬間,他腦中閃過這樣的想法:取走天珠破掉四郎村子的詛咒,任由羅布山的封印被破壞、冤魂盡出。 “反正改則這邊地廣人稀,反正他們與我也沒什么關系,但四郎不一樣,四郎是我兄弟,我只要能救四郎就行了……” 但,這樣的想法不過是轉瞬即逝。 為了更多人的生命,虞景顏只能含恨放棄自己兄弟的生命,這樣的煎熬,比讓他親手殺死四郎更為難受——因為他本有機會救下四郎,卻只能放棄這樣的機會…… 這已經不是電車難題了,這比電車難題還要難,因為四郎是虞景顏的兄弟…… “老虞,咱們沒時間了,四郎沒時間了,九眼天珠不過寥寥數顆,錯過這一顆,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找到另一顆,你真的愿意眼睜睜看著四郎死去嗎?”就在虞景顏努力做決定的時候,耳邊響起陳肸的聲音。 虞景顏沉默了,馮全、南久也都陷入沉默,陳肸繼續說道:“老虞,四郎的命,握在你手中?!?/br> “是眼看著自己的兄弟死去,還是取走天珠破掉詛咒,再去找尋別的天珠來修復封印,全在你一念之間?!标惷Z又說道。 “巖壁上的文字提到,那位極有可能是你爺爺的高人,已經加固過封印,換言之,咱們取走天珠后,也不見得就一定會放出十萬亡魂,或許封印還能維系一段時間,咱們可以利用……” “別說了!老陳,你特么別說了!四郎是我兄弟,但我也不能賭上十萬亡魂破封而出的籌碼,賭上十萬亡魂禍害蒼生的籌碼,來救我兄弟,你特么閉嘴!我意已決!我是這支隊伍的核心,你們都特么聽我的,老子,老子就只能眼看著自己的兄弟去死,眼看著四郎村里的詛咒繼續害死那些即將成長起來的年輕人!老子什么都做不了……”虞景顏粗暴地打斷了陳肸的話,然后雙手抱著頭,歇斯底里地呼喊著。 “老陳,還是讓他自己做決定吧,別再逼他了?!瘪T全說。 陳肸不再為難虞景顏,眼中閃過一絲怨毒,轉而看向四郎,喃喃道:“兄弟,對不住了,老哥已經盡力了?!?/br> 馮全又說道:“老虞,當年掉包四郎父親天珠的黑衣人是誰?” 在馮全轉移話題后,陳肸才開口道:“會不會是金問蒼?” 虞景顏微微搖頭道:“不清楚,但我覺得金問蒼最醒目的標志是他那一副瘦骨嶙峋的身子,而不是黑衣服?!?/br> (前方高能預警?。?!看仔細哦?。。。?/br> 陳肸又掏出根煙來,慢悠悠點上,蹲在虞景顏身邊,朝虞景顏吐了個煙圈。 虞景顏連忙站起來,躲開這個煙圈,皺著眉頭道:“老陳,你特么別再道德綁架我,我說了,為了更多人的生命,我只能犧牲四郎,這顆天珠就留在這里,誰都不準動!不然的話,別怪老子翻臉不認人!” 虞景顏的眼中浮現出nongnong的殺氣,讓熟悉他的陳肸都感到意外…… 而后,虞景顏緩和了語氣,看向甬道的入口,喃喃道:“咱們該回去了,先找地方給馮全和四郎治療傷勢,等他們的情況穩定一些了,我會繼續踏上尋珠之旅?!?/br> 陳肸冷哼一聲,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老陳,你抽的煙怎么這么嗆?”虞景顏忽然來了這樣沒頭沒腦的一句。 陳肸愣了一下,沒料到虞景顏會問這樣的問題,猶豫了幾秒鐘,才解釋道:“大概是在雪山上的時候被積雪弄得受潮了……” 虞景顏點點頭,從兜里掏出一個皺巴巴的煙盒,取出幾根煙來,自己點上一根,并遞給馮全和陳肸。 陳肸擺了擺手,指著自己的香煙說:“點都點上了,別浪費?!?/br> 虞景顏再次點頭,朝馮全眨眨眼睛。 馮全接過煙連忙點上,虞景顏又說:“老陳啊,你怎么這么節約了,我這里有沒受潮的煙,你也不肯抽……南久,你抽不?” 南久:“我不抽煙?!?/br> “老陳,你這煙太嗆了……嗆得我頭暈……”虞景顏一邊說著,一邊搖搖晃晃坐在地上。 “老虞,你怎么了?”馮全問。 虞景顏有氣無力地說:“我沒事,就是有點累了,坐下休息會兒……” “咦?我,我特么怎么也沒力氣了……”馮全的聲音也變小了很多,緩緩坐在虞景顏旁邊,幾秒鐘后,倆人同時躺在地上…… “怎么回事……馮全,你特么也累了?”虞景顏艱難地說。 扛著四郎的南久也躺下了…… “老虞,別怪我?!标惷Z冷冷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