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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鼠執著地將鼻子頂在眼鏡上,喉嚨里發出低聲的嗚咽。 羅伊的嘴唇也開始發抖,他伸出手輕輕將眼鏡拿起,那上面還有一個并不明顯的血手印,大概是因為撞擊而模糊了用力過猛的痕跡。 一滴眼淚落在眼鏡上,將疼痛的痕跡暈染開來。 豆沙包仰頭看著羅伊,低低叫了一聲。 羅伊手指抖得越發厲害,他伸出手卻不知要如何撫摸豆沙包,生怕自己一碰就讓它更疼。 豆沙包伸出舌頭,舔了舔羅伊的手指。又用沒有沾染血跡的額頭蹭了蹭羅伊的手指,仿佛將主人未盡的話語也包含其中,傳給了羅伊。 隨后,小鼠仰頭發出一聲悲鳴。一團白光籠罩在它殘破的身軀上,不過眨眼間,豆沙包就消失不見了。 羅伊的手指剛剛還感受到了它柔軟的皮毛,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明明才和他對視不久。 將全息眼鏡按在胸口,羅伊痛苦地蜷起身。 精神體可以隨時地憑空不見,但只有一種情況下才會發光消失。 那便是它的主人——死亡。 猛地仰起頭,羅伊滿臉凄楚,發出了一聲肝膽俱裂的悲鳴。 一瞬間,他的瞳仁完全豎起,一個以他為中心的無形波動以極快的速度向四周散開,所過之處所有人都是一愣。 他們聽不到聲音,也沒發覺什么異常,只是瞬間一股悲痛欲絕的情緒襲上心頭,仿佛人生中所有悲傷絕望的事情都在這一刻襲來,讓人招架不及。 甚至精神波蕩出安蒂亞艦外,掃過一邊倒的戰場,直達敵人母艦的深處。 這一瞬間,仿佛時空中有人按下了停止鍵,所有人臉上的神情都是一頓,包括已經準備迎擊炮火的威拉德。 三秒鐘之后,有的人仍在發愣,有的人坐在戰機中莫名嚎啕大哭。在即將被轟上天的炮火中都無比淡定的威拉德瞬間變了臉色。 是羅伊,他感覺出來了,羅伊出了事。 隨后,倒計時歸零,安蒂亞艦在所有人都還未回神時,全力沖了出去。 與此同時,戰場的側方不遠處,空間一陣扭曲后,飛鷹的救援艦隊終于到達了戰場。 形勢立即逆轉。 帝國星紀元二一五二年十二月十日,帝國科研艦安蒂亞號在執行任務中遭遇蓄謀已久的星際海盜偷襲,經過輸死較量最終在援軍的幫助下反敗為勝。在交火中,為了守護科研艦安全撤離,有二十三名軍官英勇獻身,為帝國獻出了年輕的生命。 其中,有一個名字,是羅伯特·羅德尼中士。 作者有話要說: QAQ昨晚把自己寫哭了,你萌不要打我,我也是頭一次把這么好的一個人寫死,我自己也很難受…… ┭┮﹏┭┮寄刀片可以,不要打人Σ(っ °Д °;)っ 第45章 褪去暗戀外衣之前 首都星 圣瑪麗奧特 作為帝國的中心, 繁華的夜晚并沒有像往常一樣成為熱鬧人群的宣。泄???。 街上的行人要么行色匆匆,要么一臉沉重。 廣場上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放中帝國政府發言人聲色俱厲的譴責和悲痛萬分的陳詞。 “對于此次襲擊, 帝國政府及所有公民既震驚又憤慨。安迪亞科研艦, 是為了星際文明的發展, 孜孜不倦探索和研究精神的象征。作為主張和平和科學的安迪亞, 竟然遭到了兇殘星盜的無恥偷襲和圍攻,這樣令人發指的行為是決不能容忍的。星盜是星際安全和平和的大患……” 在襲擊事件發生后的第二天, 帝國宣布對星盜實施清繳計劃。 此時此刻,在科薩區一間戒備森嚴的建筑內,身著整齊黑色軍裝的長發男人正站在玻璃窗外。他的臉頰上還帶著未愈的傷口,神情專注又急迫地望著觀察室內的培養水槽。 這里是帝國無數的治療中心中普普通通的一間,翠西正是這里的院長。但這里卻又鮮為人知, 有著迥然不同的設備和完全單一的受眾患者。 是的,這里只針對帝國的向導們開放, 是用來治療精神力強大卻又脆弱的向導們的專門性醫院。 一頂肅穆的軍帽被威拉德夾在身側,他就這么站著,視線落在水槽里羅伊恬淡又純真的睡顏上。 許久,一個人影漸漸靠近玻璃門, 解除隔離服后, 從里面走了出來。 威拉德快步迎上,卻沉默地看著翠西沒開口。 翠西的雙眼通紅,神情也十分憔悴,卻認真地看著手中的數據, 用沙啞的嗓音道: “是有點奇怪, 如果不是用神經元探測器進行細微檢查的話,他的各項數據就和普通人沒有什么區別?!?/br> 抬頭對上威拉德的視線, 翠西問道:“你確定羅伊說自己有預知的能力嗎?” 皺起眉,威拉德緩緩地點了點頭。 收起光腦的屏幕,翠西深吸口氣道:“但這是不可能的,威拉德,你曾是最為出色的哨兵,是五感達到極致的人,你還能不懂嗎?最多是你的第六感會對即將到來的危險預警,卻絕不可能出現預知這種事的?!?/br> “我知道,翠西。但羅伊是不同的,”威拉德沉聲重復道,“他是特別的?!?/br> 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轉向玻璃水槽內的少年,威拉德聲音低沉沙?。骸霸谝u擊發生前,羅伊預見了一切,甚至是羅伯特的死……他慌亂無助地撲進我懷里求救,是我……是我疏忽大意,忽略了潛藏在艦內的危險,才導致悲劇的發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