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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又如何?!鼻胤菧Y大方承認,松開在楚無玥后頸不斷摩挲的手,走到楚無玥面前,擋住身后一片城中澄明光亮。 與楚無玥對視時候,他面上帶笑,眼眸卻疏離的讓人感到陰涼之意:“師尊,你是不是后悔當初下手太輕,沒殺我?” “……”不知為何,楚無玥覺得此刻的秦非淵有些危險,而且這個問題他先前分明問過一次。 楚無玥眉頭輕蹙,淡淡道:“除魔衛道,何談后悔?!?/br> 秦非淵又一次得到相差無幾的答案,眼神驟寒,笑容里也多了幾分森冷。 他一雙赤色眼瞳宛若璀璨耀眼的寶石,冰冷中似乎又藏著些許郁氣怒火。 楚無玥以為他要動手,退后一步警惕著隨時準備召出霜降,卻只聽到秦非淵嗤笑一聲。 “有時候,真恨不得毀了你?!鼻胤菧Y聲線晦澀的讓人難讀懂他的意思。 楚無玥仿佛在秦非淵眼中看到一絲沉痛哀傷,壓抑的讓楚無玥微微愣怔,有些不知所措。 是他的話傷到秦非淵了嗎? 可是目前為止男主表現出的都是對他的恨,男主又怎么會因為一個仇敵的話悲傷…… 這抹沉痛僅一閃而過,就像楚無玥的錯覺一樣,在秦非淵的眼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休想離開此地半步,也休想救人?!?/br> 秦非淵冷冷甩下一句,因被楚無玥識破此地是萬境圖內,他連偽裝都不愿意了,直接在空中劃開道裂縫離去。 秦非淵的離開讓壓抑的氣氛稍稍緩和一些,楚無玥籠著袖子皺著眉緩緩踱步走回醉望樓。 雖說這兒是萬境圖,但到底是從外界復刻來的,所以不管是陣法還是擺設都和外界相差無幾。 至于這城中到處積灰,楚無玥也無法解釋,只能當秦非淵是在混淆視聽,阻礙辦事。 不過目前無法離開萬境圖,就趁閑暇之余看一看陣法,想想破解之法,在抽空試試能不能破開萬境圖的另一個空間,去找到府家和田家的人。 一件一件事壓在楚無玥肩上,讓他感到疲憊,垂眸時腦中總不自覺不斷閃出秦非淵一雙血色眼眸中劃過哀傷的模樣。 想著想著,他忽然腳步一頓,眉目間浮出些許茫然。 ——是他錯了嗎? 他分明是按著劇本在走,秦非淵落下魔淵是他的必經之路,無論是風澤動手,又或是他動手,結局都是一樣的,這本書的主線是已經定好了的,沒有他,也會有下一個人去推動劇情。 沒人能改。 楚無玥斂眸,將這些想法都拋諸腦后,踏入醉望樓,在收到一天壞消息的夜晚,他終于從單驚風那兒得到了好消息。 ——聯系上第五家家主了。 單驚風說:“多虧掌門師兄塞給了我一個傳訊靈器,第五家主手上也有一個,這才能通上話?!?/br> 傳訊的靈器是一個海螺,靜靜躺在桌上,千里傳音依舊無法使用,楚無玥猜想萬境圖能夠屏蔽掉神識波動無法傳音,卻無法阻礙靈器之間的相互聯系。 海螺內傳來個內斂醇厚的聲線道:“是尊者回來了嗎?”尾音上挑,帶著一股子勾人的暗啞。 這聲音雖然好聽,卻讓楚無玥只感背后發毛,不太喜歡,便只冷淡的應了聲:“嗯?!?/br> 聽著海螺內又傳出第五家主的聲音,才說了一個字,楚無玥就二話不說直接掐斷海螺傳訊。 單驚風:“……”他黑白分明的眼不明真相的看著楚無玥,十分不解。 楚無玥面色坦然,仿佛掐海螺的事不是他做的一般,他聲線平穩的將萬境圖的事和單驚風挑明說清,又把秦非淵的存在一并告知。 他讓單驚風和段家主以及第五家主說清后,便尋了個理由上樓休息。 楚無玥從來不以聲音以容貌取人,但他一聽到這第五家主的聲音,就覺得這位第五家主古古怪怪的,就像是刻在骨子里的討厭,一刻也不想聽到他的聲音。 反正也沒人敢質問他。 楚無玥進屋后,就在屋內布下里三層外三層的結界,不放心,在床榻前又布下三層,才松懈下身子,褪下羽氅外衣,放下帳幔,隔開外室跳動的燈火,只穿一層里衣躺到床榻上,拉著軟被蓋好,闔上眼眸。 困倦逐漸襲來。 他恍惚中明白,又要入夢了。 * 室內幽靜。 燭火如風過般曳擺一瞬,又恢復原狀繼續跳動,透著昏黃一只骨節分明森白的手撩開床帳。 露出床榻上躺著的人。 長長烏發如瀑般披散著墊在腦后,睡著的人呼吸緩和均勻,蓋著軟被,睡得沉沉,領口微敞露出線條精致性感的鎖骨,安靜又溫潤。 秦非淵緘默。 他本就看到楚無玥被拉入幻境才會出現,白日里他找宋離情學了入旁人幻境的術法,正好去看看楚無玥在夢些什么。 但楚無玥這幅模樣,實在是勾人而不自知。 秦非淵念了兩遍清心咒,這才躺到楚無玥身側的床沿,他去握住楚無玥的手,與之相扣,另一只手掐咒訣。 須臾,秦非淵也闔上雙眸,入了楚無玥的記憶幻境。 * 晨霧微籠,將畢懷山罩得如云端飄渺。 后山竹屋。 楚無玥發覺他正跪坐在蘭草從內,手旁擺著的是個食盒,他正從食盒內拿出一碟又一碟的糕點,放到楚司靜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