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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副什么都不想再說的疲憊神色,似乎真的被傷到了,從小親近的皇叔,竟然想要他的命,這太讓人難受了。 朝堂上眾人都不敢說話,他們怎么也沒想到,皇上竟然什么對峙都沒有,直接讓人抄家了……讓他們都沒反應過來該如何求情。 魏晉看見還跪在下面的那名官員,皺緊眉,“將他也拉下去,查查他府上的賬目?!?/br> 這就是順帶連他也一起辦了,眾官員一凝,又心想幸好剛才沒出去求情。 慕重寒尋著時機,拱手出列,“皇上莫要因此事傷了龍體,如今會試已在舉行,一月后的殿試上還需皇上親自檢查考生們的文章?!?/br> 這便是要引著話題往今年狀元上去了,方才謝意禮的事情趕緊翻篇,千萬別再扯出來誰。 魏晉端坐在龍椅上,聞言垂下眼看著桌案上另一份折子,這份折子要厚許多,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這幾年慕重寒家做的所有混賬事,單拿出來一條都夠他進大牢里。 他拿起這份折子,翻了翻,“這件事不急,朕說了,算兩筆賬,現在是第二筆?!?/br> 慕更寒隱約察覺點什么,左眼皮跳了跳,下一瞬,另一份折子扔到了他腳邊,魏晉的聲音越發冷,“慕丞相,看看你府里這些年都做的事?” 慕家大,旁支也多,惹出來的事真不少,但都被慕更寒壓下去了,他沒想到竟然還有紕漏,而且是在此時,在剛把謝意禮關入大牢,他的事就來了。 慕重寒忽然出了一身冷汗,莫不是、莫不是,皇上一早就知道他背地里做的事,只是等待時機…… 那就太可怕了。 皇上已經在他們不注意的地方,成長起來了,而如今,他剛巧將謝意禮拉下了臺,無人可合作,參天大樹,一朝倒下。 他一目十行,看著折子上的種種指證,底下甚至有簽字畫押,他越看心越涼,心里快速想著該怎么推人出去認罪,好保全住他自己。 當看到最后一樁,是他親孫子慕更的,沈家一家十三口人,一把大火全燒死了,他手狠狠顫了一下,折子從手中掉到地上。 這件事是怎么被查出來的?……不可能,這是他親自做的,不可能有把柄落下。 魏晉示意人把沈家姐弟帶上來,這事不像謝意禮的,謝意禮犯的是謀殺皇上的死罪,所以他可以立刻就把謝意禮關大牢,但丞相這是一樁樁案子,還是當堂對峙的好,省得傳出去說他□□。 “你當日只以為殺的那個男孩就是沈白玉,卻不知他其實是管家家的兒子,又抓了沈央,施以私刑,后將她丟去深山喂野狗,卻不知那姑娘命硬,死撐著留了一口氣,朕出宮偶遇他們后,將他們姐弟送往七王爺府中,只等所有證據找齊,便要一一將你們拿入大牢?!?/br> “大魏國律法嚴苛,而你身居重位,知法犯法,罪不可赦,連朝中官員都這般不守律法,草菅人命,大魏國百姓如何信朕?如何信朝?” “你慕家一家,背命債整整五十七條,死罪難免活罪難逃,朕且還沒算你貪污國庫的罪,來人啊,先將慕重寒打入大牢,慕更則今日午時便問斬?!?/br> 他一口氣說完,看向沈白玉和沈央,溫聲道:“朕這樣還你們沈家公道,可還行?” 沈家兩姐弟早已哽咽不已,跪在地上端端正正給魏晉磕了三個響頭,“草民謝皇上?!?/br> 魏晉收回視線,心里不是滋味,讓人把兩個孩子請了回去。 處理到這里,已經差不多了,魏晉坐了三個多小時,坐的頭腦發暈,主要是太繃著神經了,他嘆了口氣,道:“朕乏了,大理寺卿?!?/br> 大理寺卿李成負忙上前聽令。 “分兩隊人馬,即日調查,朝堂上下,全部徹查,所有案件交給朕,不許任何私下接觸?!?/br> 李成負拱手,“臣,領旨?!?/br> 他聲音中不能控制的帶了顫,實在是太激動了,今日的皇上給他的震驚太大了,快刀斬亂麻,條理清晰,兩大佞臣,竟就這么被他不到兩個時辰全部解決了,往后這朝堂上,不說清如明鏡,但也總算全部都掌控在皇上自己手中了。 可惜的是今日內閣首輔大人生病沒來上朝,否則他定要老淚縱橫不可。 他們皇上在誰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自己飛快成長起來了。 “好,無事便……”魏晉胸口實在悶,還想吐,正要起身退朝,史部尚書忽然上前,道: “皇上,恕臣說一句,朝堂上如今兩位大人皆被停職,臣等這些日的事務該向誰報備?” 魏晉笑了一聲,聲音沒什么起伏道:“怎么,愛卿這意思是朝堂上只認謝意禮和慕重寒這兩人了?” “爾等只聽令他們兩個?” 剩余官員聽及此連忙全部跪了下來,“臣等不敢?!?/br> 史部尚書是謝意禮女婿,他本意是要推薦一人做暫代的丞相,誰知眾人誰都沒接他的茬,而皇上更是一頂又一頂的帽子扣下來,他忙也跪下認罪。 魏晉連平身都沒讓他們平身,直接起身離開。 身后小太監略尖銳的嗓子響起,“退朝——” 一走進殿內,魏晉才整個人都松懈下來,太他媽驚心動魄刺激了,剛才他走的時候還看見謝無畫悄默默的給他豎了個大拇指,那意思是在下佩服,你牛。 魏晉晃了晃頭,往前走去,忽然看見前面游廊上的代長清,眼睛瞬間亮了,礙于還在外面,宮女都看著,于是他慢慢走了過去,不輕不重叫了聲,“皇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