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鏢_分節閱讀_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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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的艱辛不是那么簡單的。 他懂?他懂個屁。 可那又如何?自己選的路,跪著也要走完。 他絕不會灰溜溜地滾回去求那老頭子原諒。就算橫死街頭,也寧愿在無人認識的異鄉。 誰也不愿低頭,誰也不愿讓步。只有向老爹的秘書,時不時“偷偷”地聯系一下向瑯,確保他還活著。 可向老爹的錢,向瑯打死都不再拿一分。 就這樣,一個月,兩個月。 一年,兩年。 快要忘了對方的容顏,快要忘了對方的聲音。 向瑯享受到了全方位的自由,以及隨同自由而來的流離、未知與不安。從最初的癲狂、欣喜,到后來的茫然無措,他不是沒有過驚慌與后悔,但在一次次的思想斗爭后,他已越來越習慣自己不再有任何可歸之地、可靠之人這件事了。 他真的沒想過,有一天會等到向老爹的電話。 他手機沒有存向老爹的號碼,但那一串數字他永遠都記得。 猶豫了許久許久,他才按下了接聽鍵。 如此熟悉的聲音。 卻沒有了向瑯所一貫最討厭的強硬與旁敲側擊。 那抹低沉的嗓音里,只剩下被歲月拖長了的溫柔。 溫柔得他難受。 “在那邊過得還好嗎?” 多么普通的問候,向瑯卻停頓了足足一分鐘。 “嗯?!?/br> “缺錢嗎?” 這次,向瑯停頓了兩分鐘。 他想說不缺,他想說一切都好,他想繼續撒謊,以在這個天敵面前維系自己那明明不堪一擊的自尊。 可他竟那么不爭氣地回了一聲,“嗯?!?/br> 原來,還有家人的感覺,是那么幸福。 “孩子,回來吧?!?/br> 這場冷戰里,向老爹先投降了。 向瑯以為有其父必有其子,向老爹一定能像他一樣絕情絕義,說得出做得到。他見過工作時的向老爹,猶如一個君王……不,更像一個將軍,在手下的兵卒面前一身凜冽的肅然,真的把向瑯嚇到了。 向瑯失算了。他沒有想到一點,那就是父母之愛,永遠不可以常理推斷。 相比之下,他高高在上地宣布勝利的那股凱旋意氣,凄清得殘忍。 向瑯終究是回家了。 可是,我是不是回來得太晚了? 他們的矛盾并沒有完全消除,但經過數年的變遷與沉淀,向老爹也好,向瑯也罷,都在某種程度上更成熟了,都懂得了避開正面交鋒,換成互相試探。向瑯不確定父親是否真的理解了自己的所欲所求,可他確實比以前更明白了父親的不易。 他曾經痛恨過的,埋怨過的俗事,都是向老爹為之踏破了鞋、壓彎了腰、熬出了皺紋的,屬于他人生的一部分。 父親說得對,向瑯沒有資格去看不慣任何人。 他奮斗了一生的事業,理應得到尊重。 據說向老爹心臟病發前,床頭柜還放著工作的文件,零散地擺著,還未收拾好。 那個畫面,久久地在向瑯心中徘徊,揮之不去。 他為什么一直故意去忽略那個男人為這個家付出了多少? 他為什么要讓一個老人在生命的最后幾年過得那么孤單? 他為什么非要和最親之人互相折麼? 他為什么不肯早點放下自己那點一文不值的傲氣? “對不起……”向瑯死死地抓著林青的袖子,蜷曲著身體,低聲呢喃,一遍又一遍重復。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你還能聽得到嗎? 還能……原諒我嗎? 他第一次抱著一個人睡著,也第一次抱著一個人醒來。從前,除了□□,他不喜歡和別人有其他無意義的親密接觸,總感覺有種自欺欺人的惡心與可笑。睡覺就該好好睡覺,自由自在地四仰八叉。 從未像現在這樣,不愿放手。 像一只粘人的小奶狗,緊緊地巴著林青,林青也并不抗拒,摟著他的同時安靜祥和地閉著眼,呼吸是那么平穩,仿佛這樣的場景再自然不過。 在晨光中,悄悄醒來的向瑯靜靜地看著林青近在咫尺的睡臉,不敢有一點多余的動作,連呼吸都謹慎了幾分。 他能看到地老天荒。 可林青的生物鐘是種很神奇的存在,上了大學后他就沒睡過懶覺,到點了必定自動醒。向瑯懷著私心的小時光還沒享受多久,林青就睜開了眼,條件反射地想抽回手換個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