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雕花木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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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元2035年,一個被科技圍繞,充滿AI智能與綠能的時代。    電動車取代了燃油車,曾經被視為黃金的石油逐漸被替代,都市叢林佈滿天眼,人人被無時無刻地盯著,手機則變成了一個手環,一只筆,一個鈕扣,只要輕輕一按,可以選擇在眼前投放出一片小型投影螢幕,卻少了隱私。    如今,就連葬禮也是nongnong的科技感。    音響唸的佛經,環保的電子輓聯,假的香,映滿墻的投影立體花束,以及逝者的照片。    彩色的,一臉的璨笑,露出月牙狀的眉眼,也不知從哪找到的,似乎稍微年輕了些。    今天是阿嬤逝世的第一天,也是莫佳青即將步入大學的最后一個暑假的第一天。    除了因為上年紀耳朵重聽,阿嬤一向身體健康,直到年初的一場感冒把她擊倒,后來便臥病在床。    發現的人是照顧阿嬤的印尼看護。早上發現,下午葬儀社就火速佈置好靈堂。    整個靈堂中,莫佳青能看見的唯二實體,只有那一盤盤的水果,和一群冷血無淚的子子孫孫,幾名挽起頭發的年輕師姐,口中唸的經全被蓋過,兩眼飄呀飄的,不知是在看哪。    據莫佳青的老姑姑說,在阿嬤的那個年代是要披麻戴孝,守七七四十九天的,要怪就怪在現在沒人肯辦,說完還要用手擦擦隱形的淚水。    來不及莫佳青好奇發問,年輕一點的二姑在一旁聽見,不屑地哼了哼「你守一個我看看,不說不流行,我們也老了沒體力了,再說現在辦喪事得花多少錢啊,都只是做給人看的,不如省點好分錢」    更年輕一點的叁姑姑聽了,又說「要不要請個孝女來哭,我總覺得這樣不太好,睡覺做夢來找我們怎么辦」    說到最后,身為莫家的最后一子,也是獨子的人終于忍不住發聲「哎姐,都在小孩面前胡說八道什么啊,現在哪還有那種可以請,都什么年代了」    這個獨子是這個是莫佳青的父親,趕上晚婚潮,四十歲結的婚,現在快六十的年紀,也當了爸,一張老臉仍是逃不過幾個jiejie的瞪視。    身為獨子又是老么的他,在阿嬤眼中最受寵,現在阿嬤走了,自然成為眾矢之的。    好在遺產這事早有法律明文規定,阿嬤也不算偏心,把老房子和一些錢留給莫爸,剩下不多卻值錢的土地就給她的女兒們,甚至留了自己的棺材本。    彷彿阿嬤早有先見之明,以防后患,否則莫佳青毫不懷疑她這幾個老姑姑定要為遺產和喪葬費和莫爸吵個十天半月,說不定連該怎么辦都還要吵上個半天。    還沒在心底腹誹完,莫佳青最討厭的二姑瞪完莫爸,眼神朝她一瞧。    不妙,她暗道。    果不其然,二姑高聲喊道「佳青也不小了,還有什么不能聽的」    二姑頓了頓,像在吸足氣一樣,接著繼續「聽說佳青這次大學考得不好,我早說你得多跟威凱學,他又不是不教你,別一天到晚顧著玩,你爸都老了,難道你想當啃老族嗎?」    聽聽,這明貶暗褒的技術整個莫家就屬二姑厲害,聽得莫佳青得強忍住才能不去翻她白眼。    二姑口中的威凱姓賴,是她的大兒子,大莫佳青一輪,在一家知名的科學研究院工作,這點是二姑最自豪的一點。    但若要說二姑對他有什么不滿意的,那一定是他叁十的年紀,卻連個女朋友也沒交過一個。    理論上莫佳青該叫賴威凱一聲堂哥,可在她的印象中,她從沒叫過,甚至面都只見過一兩次,算的上點頭之交罷了。    剛好,今天這個聰明的堂哥也在,就站在莫佳青對面。她眼睛往他的方向偷偷一瞟,他側著頭,一只手對著空氣敲敲打打,顧不上他母親對他的稱贊,莫佳青自然就更搭理不上二姑的酸言酸語。    左耳進,右耳出,雙眼直視阿嬤露出璨笑的相片,擺出一張漠然,什么都聽不見的表情。    二姑的個性和嘴巴一樣,討人厭,莫佳青從小就習慣了。她卻不習慣莫佳青的漠視,氣得把目標轉向莫媽。    莫家的長輩已經不在,只剩下墻面上的那張相,早就討厭透那群大姑的莫媽和莫佳青一樣,偽裝都省去,直接兩耳一閉,裝聾作啞。    回家的路上,莫媽卻還是氣不過,在數落莫爸在姑姑們強權下的懦弱,和莫佳青的不爭氣后,大膽且斷定地預言「喪禮結束后你媽家肯定會先被翻過一遍!」    預言是真的。    在把阿嬤裝進一格格的塔里后,二姑就消失了。    等到了阿嬤家,大姑叁姑也早就和二姑同流合污,在阿嬤的房間里翻箱倒柜。    除了那些法律上寫的財產,她們在衣柜里找到幾捆現金,床下的珠寶盒,像颱風過境一樣,把所有值錢的全搜刮走,完了之后還要爭上一爭,這該屬于誰,那該屬于誰。    她們聲稱這些是她們的,她們按時給阿嬤的孝親費全在這里,然而都忘了莫爸也應該有一份。    孝親費莫爸出的一樣,請的看護也是莫爸請的。    莫爸無所謂,他早知爭不過這些jiejie,只想趕快請走她們這幾尊難纏的神,而莫媽待在客廳里,正氣得牙癢,又指不定在偷笑,順帶告誡自己這都是姓莫的事,與她無關。    老實說,那你爭我搶場景好笑歸好笑,但看得莫佳青著實生惡。    印象中,阿嬤最是愛笑,手邊永遠備著糖。莫家和阿嬤家離的近,小時候每次去找阿嬤,她只要喊一口阿嬤,就會得一顆糖果。    看在糖果的份上,莫佳青經常跑去,和阿嬤建立起一段甜膩膩的感情,一直到大了之后,不吃糖了,跟阿嬤就變成一種尷尬的關系。    看著眼前景象,莫佳青忽然覺得阿嬤很不值。她是較寵莫爸,可從沒有差過她的女兒們。    如果是莫佳青,她都想從骨灰罈里燒起大把大把的火好嚇嚇姑姑們。    后來再想想,也真是諷刺,這個時代什么都變了,傳統都不再傳統,唯獨爭產時的吃相永遠不過時。    大姑的假情假意,叁姑的膽小怕事,都逃不過一個貪字。    莫佳青看一看,又更諷刺地發覺,原來討人厭的二姑才最是真性情。    姑姑們走后,爸媽回了家,就在阿嬤家對面的一條街??此麄兊臉幼?,并不打算整理這一片狼藉,看看還有哪些被遺留又不值錢的遺物。    留下來的人只有莫佳青,看護在喪禮結束后就被急忙接走。    午后的陽光照進阿嬤房間里,老舊電風轟隆隆地轉,仍散不去夏日的悶熱。莫佳青在屋內四處走了走,一時之間,她對這個從小走到大的地方感到陌生。    或許是少了坐在這里的阿嬤,阿嬤看電視的聲音,還有她不時傳來的笑聲。    莫佳青閉上眼睛,接著一笑。    阿嬤的味道還是在的。有點陳舊,有點獨特,還有點后來的中藥味,卻又不禁想,這個味道能存留多久?    再睜開雙眼,一個眼熟的糖果罐映入眼簾,滿滿的,像是許久都不曾動過。    糖罐旁邊是一個被打開一半,丟棄在書桌上的盒子。    莫佳青上前仔細一看,是個精緻的雕花木盒。她不懂木頭,但光雕功就看起來很是昂貴,也有年代感,拿去變賣應能換到不少。    她一面暗笑姑姑們有眼不識明珠,一面拿開半掩的盒蓋,里面裝著一本厚厚的牛皮筆記本,一個寫著"PARKER"的長盒,以及一個開著,猜是裝戒指的暗紅色戒盒。    不用想也知道,戒指已經被拿走。    莫佳青先打開那盒"PARKER",發現里面是一只鋼筆,黑色的筆身,金色的缐條,造型像一顆超長形的子彈。    她看了看,沒有特別之處,便又放了回去,拿起那本更吸引她好奇的牛皮筆記本。    剛拿起,夾在里面的東西就掉了出來。    一張照片正面朝上地落在地版,黑白照,上面有一男一女,牽著手,微笑看向鏡頭。    男人莫佳青沒見過,女人也不是阿嬤,所以更沒見過。    她眉頭蹙了蹙,看不過叁秒,她就有種莫名的熟悉感襲來。她好奇這張照片上的人是誰,又怎么會在阿嬤的盒子里。    又看了會,她還是不認識。    想著,她撿起隨照片一起掉落的叁封信封袋,打開其中一封,薄薄的信已經發黃,字跡似乎沾染上什么,斑駁難辯,除去稱唿"秋容與小謝"與信尾的祝福,她實在認不出究竟寫了什么。    第二叁封的信更是什么也瞧不出來,莫佳青是越看越不明白了,這信的主人同一人嗎?一下秋容與小謝,一下林,而阿嬤姓的又是宋。    重重謎團,加上好奇心的驅使下,她再拿起那本牛皮筆記,輕輕地翻開。    比起前兩封的信紙,這本頁面雖有些泛黃,卻保存的不錯。上面的字跡也與信不同,信上剛勁風骨,日記娟秀靈動,似是一男一女。    莫佳青隨意翻動幾頁,察覺出這是一本日記,且來自于很是遙遠的年代。    暗壓住心底的驚訝,她開始無聲地逐字唸道。    ‘’初入大學,心情甚是微妙。    不是期待,也不如天氣那樣悶熱。    依然是李叔送的我上學,下車不忘重復一次母親的叮嚀。真是啰唆。    那是李叔的職責,但我希望換個人,不要李叔,那么啰唆也許能悅耳些。    學校還是學校,一成不變的教室和吵雜。他們忙著討論第一堂課的教書先生。    一個叫朱靜的女孩是我今日交到的第一位同學,熱情大方的南方女孩,像極了從北方來的。    她對著我說起教書先生。    我對老師是誰不太看重,也無興趣。下一刻,我便明白為何這么多人討論。    上課時,神走著走著,就失了,到此刻我仍能感受到一顆心跳得快。    真是奇異,我未曾有這樣的感覺。    我以為,教書先生都是老的。    此時此刻,我寫下你的名字,溫如生。    學校有你這個人物,不外乎人人都要心神蕩漾。    民國叁十六年九月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