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并不是只對父母感到內疚?！彼f，“我對她也感到相同的內疚?！?/br>
    “為什么？”

    “我……”托尼張了張嘴，他似乎有千言萬語，最后卻無法出口，“我給她取了名字，發誓永遠不離開她。她那時候就像是被人遺棄過的流浪貓，總是問我‘真的嗎？你真的會做到嗎’？我一遍遍地告訴她，是真的，我永遠都不會拋棄她，她信任了我?！缓笥幸惶?，命令下來了?！?/br>
    托尼欲言又止，他拿起酒杯，卻發現里面空了，男人給自己又倒了一杯。

    “我父親想盡辦法想要將她留下來，可是那些人渣的權利太大了，他根本反抗不了?！彼f，“然后我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送她離開。我是個混球，她剛剛信任我，我就讓她離開了。我對不起他們三個人，不管是兄長，還是兒子，我都沒有盡到責任?！?/br>
    “這不是你的錯?！辈剪斔拐f，他苦澀又無奈地笑著，“時間會增大你的內疚感，但是你知道嗎，托尼，這不是你的錯。你和你的父親當時都無法對抗他們。你的父母知道你對他們的愛，你不能一直想著自己多么糟糕，你的成就無人能比?！?/br>
    托尼一口氣喝光了那杯酒，他看著布魯斯，笑了起來，看起來有點醉。

    “你在說服自己?！彼f，“可是錯的就是錯的，遺憾永遠不能彌補?！?/br>
    “可以彌補?！辈剪斔钩谅曊f，“我們還有萊婭，你的娜塔莉。她還活著，有什么比這更好的事情了嗎？”

    托尼撇下了目光。

    “我不知道?！彼p聲說。

    布魯斯側坐著，他注視著托尼。

    “我們拯救生命，保護其他人家庭，這就是我們現在做的?！彼f，“我也曾經迷茫過，對自己懷疑過?？捎袝r，該放手的時候，你就應該放手?！?/br>
    托尼看著他，然后他又笑了起來，他舉起了酒杯，才發現里面又空了，他將它放在腿上。

    “你之前有一句話說得很對，你們有一句話說的都對?！彼f，“我們之前起爭端的時候，你嘲諷我，讓我穿上盔甲再決斗。而史蒂夫——那個混球，我知道他不是真心的，但是在我們剛剛創立復仇者的時候，他質問我，脫下這身鎧甲，我還剩下什么?！?/br>
    布魯斯靜靜地看著他。

    “你知道你還擁有著什么?！彼f。

    “錢？”托尼不屑地笑了，“企業家？慈善家？花花公子？”

    布魯斯搖了搖頭。

    他探過身體，目光堅定，手指點在了托尼的胸口上。

    “你還擁有著一個高尚的人格?！彼f，“它成就了你，它讓托尼·斯塔克成為了鋼鐵俠?！?/br>
    托尼瞪大了眼睛，他看向布魯斯，眼眸中有一絲意外，和其他復雜的感情。然后他撇過了頭。

    “我都不知道我有這么偉大?！彼?，聲音里有一絲不太明顯的難為情。

    “那你知道是什么成就了你的人格嗎？”布魯斯問。

    “是什么？”托尼忍不住跟著他的語言問下去。

    “是你曾經經歷過的一切?！辈剪斔拐f，“你對你父母的內疚、你對你自己年輕時候行為的反思、你曾經的叛逆、曾經做過的那些錯事——這些事情不是毫無意義的，它們讓你成為了現在的你?！?/br>
    布魯斯停頓了一下，他收回了目光，他看著地面，目光深沉又思念。

    “……這些過往，讓我們成為了更好的人?！?/br>
    托尼歪斜著身體靠在柜臺上，他注視著布魯斯，男人抿了抿嘴，撇開了目光。

    “好吧?！彼f，“看著你說了這么話的份兒上，我勉為其難的稍微少討厭你一點?！?/br>
    布魯斯笑了起來。

    “所以我們達成一致了嗎？”他說，“我們要做好兄長，不吵架，不互相懟來懟去?！?/br>
    “……我努力?！蓖心嵴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