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胡桉剛一身怨氣地從火鍋店出來,就看到溫成悅的車正緩緩駛向店門口的停車場,慌忙一閃身進了旁邊一家修手機的小店。 那輛車十分扎眼,溫成悅開得很少,身邊的同學都不知道他有車,胡桉也只坐過寥寥幾次。 她握著手機躊躇地在原地打了個轉兒,看著溫成悅從那輛車上下來,“嘭”的一聲關上車門,一臉不耐煩地進了火鍋店。 胡桉是真的沒想到這么巧,溫成悅去接的朋友也在這家火鍋店,沒準兒就是剛剛被她臭著臉惡罵的男人。她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向溫成悅解釋這一切,只好趕緊跑到路口招了一輛出租車,逃之夭夭了。 八卦傳播的速度如胡桉所料想的一樣,她甚至還沒到學校,八卦就已經傳到她本人的耳朵里了。 她想了想,拍了拍司機師傅的椅背,“師傅,不好意思啊,我不去申大了,去青林灣?!?/br> 青林灣就是溫成悅在申城的住處,是申城市中心高樓林立中的一片山清水秀,小區中心有一片巨大的人工湖,湖畔是柳枝彎彎,和奇形怪狀的假山石堆。 胡桉給溫成悅發了一條信息:聚餐結束了,我現在到青林灣。 那間公寓還是一如胡桉每次來的時候那般冷清和整潔。 胡桉踢掉了鞋子,赤著腳在這間房子里亂晃著,一會走去廚房,打開冰箱想體貼地幫溫成悅清理腐掉的食物,卻只發現慢慢一格子的楊梅,此刻已經熟到發黑,從包裝袋里慢慢的滲出汁液來。 她皺著眉頭把那幾袋已經爛了的楊梅拎出來,戴上塑膠手套把冰箱擦得一干二凈。 等她將廚房打掃干凈,胡桉已經氣喘吁吁。胡桉很滿意,她覺得自己真是個賢妻良母了。 她又走到臥室去,看到床頭柜上有一個小相框,是她在公共課上睡著被溫成悅偷拍的一張,當時兩人還沒在一起。 這張照片拍的極好,她的幾縷發絲落在面頰上,陽光斜斜地照在桌子上,她睡得恬靜而安然,除卻她嘴角可疑的水漬。 所以胡桉并不喜歡那張照片,她把相框扣倒在桌子上,又開始滿屋子亂轉。 沒等她無聊多久,玄關處就傳來幾分聲音。 胡桉光著腳奔過去,給剛進門臉黑如鍋底的溫成悅結結實實來了個熊抱。 有這樣的軟香溫玉在懷,饒是溫成悅心里再不舒服,也做不到把她推開。 他一只手摟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去關門。 胡桉仰起頭,一下一下啄著他的下巴,剛要去尋他的唇,溫成悅卻一下別開了頭。 溫成悅微微推開了胡桉,冷著眸子默然地望著她,“你有什么要和我說的?!?/br> 胡桉面上一點都沒有被溫成悅推開的尷尬,背著手又湊到他面前,笑嘻嘻地說,“說什么呀。你想聽什么?” 溫成悅直勾勾地盯著她,想從眼前這人坦坦蕩蕩的眼神里看出點什么來。 他不懂為什么自己心底會涌上的一陣陣如漲潮般失望和難過,這種窒息感讓他想起十六歲時返回北原的那趟飛機,空落落的心臟和碎了一地的自尊。 他此刻竟比那時還要難受。 他開始惶恐,深深地懼怕胡桉有一天會像小貓一樣跳進別人懷里。 胡桉又黏上去,摟著溫成悅的手臂笑道,“我錯了,我錯了,我不會再和諸自寒見面了,辯論隊我也退了?!?/br> 溫成悅聽到胡桉的一點不正經的道歉只覺得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樣,他又把自己的手臂從她懷里抽出來,扭過頭不看她,眼眶又酸又澀。 他聽到自己輕輕地說,“胡桉,你別玩我?!闭f完,一滴很大的淚從他的面頰上落下來,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看著手背上的水漬怔住了。他不懂自己為什么會哭??墒撬臏I卻爭前恐后地從眼睛里涌出來,他怎么忍也忍不住。 胡桉吃了一大驚,手忙腳亂的舉起袖子踮起腳給他費勁地擦眼淚。溫成悅扯住胡桉的手臂,摁在自己眼睛上。 胡桉被這個姿勢弄的不上不下很是難受,想抽出自己的手臂,卻感覺到小臂上一陣溫熱的濡濕,溫成悅的眼淚打濕了她的衣袖。 兩個人就這樣姿勢詭異的靜默了好一會,溫成悅才放下她的手臂,眼睛紅紅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要去洗手間。 胡桉見狀立刻嬉皮笑臉地撲上來,像只八爪魚一樣從背后纏住溫成悅,“小可愛別哭?!闭f著還要扳著他的頭去看的哭紅的眼睛。 溫成悅的背僵硬了一下,他聲音悶悶地從前面傳過來,“…… 你不要看我?!?/br> 胡桉像個掛件一樣不肯松手,非要拖著他來到廚房,驕傲地像他展示清潔得锃光瓦亮的冰箱。 “瞧瞧,我是不是很賢惠?!焙窨粗鉂嵏蓛舻膹N房,十分得意。 溫成悅卻忽然轉過頭來,托住她的后腦勺垂下頭貼上她的唇。他的唇只是輕輕地貼在胡桉的唇上,溫熱的呼吸拍打在她的面頰上,胡桉被他這個舉動嚇了一大跳,呆呆的不敢動。 在她想要張開口讓溫成悅的舌頭滑進來時,忽然覺得嘴唇一痛,是溫成悅輕輕咬了一口。她還是呆呆站在那里,任由溫成悅咬,一動都不動。 溫成悅咬著胡桉的下唇持續了幾秒,隨即捏著她的下巴慢慢的親吻過去,撬開了她的牙關,去她口中尋她的舌,這個吻細膩而漫長,是溫成悅一貫喜歡的親吻方式,胡桉被親得七葷八素,站都站不穩,只能緊緊的攥著溫成悅衣服的下擺。 “這家里需要一個女主人了?!彼牭綔爻蓯傇谒呎f道。 兩人都有些情迷意亂,溫成悅的手一路往下,胡桉在那只手將要撫上她胸口時一把按住,氣喘吁吁地離開了他的唇。 她面頰上都是淺粉色的情動,目光盈盈地望著溫成悅,“我先去洗澡?!?/br> 胡桉站在花灑下,她明白今晚的留宿意味著什么,舒緩的水流慢慢從頭頂落到腳跟,這個浴室都洋溢著溫熱的濕氣,胡桉閉了閉眼,有美人如斯,何不及時行樂呢,她無法去想明天的她會不會后悔,她只知道今天的她,想要完完整整地擁有溫成悅。 她洗完澡,只把浴巾裹在胸前,敲開了臥室的門。 溫成悅也洗完了澡,正用毛巾擦著頭,整個人籠罩在暖黃的光暈中,顯得溫柔而虛幻。他伸出手將胡桉抱了個滿懷,將她完完全全攏住自己懷里,像只大狗狗一樣嗅著她頭頂的香氣。 胡桉攀上他的肩膀,將瑩白的面孔湊到他面前。 溫成悅喉結微微一動,急不可耐地吻了上去。 浴巾輕飄飄落到地上,一片帶著暖意的光暈之中只能聽到吸吮的纏綿聲。 溫成悅攔著胡桉倒在床上,他伸手一下一下撫摸她的面頰,深深地望著她的眼,“我會永遠愛你?!?/br> 胡桉也望著他,緩緩彎起嘴角,輕輕說道:“不用永遠,你愛我就夠了?!?/br> ************ 他哭了他哭了,溫成悅的眼淚雖遲但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