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節
咦,這個戴著口罩的記者,聲音聽起來莫名的熟悉呢,他戴著口罩又戴著眼睛,還戴著帽子看不清楚,但超生從來沒見過,會有一個外國人能說一口如此流利的普通話,于是,她把目光投了過去。 而就在這時,就在記者們全部把話筒和照相機對準了橋本太郎,想聽他進一步的回答時,二斌拉了拉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超生,悄聲說:”妹兒,你知道我為什么叫你來的嗎?” 超生嗯嗯的點頭:“因為我是全天下最在乎二斌哥哥的人?!?/br> “不管興奮劑的事情最終怎么樣,我不會讓爸爸把你的郵票給老橋本的,我寧可被取消金牌,但是,你得給哥哥想一句話,用日語和英語都能翻譯出來,而且,還得是出自咱們四書五經里的話,這是我深思熟慮過的,打人不可怕,把我們中國人的骨氣和勇氣,寧折不彎展現給國際社會,才是最重要的?!倍笥终f。 不到泰山不知道山高,要不是一再被侮辱,沒人能真正理解,國強則民強的道理。 二斌,也是在親身經歷中,才明白了這個道理。 超生說:“好,我給咱們認真想一想?!?/br> 她可一點虧都不想吃,但是,看爸爸現在的樣子,甕中捉鱉似乎并不能實現呢,怎么辦? 但是,不論什么事情,哪有人能連屎尖尖帶屎橛子一起獨霸著,就給吞吃掉的? “既然橋本太郎不想回答,那我就再多講一點,體育精神講的是公平公正,對于語言侮辱并沒有明確的判決,可在場的,不論任何人都知道,日本曾經公然侵略我國常達51年,整整半個世紀,而在這半個世紀中,在國際上,對方曾公然宣布我們是‘東亞病夫’,并且,宣稱要建立‘大東亞共榮圈’,以此名義侵華,如今,當時的戰犯已然伏法,但是,‘東亞病夫’可是我們國人最深的恥辱,這個跟體育精神無關。賀斌有沒有打人,這個主辦方自有公論,我們等著就行了,可是,橋本太郎罵了‘東亞病夫’這句話,身為中國人,我就必須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老橋本聽賀譯民長篇大論的時候還笑瞇瞇的,聽著說起侵華戰爭時,眉頭皺起來了。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賀譯民一四十歲的成年人,叫囂著傷痕歷史,居然伸手說:“橋本太郎,我們當著記者的面,來一常公平的較量,也讓你看看,我們是不是‘東亞病夫’,好不好?” 記者會秒變打架斗毆了? 而且,就在這時,對面的樓上,不知道是誰突然放開了收音機,里面傳來《hand in hand》來。 形勢快到讓老橋本無法分辯,記者們還在抬頭,喊問,這聲音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就見賀譯民突然拉起橋本太郎的手大聲說:“什么,你愿意?” 橋本太郎的手是給他拉著的,當然想掙脫,可是,這一掙,也不知道為什么,腳下給賀譯民絆了一腳,那手就朝著賀譯民胡過去了。 “我和你爸是老交情,孩子,咱們可是公平的競技,你打我一巴掌,我還你一拳頭……”說著,賀譯民直接一拳頭搗在橋本太郎的鼻子上了。 打架了? 這可太新鮮了,所有的記者都想搶第一手的資料,全在不停的往中間擠,想照相。 超生個小丫頭,本來就站在爸爸身后,這給一擠,無情的從人群中擠了出去,小丫頭一臉茫然,還不知道該怎么辦呢? 不過,正因為超生被擠了出來,她又發現新鮮事兒了。 剛才那個紐約時報的‘記者’,突然轉身,大步朝著對面的樓里走了進去。 他身材又高又大,但是人很瘦,本來穿的是一件褐色的皮夾克,黑褲子,可是邊走,他一邊扔了帽子,同時把皮夾克脫了下來,刷的一把,不知道甩哪兒去了。 所有人的目光全在賀譯民和橋本太郎的身上,所有人都在看,賀譯民那一拳頭能讓橋本太郎怎么樣。 但是,只有超生看到,‘美國記者’脫了衣服,扔了相機,然后,接過不知道誰丟來的一件白大褂穿到了身上,這披白大褂的樣子,怎么就那么帥呢? 然后他再轉身,超生看到奇跡了。 一個瘦瘦高高的小伙子,披著白大褂,接過‘美國記者’丟過去的眼鏡,戴到了鼻子上。 然后這倆人一轉身,見身后,擁擠的人群后面,唯獨有一個兩只眼睛圓圓的,頭發又黑又直,剪成meimei頭,穿著一條白裙子的小丫頭看著自己。 倆人兩只伸手,放在了嘴邊:噓! 什么美國記者,超生就說他的嗓音怎么那么熟悉呢,卻原來這居然是盛海峰哥哥啊。 而且戴著口罩,提著單架的醫生,看起來,完全跟小盛就是認識的好嗎? “讓一讓,我們是緊急醫療小組的人,快讓一讓!”小盛猶豫了一下,用韓語說。 超生回頭一看,哎呀媽呀,橋本太郎的鼻子都出血了。 他爸舉著雙手,還在高聲說:“公平競技,是橋本太郎先動的手?!?/br> 超生原來怎么沒發現,爸爸居然這么無賴??? 橋本太郎給‘緊急醫療小組’的人不由分說的抬走了,而賀譯民,則成了眾矢之眾。 當然,很快韓國方面的人就來了。 緊接著,賀譯民也被帶走去做調查了。 超生親眼所見,‘緊急醫療小組’的人,其中一個就是盛海峰啊,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把這事兒悄悄告訴了二斌,然后問二斌:“你信不信,我真的看見小盛哥哥啦,而且我是親眼看著小盛哥哥換的衣服哦?!?/br> 但是,爸爸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倆小崽子都覺得,爸爸之所以這么做肯定有理由。 但是,等這個理由在電視機里被播出來的時候,倆小崽崽還是給驚呆了。 “日本選手橋本太郎在受傷,流鼻血之后,被送到醫院里,醫生在他的血液樣本中,檢出了紅細胞生成素,簡稱rhuepo,由斯德哥爾摩體育學院的研究表明,紅細胞生成素可以讓運動員的比賽時間,每分鐘縮短1.5秒?!彪娨暲锏牟髥T說。 而且不止一個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所有的電視臺幾乎全在播出這條新聞。 這么說,橋本太郎之所以跑的快,是因為他使用了興奮劑的原因? 再深究,爸爸和小盛哥哥是故意合伙的吧? 而之所以合伙,就是因為讓橋本太郎出血,然后再把他送到醫院。 醫院里的血檢,就能檢出他使用過興奮劑? 從現在開始,賀譯民的事兒沒人追究了,電視機里專家們正在討論,興奮劑的檢測,奧委會該怎么正規化,有序化。 因為,紅細胞生成素的代謝期只有四個小時。 也就是說,幸好橋本太郎在比賽完四個小時內被人打破了鼻子,要是再晚一點,他撒一泡尿,體內的紅細胞就會被代謝掉。 從此,他有沒有在比賽時使用過興奮劑,就再也沒有人能查出來了。 那他豈不白白得了一枚金牌? 奧運會比賽才過半,相比于誰能奪冠,哪個國家的金牌更多,大家更關心的,則是興奮劑的事兒。 國際媒體日夜蹲守在日本代表團的宿舍外面。 因為日本代表團田徑組,全員接受檢測去了,而檢測結果,馬上就要出來。 “什么,對方的田徑組全軍覆滅”有人說。 “這才是真正的東亞病夫了,吃了興奮劑,100米短跑也只跑了個第三名?”還有人說。 據說韓國人喜歡游行,此言誠不差亦,外面好些人自發組織起了游行,要求奧委會更改規則,檢測興奮劑。 當然,外面亂成這樣,橋本家自己都顧頭不顧腚的,還搞什么賀譯民家??? 所以,第二天一早,賀譯民就被放回來了。 超生昨天晚上是跟代表團的女隊員一起睡的,第二天一早,看新聞里說爸爸給釋放了,都不用人帶自己,立刻就往二斌的房間跑。 “爸,我小盛哥哥呢?”一進門,超生就問。 真是太激動了,小盛哥哥出國留學已經兩年了,這兩年里,一直沒回過國,超生雖然經??刺K阿姨給的,小盛哥哥的照片,但是,照片里可沒照出來,他現在長的那么高,完全像個大人一樣啦。 昨天晚上一晚上,超生腦海里一直轉啊轉,全是小盛哥哥扔了皮夾克,接過白大褂披在身上的樣子,他簡直就像個大英雄一樣呢。 “你怎么就不問問你爸昨天晚上在哪兒蹲了一夜?”賀譯民問超生。 超生轉念一想,是哦:“那爸爸,你在哪兒蹲了一夜啊” 賀譯民這會兒,又不答這個了。 “你小盛哥哥是從美國飛過來的,而且,檢測紅細包生成素的試紙,也是他帶來的,不過他現在已經走了。超生,一旦二斌被檢出沒有使用興奮劑,不但他的跨欄冠軍有效,而且100米短跑的冠軍也檢測出了興奮劑,也就是說,他將得到一金一銀,兩塊獎牌,而且,接下來1000米的長跑,馬上就要舉行……現在你二斌哥應該快出來了,咱們還是去等他吧,好不好?”賀譯民跟閨女說。 進門這么長時間,超生居然沒發現二斌哥哥不在的事兒。 走走就走,二斌去檢測興奮劑了,超生跟著爸爸一起從宿舍樓上下樓,準備去接二斌。 結果一下樓,就有一大群的記者圍了上來。 “日本方面一心認定賀斌也使用了違禁藥物,于此,你們怎么看?”有人大聲問。 顯然,這是對方賊心不死,又想抹黑中國代表團。 爸爸不懂英文,代表團的英文翻譯這會兒也不在,可是,超生看到了真正的《時代周刊》的記者,人家的話筒上就貼著mite幾個大字母呢。 這時候該怎么辦? 那么多記者圍著,還有人扛著攝像機,而二斌的檢測結果,還得好幾天才能出來,超生這幾天看了很多日本的報紙和電視,摸出規律來了,記者圍著當事人,你要跑的快,他會說你做賊心虛,你要跑的慢一點,他又會說你心里沒底,不敢面對。 “人或加訕,心無疵兮。這是一句我們中國的古話哦,翻譯成英文就是my sce stays untainted inspite of rumors and snders from the outside.?!背谑峭A讼聛?,笑著說。 這句話直譯,就是:我的良心不受外界流言的誹謗和玷污。 日本記者中懂中文的很多,懂英文的也很多。 人群中,一個日本記者用不算流利的中文問超生:“小女孩,聽說賀斌馬上就要進行男子1000米的田徑賽,你覺得以他現在飽受質疑,而且負面新聞纏身的狀態,還能跑嗎?” 什么叫飽受質疑,又什么叫負面新聞纏身,明明是他們一直在契而不舍的給賀斌潑臟水,好嗎? “我們中國還有句老話,三軍可奪帥,匹夫不可奪志。the master said, ;quot;the ander of the forces of a rge state may be carrie of,but the will of even aan ot be taken from him.” 在國家層面,你要剝奪一個長官的榮譽非常容易,但普通人的意志,你絕不可能從他身上奪走。 奶奶個熊,超生覺得,是該給日本媒體點兒顏色看看。 你不是喜歡問嗎,我就用我老祖宗的話來打你的臉。 半個小時后,盛海峰跟他的外國同伴從奧運村出來,經歷了游行路上艱難的徒步行走,好容易打到一輛車,又遇上一個游行隊伍,總算沖出人群,到了飛機場,不用看時間,只聽廣播,已經在四處找他和他的同伴了。 他帶著他的好朋友,是在看到二斌的新聞之后,專門問瑞典的導師要的試紙,又一路飛的韓國。 而此刻,他還有一場考試正等著他呢。 提著旅行包往前飛奔的時候,飛奔過一臺掛在墻上的電視機,跑了幾步,盛海峰又折了回來。 “盛,沒時間了,快走?!蓖榛仡^招呼他說。 盛海峰給對方揮了揮手,示意對方等一等,然后揚起頭,看著電視里一本正經,一會兒中文一會英語,一會兒古文一會兒詩句,出口成章的小姑娘,咧開嘴,露了一個有史以來,他笑過的,最燦爛的笑容。 匹夫不可奪志,小丫頭說的可真好。 他看了一眼,轉身往前跑了幾步,又折了回來,仰頭,繼續盯著電視。 直看到周圍的記者們從面面相覷,到漸漸的開始鼓掌,看到鎂光燈在超生臉上不停的閃著,還在看。 最后,盛海峰是被他的同伴給扛走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