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把玩珠串的手一頓。 “幫我弄一張拍賣會的邀請函?!蹦腥舜鬼?,指間的珠子依然在轉動,目光卻不知落在了何處。 “這個正是為難的地方?!痹肋h山從手機里調出這家拍賣行的資料:“他們所有的拍賣會都是由拍賣會親自發出邀請,而請的都是各界名流,光有錢不行,還得在這個圈子里有名望?!?/br> 岳遠山說得含蓄。簡單一句話就是:想來他們的拍賣會,我們大約還不夠格。 “打著老頭兒的旗號呢?”年輕男人懶散一問。 岳遠山微怔,旋即搖搖頭:“恐怕也不行,畢竟孟先生不是這個圈子的,在古董收藏方面也沒什么名望?!?/br> 男人輕嗤一聲,神色里的嘲諷再明顯不過。 “其實,還有個辦法……”岳遠山試探著開口:“東家應該也想到了,如果由魏然魏先生出面,應該就容易多了?!?/br> 半晌,坐在椅子里的男人沒說話。岳遠山心知,他不該提魏然的。 “東家……” “讓我想想?!蹦腥说_口,干凈的音質里有些晦暗。 第13章 、前面上面 … 剛剛開學半個月,整個云大的單身狗都不淡定了。 繼數科院高冷院草裴邵親口承認有喜歡的人之后,?;▎淌嬗衷谂笥讶Ω哒{秀恩愛,據說男朋友是個帥出天際的富二代。 這年頭,好白菜果然都是留不住的。 “好想見見?;ǖ哪信笥选纯蹿A了我的男人長什么樣?”范婷婷生出這番感慨的時候,陳七月正在專心扒米飯。 中午的學生食堂鬧哄哄的,吃飯就像打仗一樣。 范婷婷又幽幽嘆了口氣:“七月,這回我是真的失戀了……” 陳七月從白米飯里抬起頭,看范婷婷正摸著胸口,低頭刷手機。 “所以呢?能安慰你的是什么?狼牙土豆?周記奶茶?還是張哥烤蹄?” 范婷婷淡淡搖頭,“都不行。必須還得再加一份四婆婆的油炸臭豆腐,多辣椒,多蒜汁?!?/br> 陳七月:“……” 她不想理這種毫無原則的戲精。 陳七月咬著筷子,想到最近學校論壇里瘋傳的?;ㄅ笥讶?,喬舒這顆好白菜吶……她撇撇嘴,好像從高中到現在,在追女孩這件事上,孟寒淞還真是從未失手。 為?;ㄓ鋈瞬皇缤锵е?,陳七月把筷子伸向了一碟清炒大白菜。該菜可入選“陳七月常點菜”前三名。 可眼見著筷子尖就要落下來……忽得一轉,夾起了旁邊的麻辣雞丁。 “咦,今天的大白菜不好吃嗎?”范婷婷狐疑的看著陳七月:“你不是最喜歡吃這種寡了吧唧的菜么?” 陳七月是南方人,口味清淡??山裉爝@份大白菜,突然就不太合胃口了。 她淡定扒米飯:“今天的白菜不好吃?!?/br> 今天的白菜被豬拱了。 “???那要不要再去打一份炒青菜什么的?不然你配什么吃米飯……” 范婷婷的熱心絮叨讓陳七月一陣心虛。她干脆菜也不夾了,專心低頭戳著碗里的米飯:“我隨便吃吃……就好?!?/br> “同學,請問這里有人嗎?”頭頂傳來冷質的男聲。 陳七月抬起頭,就看到裴邵正端著餐盤站在她身側。今天,他一反常態的沒有穿白襯衫,而是換了身件偏運動的短袖。搭著清爽的短發,少年感十足。 “噯!沒有,請坐!”范婷婷一秒鐘從失戀的情緒里跳出來,熱情的招呼裴邵在對面坐下:“裴帥,你待會兒是要去打球嗎?” 籃球比賽在即,裴邵最近的確是為比賽分出了不少時間。聽到范婷婷叫他“裴帥”,裴邵覺得有點不自在,只沖她點點頭。 范婷婷的眼前一亮,正要繼續開口,陳七月卻輕咳一聲。 “噯,我就說嘛,讓你少吃辣?!狈舵面孟駛€老媽子似的,從陳七月的雙肩包里抽出水杯,給她擰開蓋子。目光落在裴邵餐盤里的炒青菜時,頓了頓。 “裴帥,你的青菜分我們七月一半吧!” 陳七月一口水含在嘴巴里,險些噴出來,咳嗽聲接連不斷響起,連眼睛里都被逼出了淚花。 “你不是吧,不就吃了一口辣嗎?至于么……”范婷婷一邊嘟囔著,一邊給陳七月拍后背。 好不容易緩過來,陳七月沖裴邵抱歉笑笑。 “沒關系?!迸嵘鄣_口,抬手將餐盤里的一碟炒青菜放在陳七月和范婷婷面前:“你……你們不能吃辣,就吃這個吧?!?/br> 陳七月:“不……” 范婷婷:“好呀好呀?!?/br> “我剛剛打的,還沒有吃過?!迸嵘塾盅a充了一句。 陳七月:“我不是……” 那個意思。 范婷婷:“你吃過也沒關系啦?!?/br> 你可閉嘴吧。 陳七月轉頭看范婷婷。某個笑得花枝亂顫的女人在接收到她嗖嗖的小眼神時,乖乖噤了聲。 食堂依舊人來人往,盤子碗的聲響不斷。他們這一桌卻離奇安靜,雖然兩人上次在明禮園的時候有過一次近距離接觸,但陳七月就是覺得,裴邵給了她一種天生的距離感。 就像此刻,他吃飯的樣子,很規矩,也很斯文,一看就是受過良好家教的。 院草男神,高嶺之花,果然是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 范婷婷雖然憋了一肚子的話,但礙于陳七月的yin威,不敢作聲。她委屈巴巴的翻著自己的小手機,五分鐘前,陳七月剛剛給她發了一條信息:【還想見到完整的泛函分析筆記嗎?】真是……好氣人! “你論文已經開題了?”許是實在受不了這種沉悶的氣氛,裴邵先開了口。 “恩?!标惼咴碌ㄕ浤橖c頭。 果然,她和院草之間唯一的話題就是學習。 “我前兩天找了魏教授,她建議我從拓撲空間的連通性方面入手,做應用研究?!?/br> “哦,這也是現在很熱的一個方向,尤其是在數學分析和復變函數中……” 范婷婷目瞪口呆的看著面前的兩個人,這都是魔鬼吧。 果然,學霸的世界是我等學渣無法理解的。 事后,范婷婷將這奇葩的一幕,繪聲繪色的描述給了林莎。 “莎莎,你是沒有看到當時的那個場面,他們兩個一口一個拓撲空間、復變函數,聊得那叫一個來勁,我覺得我自己就是個傻逼?!狈舵面妹嗣郎蠉湫碌摹锻負鋵W》教材,這特么是昨天才發的吧。 林莎一雙大長腿交疊,搭在書桌上,“事實證明,裴帥想壓七月,那是覺得不可能的?!?/br> ??? 陳七月抬頭,就看到林莎和范婷婷兩人猥瑣的目光和痞壞的笑。 “你不知道嗎?”林莎抱臂,丹鳳眼微挑:“數科院男寢多年的夙愿,說你總是在裴邵上面,十分非常以及特別期待——裴邵能在上面一回~” “……” 陳七月白皙的臉微微透著點粉色:“是前面,不是上面?!?/br> 將寢室里沒動靜,她抬頭,對上林莎和范婷婷一臉的意味深長。 林莎撇嘴:“真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七月?!?/br> 范婷婷瞇眼:“前面?原來你喜歡這種姿勢?!?/br> “……” 這都是什么污妖王…… —— 陳七月從寢室出來的時候,已經兩點。 九月的天氣,頗有點秋高氣爽的愜意。她背著雙肩包往教學樓的方向走去,下午的有古文物鑒賞的課,她照例去蹭課。 上古文物鑒賞的是云大有名的才子,鄭學光。 鄭教授五十多歲,還有點兒脫發,怎么也和“才子”兩個字沾不上邊兒。但就因為一肚子的學識,硬是將這“人文才子”的名聲擔了二十年。 他的課,人多,不只是才名在外。鄭學光上課,喜歡講故事,且講得繪聲繪色。愛聽的同學,覺得有趣;不愛聽的同學,方便摸魚。 陳七月之前也來蹭過他的課,覺得這為教授很有意思。 鄭學光看著走進來的熟面孔,笑著沖她點頭。 其實,陳七月和鄭學光也是有些交情的。 從大二開始,陳七月每周都會去十里洋場上一天班,美其名曰:勤工儉學。而這,其實正是鄭學光的手筆。 那時候,十里洋場剛剛開門營業,東家想找個靠譜的年輕人幫襯一下岳遠山。 鄭學光與這東家是舊識,便說:“你這店里平時也沒個生意,我在我們院里給你找個學生,每周末幫一兩天忙。一來,可以讓學生見見世面,就當課外實踐,也能補貼生活;二來,你這里的貴重東西不少,找個知根知底的,總是要放心些?!?/br> 鄭學光的話,東家很認可。只一條:要女的,能穿旗袍那樣兒的。 當時東家的原話是這么說的:“我這兒地方既然叫十里洋場,就得有些個繁華一夢的調性,門口杵一大老爺們兒,算是怎么回事兒?” 鄭學光不置可否。 后來,便找上了陳七月。 到底是江南水鄉長大的姑娘,眉目溫軟,自成山水,人又聰明好學。 鄭學光和陳七月提起這事的時候,才知道小姑娘是外專業的。本來還擔心她課程繁忙沒這個功夫,誰知陳七月唇紅齒白,咧口一笑:“行啊,鄭老師,我什么時候去上班?” 事情,就這么定下來了。 鄭學光今天講的是一組戰漢時期的玉扣。 在古代,這東西一般都是用來保平安、驅邪避災的。 “說起對古玉的研究,咱們就不能不提到一個人,魏然?!被脽羝粨Q,投影上列了一列書單,都是古玉研究與鑒賞方面的,作者一欄,也都寫著同一個名字:魏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