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涂山仙君這個地方靈氣充沛,六界罕見的奇花異草珍禽走獸遍地都是。 護法不像魔尊整天招貓逗狗沒個正形,他心里記掛著為魔尊煉丹,剛好涂山上有現成的草藥。 趁著魔尊正在與涂山仙君把酒言歡,悄悄離開,去采幾味不常見的留著日后用。 魔尊剛上山沒多久就不見了護法蹤影,酒也喝的沒意思,興致缺缺,與涂山仙君聊天時態度就散漫下來。 涂山仙君這個老神仙就是個人精,見他半天提不起勁兒,好心指了個方向。 魔尊忙不迭的拉著他一起去尋人。 一向注重儀態的涂山仙君被他扯的一個趔趄,差點摔個狗吃屎。 涂山仙君氣的要死,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腦勺。 魔尊心里不服,但是自己法術才恢復三四成不是他的對手,暫時先忍了過去,悄悄在心里記下,等著以后再說。 護法本在安靜采藥,一旁還停著幾只低頭吃草的小白鹿,突然小白鹿仿佛聽到什么聲音受了驚,噠噠跑遠了。 不多時魔尊和涂山仙君走了過來。 魔尊有心在護法面前留個好印象,見他在采草藥立馬擼起袖子幫忙。 藥理這種東西魔尊也不懂,秉承著逮到什么就帶走的作風,十分粗暴的一把接一把的薅,不一會兒,面前就空了一片。 一旁端著架子冷眼旁觀的涂山仙君急了,氣的差點原地蹦起來,“辛寧,你這是采藥還是拔草?你別給我揪光了!就你這架架勢不出兩天,我涂山就變成禿山了!” 莫名被噴了一臉的魔尊很無辜,悻悻收了手,坐在草地上。 夜半,魔尊換了個地兒睡不大習慣,在屋里折騰大半宿還是睡不著,索性出門溜達,路過護法的房間時見門虛掩著里面還有人說話的聲音。 魔尊無意偷聽,可深更半夜里那幾句交談全都落在耳朵里。 “一身的傷,你還要不要命了?”屋內的涂山仙君似乎在咬牙切齒。 “無礙?!弊o法的聲音輕柔,像靜靜流淌的溪水那般悅耳。 “無礙?”涂山仙君冷笑,“反噬的滋味不好受,虧你這么能忍?!?/br> “我也是沒辦法?!弊o法嘆了口氣。 最后還是涂山仙君妥協了,無奈的道,“過來,我先給你療傷!” 靜悄悄的聽了一會兒,魔尊轉身離開,坐在涂山仙君的房間門口抬頭看月亮。 涂山仙君剛把護法罵了一頓,氣呼呼的看到門口的魔尊,語氣不太好,“躲這干什么?大晚上的你不要臉我還要名聲呢??!” 魔尊一臉正色的看著他,往日的吊兒郎當全都不見,“你為什么深夜給子衿療傷,他怎么了??” 涂山仙君慌了一下,不太自然的開口,“瞎說什么呢!你夢游吧!” “我全都聽到了……”魔尊揉了揉眉心,覺得自己腦袋漲疼,“他不想說我可以不問,但是你總要告訴我他傷勢如何?” 嘆了口氣,涂山仙君在魔尊身邊坐下,不情不愿跟他講了實話,“你們魔界極寒之淵的混沌多厲害不用我說吧,子衿他……他能壓住混沌但是壓不住反噬?!?/br> “他能壓住混沌?”魔尊驚訝,越發感覺自己沒見識,原來六界這么厲害的人物跟在自己身邊做個默默無聞的護法,說出來都覺得罪過。 涂山仙君嫌棄的看了一眼魔尊,點到為止,沒有講太多隱情,反而兇巴巴的以長輩的身份教導魔尊,“你以后做事也多長點兒腦子,你真當自己命大???這回能重生還不是全靠的子衿?!?/br> “知道知道?!蹦ё鹗芙痰闹秉c頭,他以前是對護法關心少了,如今也知道錯了。 見他態度尚可,涂山仙君悄悄滿意一些,“這一萬多年他守著魔界,沒少受累,你自己是魂飛魄散了,他一邊替你聚魂凝魄一邊還要跟天界周旋,你是兩眼一閉嗝屁了,丟了這么大一個爛攤子,當時神界都陳兵十萬到落月河了,本來想趁著你們魔界群龍無首給收了去,也是子衿帶著你的幾個叔伯跟神界對峙了許久?!?/br> “說起來你那幾個糟心的叔伯也是,你一死,他們非要嚷嚷著給你報仇……”涂山仙君歲數大了,看著年輕但也改不了嘮叨的毛病,一個勁兒數落個沒完。 “我叔伯不是挺好的……”魔尊忍不住反駁,他至今對幾個叔伯和睦相處的畫面記憶猶深。 涂山仙君憐憫的看了眼魔尊,好心的給他解釋,“起初是不安分的,整天練兵準備去神界搞偷襲,子衿當時心情不好,挨個教訓了一頓,那以后就老實了許多?!?/br> “怎么教訓的?”魔尊虛心求問,他還真想不到護法一本正經訓人的模樣。 “呃……打了一頓?!?/br> 魔尊啞然,被迫聽了幾萬年嘮叨的他由衷的佩服護法,居然有膽量做了他一直想做卻不敢做的事。 “不止這些,六界有頭有臉但凡去你那個破離山挑事兒的都被子衿拿煉魂鞭抽過?!?/br> 魔尊印象中護法一直是清冷自持,煉魂鞭更是很少用,一言不合就動手這個畫面實在是想象不出來,不過聽完涂山仙君的話,他總算是明白,為什么那一日眾仙家對護法多有忌憚。 魔尊不過睡了一覺,卻覺得自己錯過了什么重要的事,他看向涂山仙君,將心中的疑問宣之于口,“子衿吞噬混沌是因為我嗎?” 涂山仙君一怔,完全沒打算回答他的問題,隨意找個理由就準備開溜。 魔尊堵在他門口,雙手抱胸,一臉不配合。 涂山仙君拿他沒辦法,翻了個白眼,“你自己問他去,總之他的傷我會再想辦法的?!?/br> 說完,涂山仙君伸了個懶腰,毫不留情的關門睡覺。 魔尊一個人靜靜看了會兒月亮,越想越覺得心里納悶,拍拍屁股決定不想了回房間睡覺,可步子卻鬼使神差的又回到了護法的門外。 涂山仙君走的時候門沒關緊,留下來好大一道門縫,涂山上又只有他們三個人,護法壓根沒發現。 魔尊走到門口還沒來得及抬手敲門,就無意中透過門縫看到護法在換衣服。 護法皮膚白皙,長發散在肩上,柔和的夜明珠下整個人仿佛都在發光,屋內熒熒光亮下景色分外撩人。 魔尊心跳加速咽了咽口水,在他發現之前慌忙跑了。 整整一夜魔尊都沒合眼,他的躺在床上把蘇醒后的與護法相處的細節前前后后仔仔細細想了個遍。 越想心里越癢癢,他以前任性妄為慣了,呆在離山上的日子也少,與護法雖在同一屋檐下但相處的時間并不多,真正算的上寸步不離還是他蘇醒后的這小半年。 從把護法帶到魔界那天開始,魔尊就把他當自己人一樣哄著護著,可無論發生什么護法的神色都是淡淡的,魔尊知道他從出生開始就游離在六界之外,也不強求他,只當他天生性格淡漠。 但這次蘇醒后魔尊才發現原來這萬余年是護法在替他默默守著魔界,默默承擔原屬于魔尊的責任。 說不心疼是假的,當日魔尊一時興起騙他下山,不想最后居然是拖他入紅塵俗世,連累了他。 護法如何吞噬混沌的魔尊還不知道,但**不離十跟他復活有關,只粗略這么一算,魔尊就覺得欠護法的已經還不清了。 可魔尊卻覺得莫名的開心,如果不是如此,他也不會知道表面冷淡其實內里一片赤誠。 護法的眉眼一夜之間在魔尊腦海里過了無數遍,就連那個意外的吻都被不停的提及,魔尊想到當時護法的反應,覺得自己的心弦被狠狠撥了兩下。 天光破曉時分,思緒越來越清晰的魔尊終于下定決心,以身相許報答護法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