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辯解
最先發現祁憐出問題的是祝媛,對方的裙擺被踩在自己腳下。 在祁憐想扯出來時,她感覺到了。 但祝媛那時不知是怎么想的,沒有即刻松腳,反而腳尖處還多用了點力。 在祁憐往后仰的那一瞬,她看到了對方眼里的錯愕,好像不明白為什么她要這么做。 祝媛臉色刷的一下也全白了,她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這么做,明明……明明自己就不是這樣的人。 為什么偏偏,就對祁憐見死不救了呢? 許是意識到自己的卑劣,祝媛的腳立刻縮了回來,她還伸了手想去拉祁憐,只不過她的動作幅度太小,等意外結束時,她的手也不過才剛剛離開裙擺十公分遠而已。 賀言比周恒慢了一步,是一步一步走上來的,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他長臂一撈,穩穩的托著祁憐下墜的身體,感受著對方身體的全部重量,最后得出一個結果:她最近都沒好好吃飯嗎?怎么這么輕? 祁憐一顆心剛才已經停跳了又被拋到半空中,現在才慢慢的落了回去,自己的腳跟還搭在地板上,人卻往后倒在別人的身上。 這個姿勢真的是,讓她很被動啊。 “謝謝你,能把我扶上去嗎?”祁憐左右看了看,沒有可以讓她借力的地方。 周恒這才如夢初醒,也顧不上指責祝媛了,驚叫一聲,“祁憐你沒事吧?賀、賀言,你扶好了,我拉她上來?!闭f著,單腿向前膝蓋彎曲,一條胳膊伸過來,另一只手還不忘繼續抓著祝媛。 賀言有點無語,這一個兩個的智商怎么突然這么捉急? 他們現在是在什么懸崖邊嗎?非要把人沿著摔下來的拋物線再給拉回去,才算脫險? “不用?!辟R言兩手穿過她的腰側,牢牢的箍住,“這是我的人,我來就好?!?/br> 祁憐的身體被抱離地面,裙擺劃出一道好看的弧線,終于穩穩的落了地。 祝媛的胸口也開始重新的規律起伏,那只手移回來摸上自己的裙子,布料在她手心里攥成一團。 剛剛賀言對祁憐說了“我的人”,那她呢?她算什么? 她的臉真疼??! 賀言剛剛那句并不是她想的那個意思,他是想說這是他的職員,不用麻煩別人。 可誰知道呢,那句話的意思里真的沒有其他意思嗎? 祝媛抬起另一只手,問:“周少,你要抓著我的手,到什么時候?” “難不成?!彼难劬ν驴?,“你以為,是我把人推下去的嗎?” 周恒舔了舔嘴角,瞥向賀言,有些欲言又止:他確實覺得是祝媛把人推下去的,畢竟從剛剛那個情況來看,懷疑她也很正常吧! 可他能這么說嗎?撕破臉皮,除了把場面弄的難看,也沒什么作用。 “不是她!”祁憐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開口解釋,“這位小姐沒有碰到我,是我不小心踩空了?!?/br> 她不是故意為祝媛說話,只是把自己所知道的實情說出來,主要責任并不在祝媛身上。 祝媛有一絲的驚訝,不過沒表現出來,面上還是冷冷的,“周少,還不放手,是打算送我去警局嗎?” 什么周恒哥哥的也不叫了,她現在沒心情去討巧賣乖。 “我哪能這么想???我那是……”周恒五指張開,手心里像握了個燙手山芋一樣難受。 他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理由來,場面一度尷尬,“我覺得你的手指甲特別好看,不知道是在哪家店做的,明天我也帶我媽去做一個?!?/br> 說完他恨不得咬舌自盡,這是個什么爛借口,一聽就很假好不好! 祝媛掀了掀眼皮,把自己手指張開仔細欣賞。 一把水蔥一樣的手指白嫩細膩,襯的鮮紅的指甲更加惹眼,瞧的確實很賞心悅目,可卻不是周母那種貴婦會喜歡的。 她驀然把手收緊,手指甲藏進掌心,“我也覺得,特別的好看呢!” 祝媛是笑著說的,可眼神里卻透著一股冰冷絕望。 祁憐不欲在這繼續待下去,輕輕的掙脫了賀言虛搭在她腰間的手,“周恒,我有點渴,你能帶我去廚房嗎?” 尷尬的情緒被她的這一聲“周恒”驅散,周恒有些心花怒放的感覺。 他點頭如搗蒜,也是恨不得趕緊遠離這個是非地,“走走走,我帶你去,那賀言你就和……”對著賀言往后使眼色。 “賀少,勞煩讓一讓?!逼顟z被他擋著去路,輕聲低頭。 她的妝容很素凈,身上是黑色的長裙,全身上下最打眼的就是耳朵上的一對金色耳環,清冷的感覺卻削去不少,添了幾分大氣端莊。 祝媛站在樓梯之上,遙遙的對賀言伸出手,“賀言哥哥,我腳有點不舒服,可以來扶我嗎?” 賀言的目光落在那對耳環上,答了句:“好?!?/br> 一個往前一個向后,相交的兩個人終于分開。 長長的裙擺拖過他的腳背,隔著皮鞋卻也感覺到一陣酥麻。 “你的耳環很好看?!?/br> 祁憐聽見這句話時頓住,微微向后側身,正好看見那只白嫩的手被賀言握在手心里。 “祁憐?”周恒見她停住,以為是她穿的裙子不方便走路,便紳士的把自己的胳膊抬到她面前,“不用客氣,隨便用?!?/br> “謝謝?!逼顟z禮貌的道了謝,把手放下去虛虛的搭著。 賀言淡淡的收回目光,扶著身邊的女人站在那,眼神虛空無物。 “賀言哥哥,我有點難過欸?!弊f碌难燮ぐ朕侵?,好看的眼睛被遮掉一半,顯得整個人很喪又頹靡。 她極少露出這種情緒,這讓賀言不得不看向她。 祝媛松開他的手,手臂交叉著搭在自己胸前,朝大廳努努嘴,“吶,觥籌交錯,竊竊私語,一片融融,那才是一家子人。而我們,好像都是不小心誤闖進來的人?!?/br> 她的半邊嘴角勾起來,是嘲諷的表情,卻被她做的格外有韻味些。 冷白的燈光打在她身上,這讓賀言想起她成年之后自己再見到她的第一面。 那時是在大學校慶上,祝媛也是和今天穿的一樣,著一身白裙抱著把吉他在那唱民謠,清清淡淡又有點距離感,不知道勾走了底下多少男同學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