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郎騎竹馬來
祁憐跟著顫了顫,瞥了眼對方還在微微顫抖的手,關切的問:“你的手,沒事吧?” 有事!太有事了! 他剛才拍的那一下,只是表現一下自己內心的不忿,結果用的力氣有點大了,現在他……好痛??! 周恒咬著后槽牙,忍了又忍,才沒讓表情崩了,“沒事,來,我們繼續說?!?/br> 祁憐看了眼他在偷偷搓揉的手,不著痕跡的移開視線,假裝自己什么也沒看見。 繼續說也沒什么好說的了,關于祝媛到底為什么出國,且在出國前還特地找來賀言要跟他斷絕關系……周恒他也不知道。 他后來也問過賀言,但賀言好像對這件事并不愿意多說,只道:“隨她去吧,想明白了就會回來的?!?/br> 祁憐聽完默了默,還沒完全沸騰的心臟,又漸漸的歸于死寂。 是啊,她怎么會覺得賀言會輕易放棄那個人呢。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您說的這些,與那位女士似乎并沒有什么關系?!逼顟z整理好心情,面上依舊是平淡如水,跟一個完完全全的局外人一樣。 周恒接下來說的話,更讓她感嘆:生活真是處處都充滿了狗血劇情。 那位萱姨姓‘?!?,是和祝媛一樣的‘?!?。 那位女士是祝媛的母親,作為單親mama的她生下了祝媛后,讓女兒從了母姓。 “怎么會?!逼顟z對于這個答案,那是萬萬沒想到的。 原來是因為那位女士是祝媛的母親,因此賀言才對她另眼相待。 即使祝媛出走國外,也仍舊關照她,把她當作自己的長輩來尊敬。 周恒就等著看她這副驚訝的表情,如今看到了便也心滿意足了,才把實情說了出來。 萱姨是祝媛母親不假,可賀言卻不是因為這個才如此尊敬她。 他小時候也常出入這家醫院,有時是因為周恒有時則是因為他的母親,而萱姨是那時照顧他母親的護士,時間久了便相熟了。 而賀夫人有抑郁癥,身體也很不好,沒有什么精力去照顧賀言。 在賀言童年的那段時光里,那位萱姨在看顧賀夫人之余還兼任著照顧小賀言的任務。 那位萱姨從某一個角度來說,是曾經充當過他母親的人。 周恒很有些感懷,“你不了解賀言,他那個人看似冷情淡薄……好吧,他也確實是淡薄的很??赡鞘菍e人,若是對他所在意的人,那必定是極盡所能的對那個人好,比如他的母親再比如那位萱姨?!?/br> “那周少您呢?您應該,也在其中吧?”祁憐手伸進圍巾之下,兩只手交握著隱隱用力,關節處都泛了白。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只是覺得難受,說不出來的難受。 祁憐捫心自問,在他身邊的那么多年里,自己對賀言真的不了解嗎? 她知道對方所有的生活習慣,也知道他所有的喜惡,甚至只要賀言的一個表情,她就能知道對方下一步想要做什么。 都已經到了這種程度、到了這種程度還能算是不了解嗎? 可祁憐不得不承認的是,自己對他的了解,好像也只止步于這種程度。 關于賀言的過去,關于那些自己不曾存在的,只屬于賀言的時光里,她確實是一無所知。 不管是那時還是曾經還是現在,那個世界,從來都沒有出現過她的身影,永遠也不會有。 周恒被噎了一下,挑挑眉,“我當然也在其中,只不過是我一直比較縱然他,默默付出的那個是我!” 祁憐笑笑,不置可否。 接下來的故事劇情就簡單了,作為看護人的女兒,和賀言接觸的時間自然很多。 祁憐已經能夠想象的出來,在很多年前,有兩個小孩頭對頭的蹲在墻角在那玩游戲,每天一起吃飯,有時還相擁而眠。 他們在一起度過了很多很多……比祁憐要多得多的時間,就算她乘著時光飛船也未必趕得上。 原來啊,她一開始就輸了嗎。 周恒在那滔滔不絕的說著,跟說相聲一樣歡快,突然間畫風一轉,“你以為他倆就青梅竹馬了,在兩位長輩的慈愛目光下成長,然后順理成章的結為娃娃親,最后幸福的步入婚姻的殿堂?” 難道不是這樣嗎?祁憐猶豫著,還是點了點頭。 周恒哈哈一笑,拍著手繼續道:“我跟你說啊……” “你要跟她說什么?” 從小路另一頭傳過來的聲音,讓坐在藤椅上的兩個人具是一愣。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出來兩個字——錯愕。 周恒從藤椅上跳起來,對祁憐攤手:不會吧,他怎么來了? 祁憐也呆了,搖搖頭:怎么辦? 這兩個人現在很有種做賊被抓的感覺,還是被主人家當場抓住,人贓俱獲的那種。 周恒的臉垮下來,翻手向下拍了拍空氣,示意她不要說話,讓他來解決。 “那個賀言啊,你這身體還沒好,怎么就下床了呢?” 賀言慢慢的從竹林外踱步進來,身上穿著條紋病號服,可氣勢卻一點也沒被減弱。 在他露面的那一刻,里頭的那兩個人具是一震,好似突然從西西伯利亞平原吹過來一股冷風,對著他們臉直吹的那種。 “我若不來,怎么聽得見周少你這樣精彩的一番解說?”賀言冷笑著走過來。 他明明穿的是軟底的棉拖鞋,可走的每一步落在小石子路上,都好像擲地有聲。 周恒訕笑著,對眼前的情形完全束手無策。 他說賀言的八卦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被本人聽到了,那就大不一樣了。 “繼續說啊,讓我也聽聽,看看你說的對不對?!辟R言緩步走過去,與他錯身開坐上那張藤椅。 祁憐喊了句“boss”就想站起來。 “你別走,坐著?!辟R言的手壓住她的衣擺,祁憐只好被迫坐下。 看著自己的位置被賀言占了,周恒卻沒有半點不高興,頭低著站在一旁,跟等候處刑的犯人一樣。 “那我……”周恒比出兩根指頭,交錯著晃動。 賀言睨他一眼,“昨晚沒回去?現在回去吧,好好待幾天?!?/br> 周恒呼吸一滯,苦哈哈的說:“你怎么知道的?我不想回去,會被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