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承擔你的負擔
祁憐的吃相是很斯文的,也許是有人在旁邊,才刻意注意形象的緣故。 而這么一路吃下來,那鼻尖上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發際線也是濡濕的,看起來不那么整潔,卻多了幾分煙火氣。 而反觀賀言,他吃的也很斯文,除了剛開始眉目舒展了一瞬間,接下來吃的每一口,從他臉上都看不出任何表情。 就像在汲取必要養料的機器人,根本品嘗不出來食物的味道。 賀言吃的不多,幾口下去就已經半飽,也有了閑心去觀察對面人的吃相。 在她鼻尖上凝聚的汗水越來越多,看起來要搖搖欲墜了。 賀言想拿手帕給她,卻懊惱的發現已經被自己用掉了。 祁憐也覺得鼻尖癢癢的,她沒那么講究,直接用手背擦了一下,吃的累了抬頭呼吸時,卻意外的對上男人探究的目光。 她的臉,很不爭氣的紅了。 余光瞥瞥鼻尖,怕在自己的臉上沾上什么,卻又不敢明目張膽的拿鏡子看。 “還沒吃完?!辟R言下巴抬了抬,示意她碗里還剩下大半碗,而后在對方開口反駁前,再度拿起筷子吃自己碗里的面。 見對方的視線不再落到自己身上了,祁憐才再次動筷,只不過這次吃的更加斯文了。 在雜亂的小廚房里,在連餐桌都算不上的桌子上,吃一碗不算美味的面條……這種事,還是他賀言此生第一次做。 隨后視線旋轉一圈,定格在對方的飯友身上。 賀言想,偶爾一次,好像也不賴。 吃面吃到最后,撥開到最底下,臥了一個圓滾滾的……雞蛋? 賀言又挑了一下眉,伸出筷子戳了戳,莫名覺得這樣的場景…… 好像只有在讀小學時,才會被母親逼著吃個白煮蛋,吃了那么多年也討厭了那么多年。 后來啊,就再也沒人會逼他吃這種東西。 他已經八分飽了,從他的飲食習慣上來說,實在不宜再吃下這么個占地方的東西。 可就是鬼迷心竅的,賀言又把那個蛋給吃了。配著面條湯汁,好像也沒有那么難以下咽。 祁憐再次抬頭時,驚訝的發現對面碗里已經空空,連一口湯汁也不剩。 臉上稍微有點抑郁表情的賀言,也已經歇了筷子在等她。 那表情,似乎是想批評什么。 “我去洗碗!”祁憐麻利的端了空碗走開,不留給對方說話的機會。 兩人就著微涼的晚風往營地走,一路寂靜無話。 分別時,祁憐要先離開。 賀言也沒說話,目送著她進了帳篷。 他又在外面站了許久,直到身上好不容易積累出來的溫度散盡了,才回了自己的帳篷。 “你昨晚背著我干嘛去了?” 清晨,頂著一頭軟塌頭發的周恒,指著行李箱上一板少了兩片的消食片,質問已經穿戴整齊的賀言。 賀言把手套戴好,斜他一眼,指指手表,“你還有十分鐘的時間?!?/br> 十分鐘以后大部隊就要出發,遲到就意味著他要一個人翻過這座山。 …… “早啊,小美人!”周恒把一根翹起來的頭發壓進帽子,很倜儻著撐著登山杖對祁憐打招呼。 “周少好?!逼顟z微笑的打招呼,客客氣氣的。 來不及寒暄,大部隊已經開始行動。 這座山不高,他們還是從半山腰開始爬,目的也只是讓他們走一走,觀光一下自然風景。 這么一路走走停停的,也耗費了大半天的時間。 其他人都還好,可大部分女士都是坐辦公室坐慣了的,這一路上來就沒幾個不喘的。 “祁憐,我不行了,你等等我?!丙愃_撐著個膝蓋大喘氣,略微的有些狼狽。 祁憐見好多女生都已累的不行,而離目的地還有一段路,得想個辦法才行。 一時沒見著賀言在那,她便去與胡子商量了一下,最后決定讓每位男士帶著一位女士一起走。 “你把背包給我吧!”胡子把自己的背包轉到胸前,空出身后的位置。 祁憐猶豫了一下,掂了掂肩上的重量,微笑著拒絕了。 對方也沒再堅持,去提了麗薩的背包。 祁憐雙手墊在后面把背包往上托著,她也不是什么女漢子,這么一路走過來哪能不累? 只是她還能再忍忍,馬上就到了! 草叢里一陣“西索”聲后,就看見賀言提著周恒的領子,把人給拽了出來,看見在路邊休息的祁憐,愣了一下。 “這是在干嘛?” 祁憐解釋了一下,而后問:“需要我幫您拎包嗎?” 不知道周恒去干什么去了,一頭的枯樹枝子,現下正半死不活的被賀言提在手上,而他身上的背包,也被賀言背在了身上。 身為一個好下屬,就要有這種察言觀色的自覺才是。 賀言四周看了看,松開周恒,厲聲道:“站直了,自己走?!苯庀乱粋€背包,擦著祁憐伸出來的手背過,丟進了周恒懷里頭,把人給趕走了。 “拿來?!睂ζ顟z招招手。 祁憐一愣,“什么?” “包,給我?!辟R言心下納悶,她這么個小身板,連自己的包都背的夠嗆,怎么還有力氣要給他背包? 祁憐明白過來,沒多想就要拒絕。 她想的很簡單,雖然這是在野外,可boss給她一個秘書背包算怎么回事?這四周可都是人,那么多雙眼睛都在看著。 萬一有什么謠言傳出去,于誰來說都是負擔。 “哪那么多話?”賀言按著她的肩膀,直接把肩帶往下帶,沉甸甸的重量落在手上,叫他都有些吃力。 他第一反應不是介意,而是在想祁憐這一路是怎么走上來的。 肩膀上的重量突然消失,祁憐整個人都輕松起來,這才感覺到肩上的酸疼。 賀言已經走到了她前面,再阻止也來不及,且更顯得刻意了。 還好,其他人都沒注意到這邊發生的事,都和身邊的同伴聊的開心,祁憐這才把目光收回來。 賀言余光瞥到她的小心翼翼,生出一股子的無名火,腳下的步子也刻意的邁的大了,而祁憐則在后面亦步亦趨。 她的步子小,即使保持一樣的頻率,可不過一會的工夫又會落下一截。 祁憐就不得不走幾步就要跑幾步,才能勉強保持住和前人一米左右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