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要回去了
楚修然捂著肩膀將信將疑地望了一眼靳布。 靳布朝他堅定地點頭:“陛下放心,今早這銀針一扎,午時你的脖子便不會酸痛了?!?/br> 說罷便拎起藥箱,恭敬告辭,不敢再待在皇帳半分鐘。 剛走出皇帳沒多遠,慕容興迎面走來:“云姑娘正在找你呢?!?/br> “何事?”靳布走近幾步,忽的想起昨晚慕容興調戲自己的話來,腳底一滯,停在離慕容興一步開外的地方。 二人隔了這一步的距離后慕容興這才發現靳布眼底濃厚的黑眼圈,訝異喊道:“云姑娘你這眼睛是被人打了?!” “你才被人打了!說正事!”靳布的臉登時黑如煤炭,昨晚先被你這廝言語調戲又被里面那人肢體sao擾,她能睡得好?! “半個時辰前,軍營的內勤大隊已經抵達軍營,二十名軍醫亦全部到達,現在云姑娘可以回家了?!?/br> 現在可以回去了? 若在一天前聽到這個消息,靳布肯定會樂得蹦起來,但現在…… 靳布舔了舔嘴唇,想起昨夜的那枚吻,一陣心悸帶著兩頰燒燙,她現在有些不愿離開,不舍離開。 “好,少將軍幫我將診金結了罷?!苯涍^一番激烈的思想斗爭后,靳布決定順其自然。 既然上蒼讓她遇見慕容興,讓她能夠再見楚修然這一面,她便感恩感激;現下若讓她離開軍營,她便順從離開。 不然,她又能找到什么理由,什么借口留在這里呢。 聽到這回答慕容興心里不知為何泛起一絲失落,他以為一直說愛慕自己的云朵姑娘聽到回去后會舍不得離開的。 沒想到她竟如此淡定的接受了。 他躊躇片刻,良久之后掀起眼皮,瞅了靳布一眼,似笑非笑道:“云姑娘,你該不會生本將軍的氣,所以賭氣要回去罷?!?/br> “我對你賭什么氣?”靳布不解。 “昨晚呀,是本將軍醉了順口說的胡話,云姑娘莫放在心上,本將軍既沒有想要調戲你的意思也沒有想要迎娶你的意思……” “呵呵噠,我說少將軍,你能不能洗把臉照照鏡子?你還真以為本姑娘看上你了?”既然都要走了干脆直接說開的好,免得這位慕容少將軍還以為自己是wifi人民幣,每個人都愛他。 “只是當時看你那副嘴臉我氣得慌,憑啥我臉上有紅斑長得丑便要受到你的嫌棄你的歧視?!所以我是故意說我喜歡你,專門膈應你的明白了嗎?!就你這副整天依靠著慕容家的大樹,眼睛長在腦袋上的小雞崽子,老娘才看不上呢!” “還說什么只要我娘嫁妝給的豐厚你就不嫌棄我,我呸,我告訴你,哪怕你把慕容家的全部家底拿出來去云家提親,我看都不帶看一眼的!” 慕容興瞳孔微微收縮,一臉的不敢置信,緊握的拳頭高高舉起。 “喲呵,還想打人?來打,看是你的拳頭快還是我的針快!”靳布右手放在慕容興的脖子旁,一把明晃晃的針頭在她虎口處露出。 這種注射器的針頭細小,握住針筒后看起來與一般銀針無疑。 旁邊巡邏的士兵見到二人之間的氣氛不對,漸漸停住了腳步。 靳布瞟了一眼四周,亮出大嗓門:“少將軍付診金吧,不能因為三百兩銀子與我這個小女子置氣不是?!” 一旁的元澤走上前來,將慕容興高舉的拳頭按下,好意規勸:“慕容少將軍,雖說三百兩是要比普通大夫貴了些,但畢竟云姑娘一個姑娘家家的,路程又遠,醫術也精湛,貴點也是應該的?!?/br> “對呀,少將軍,你不能說三百兩診金都不給我,我可是給陛下診脈的,難道在你心中陛下的命還沒有三百兩重要?!”靳布神情十分輕松愉快。 反正都要走了,臨走給慕容興添添堵,再從他手里敲一筆,還是很不錯的。 誰讓他喝醉了嘴上沒個把門的,隨意調戲人呢。 慕容興簡直都要被面前這丫頭給氣炸了,看著外人都以為他是因為診金動怒,他真是有火不敢隨意發,有苦不能隨意說。 “給你!”慕容興掏出三張銀票,惡狠狠道,“最好別再讓本將軍看到你!否則有你好看!” 靳布做作的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甜甜道:“多謝少將軍,另外在我家里只有沒有種的小學生才會說出這樣弱智的口頭威脅哦,后會無期,我走啦?!?/br> 弱智…… 慕容興看著少女嘚瑟的走路姿勢一拳打在旁邊的木樁上,搞了半天自己被這個丑不拉幾的黃毛丫頭給耍了?! 靳布去自己住的帳篷收拾了一下衣服,提著藥箱走了出來。 不管昨晚如何,她再沒理由待在他身邊,或許跨出這軍營后她此生再無機會見到楚修然了罷。 心猛地抽痛了一下,或許昨晚是上天專程給她的告別機會? 恰在此時,一個五十來歲的老兵急匆匆跑到靳布面前欲言又止。 “老伯你傷著了?”在被老兵用飽含期待又隱忍的眼神看了三分鐘后,靳布忍不住率先開口。 “你就是云神醫是不?!崩媳优抽_口,“俺想找你給俺孫孫看個傷,六七天前他胳膊傷著了,不知怎么回事一直不見好?!?/br> 靳布亮出藥箱,指了指近在咫尺的軍營大門:“老伯,我準備回家的,內勤軍醫隊已經到了,你可以帶著你的孫子去找軍醫看病,他們會全權負責的?!?/br> “俺去過了,營子里傷兵太多了,像俺們這種啥軍銜也沒有的普通小兵,得排好久的隊,俺擔心等軍醫來了俺孫孫血都流干了?!?/br> 老兵說得這種情況靳布是知曉的,方才她往大門走的時候,就看見軍醫帳前堆滿了傷病士兵,每個人都拖著傷腿或者夾著隨意包扎的胳膊等候著。 積攢了快一個月的傷兵讓那二十個軍醫忙得連個煎藥的人手都沒有,嚴重的士兵便先處理外傷,輕傷直接讓士兵回營帳等著,后續的消炎保障步驟一應滯后。 見靳布猶豫老兵指著靠近門口的營帳:“云神醫,俺們就在這兒住,近得很,你抬腳拐彎就到了?!?/br> “老伯你帶路?!?/br> 得到回應,老兵趕忙上前引路,嘴里不停地千恩萬謝著。 營帳內,一個與靳布差不多大的年輕人正在用嘴巴和手相互協作給自己包扎胳膊上的傷口。 老兵上前言語中透出興奮:“杰娃子,俺把給陛下看病的云神醫請來了,你這胳膊馬上就好了?!?/br> 年輕人仍低著頭邊用嘴巴咬著布條邊斷斷續續回答:“陳阿爺,您別哄我,那是給陛下看病的,咱們這沒權沒勢沒銀子的還是得去排隊的?!?/br> 靳布不吭聲,徑直走到劉杰身邊,將他用嘴巴包扎了半個時辰的布條解開,觀察了他的傷口,創面不大,但有化膿跡象,似乎還有一塊肌rou有輕微凸起。 “什么武器傷的,什么時候傷的,自己上過藥嗎,傷口還接觸過其他東西嗎?!蓖鈧貌挥鄶凳且驗闆]有做好清潔護理,誘發了傷口感染。 “箭矢,六天了,沒上過藥,發現流血了就用衣服上的布條給綁住了?!眲⒔艹泽@地看向陳大福,沒想到這老頭真把神醫給請來了。 “我需要摸一下你傷口,可能會有點疼,你忍一下?!闭f著靳布剪開傷口周圍的衣服,輕輕按壓傷口周邊。 經過在大楠鎮的歷練,靳布現在可以直面血淋淋的傷口,雖然還是會影響吃飯的胃口,至少不會再半閉著眼睛別著頭給人上藥了。 果然,在創傷左側一厘米的地方有明顯的異物,皮下組織應該殘留的有箭矢木屑殘留。 “老伯,幫我燒水,他傷口四周需要清理?!苯祭潇o抬眼。 她好像已經完全適應了這種生活,遇到外傷不害怕,盡快想出解決方案并快速實施,而后再用中西藥結合的方式給人下藥。 “你叫什么杰?”通過老兵的叫法,這年輕人的名字應該有個杰字。 “劉杰?!蹦贻p人扯出一個陽光的笑容,“沒想到神醫是個這么年輕的小姑娘?!?/br> 靳布這會兒已經幫他用碘酒擦拭過傷口,只等他放松警惕,迅速將皮rou下的異物用刀取出來。 “老伯說你是他的孫孫,為何你姓劉他姓陳?”閑聊中靳布已經將鋒利的手術刀取了出來。 劉杰笑道:“我自打參軍以來就跟著陳阿爺一個營帳,他是老兵了,屋里的孫子跟我年齡一樣大,他說看見我就跟看見他孫子一樣樣的,所以就——嗷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