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以退為進
“陛下的新寵?”沈綿?不解道,“陛下不是最寵愛嘉妃娘娘嗎,我倒是不知道寧嬪成了新寵?!?/br> 江星列倒也不奇怪,除非必要,沈綿連盛京地世家都分不清楚,皇帝寵愛誰,她就更不會在意了。 ”對,”江星列道,“最近和嘉妃平分秋色,大約是安王送進宮去的,你這么一說,估計是為了方便給陛下送丹藥?!?/br> 沈綿打了個呵欠,“你說陛下,生這么多兒子干什么,安王今天敢給他吃丹藥,明天還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情來呢,不知道這是生了個兒子,還是生了個祖宗?!?/br> 江星列看她犯困,摟著沈綿在懷里,道,“都是孽債,快睡覺,時候不早了?!?/br> 沈綿閉著眼睛,倒在江星列懷里,睡覺去了。 兩個時辰前,宮中。 嘉妃脫簪,跪在御書房門口,自然是驚動了皇帝。 而皇帝陛下正紅袖添香,他身旁站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子,膚白如雪,一雙圓眼,鵝黃衣裙,不似宮中得寵的妃嬪,宛若鄰家少女,?很是活潑俏麗。 仔細說起來,神態模樣,甚至說話的語氣,都有些像剛剛進宮時候的嘉妃。 “陛下,嘉妃jiejie這是怎么了!”寧嬪挽著?皇帝的手,嬌嗔道,“陛下快把jiejie叫進來問問?!?/br> ??h一案,當年是皇帝親自壓下去的,他那時寵愛嘉妃,因此不計后果,也是覺得這個后果他兜得住。 但是事已至此,滿城風雨,皇帝知道這個案子,不給出一個合理的交代,已經是不可能了。 在皇帝眼中,嘉妃此來,肯定也是為了她的父兄求情,皇帝并不想見她。 但讓她跪在御書房外面,那未免太過難看,畢竟是自己的寵妃,還是皇子的生母,身份擺在那里,若自己不理會,日后這個宮中,就沒有他們母子的位置了。 嘉妃也不著急,就安安靜靜地跪在御書房外,沉默地等候著?。 皇帝思量片刻,便吩咐內侍,道,“讓她進來?!?/br> 然后皇帝看看身邊的寧嬪,道,“行了,你也回去吧?!?/br> 寧嬪自然不肯,噘著嘴道,“陛下,妾身想留下嘛,不知道嘉妃jiejie有什么事情,若是可以,妾身也想幫著jiejie一些?!?/br> 嘉妃進來之后,就聽到寧嬪?這樣說話。 嘉妃跪在地上,行禮道,“妾身拜見陛下?!?/br> 皇帝一時間也沒顧上和寧嬪說話,只冷淡道,“先起來,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說,怎么把自己作弄成這副樣子?!?/br> 嘉妃依言站起來,看了旁邊的寧嬪一眼,又垂下眼眸,不再說話。 寧嬪用帕子掩著嘴,柔聲道,“陛下,依著妾身看,嘉妃jiejie肯定不是有意的?!?/br> 嘉妃抬起頭來,看向皇帝,目光盈盈,神情凄惶,襯得那張本就美麗的面容,越發有種難以言喻的美感。 “陛下?!奔五偷偷睾傲艘宦?,復又垂下了眼眸,不再說話。 皇帝看向寧嬪的目光,當即嚴肅起來,回頭說道,“你回宮去!” 寧嬪當即回過神,恨恨地瞪了嘉妃一眼,不敢再留在御書房,趕緊回宮去了。 在皇帝心中,嘉妃是不一樣的,即便他現在寵愛寧嬪?,寧嬪也是絕對比不過嘉妃的。 嘉妃的凄惶不安,皇帝都看懂了。 薛家風雨飄搖,日后必定是個家破人亡的下場,嘉妃性情溫和,自然害怕,如今脫簪請罪,已經跪在他面前來了。 可自己還留著寧嬪,這難道不是默認,讓寧嬪看她的笑話嗎。 想到這里,皇帝道,“?你想說什么,朕都知道?!?/br> 嘉妃苦笑一聲,道,?“陛下,妾身不是來求情的?!?/br> 皇帝道,“?來請罪的?” “陛下,三年前,妾身仗著陛下愛重,為父兄求情,妾身只以為他們眼皮子錢,貪財,卻沒有想到,他們惹下這樣的滔天禍事,”嘉妃重新跪下?,道,“妾身此舉,讓陛下蒙羞,甚至要背負罵名,妾身羞愧難當,斷然不敢再求情,還請陛下下旨,還于縣令一個清白,還??h百姓一個公道?!?/br> 嘉妃說罷,跪伏在地。 她死死地咬著嘴唇,強忍許久的眼淚,還是流了出來啊。 決定放棄家人,對她來說,可謂是錐心刺骨之痛。但事已至此,她沒有辦法了。 ??h的案子,實在是太可怕了,幾千條人命啊,嘉妃當年是不知道他們竟然惹下這樣的禍事,否則~ 否則她一定會想辦法把首尾收拾干凈,不會讓人抓住把柄。 但現在鬧得天下皆知,她就是再有手段,也保不住這些薛家了。 皇帝掐了掐眉心,道,“起來吧,此事也不是你的過錯,是朕的決定?!?/br> 嘉妃當年來求情時,正值六皇子生病,連著好幾天發熱,嘉妃日夜看護,憔悴非常,她來求情,皇帝一時心軟,當時的案情也并不是很明朗,急需有人替罪,皇帝便答應下來。 “?不,陛下,是妾身糊涂,”嘉妃已經起身,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她道,“妾身婦人之見,一心護著父兄,不拿百姓的命當一回事,薛家本就罪該萬死,妾身也難逃罪過,陛下,妾身今日并不是來求情的,請陛下不必顧忌妾身,秉公辦案,妾身之責,絕不讓陛下承擔?!?/br> 嘉妃的眼淚已經收住了,她沒有作小兒女姿態,而是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樣。 “陛下,只是凈玄無辜的,妾身想將凈玄交給太子殿下撫養,如此,妾身即便一死,也能安心了?!彼恢比讨蹨I,最后說到凈玄的時候,才忍不住低聲哭泣起來,她這個時候看起來,更像一位母親了。 皇帝嘆了口氣,道,“薛家之事,朕?也不能包庇,只是此事,與你和凈玄有什么關系?!?/br> 皇帝還不至于把責任推到自己的女人身上。 嘉妃低聲哭泣道,“陛下,凈玄有妾身這樣無知的母親,實在是妾身連累了他!” 皇帝起身,嘉妃也趕緊站起來,皇帝走過來,扶著她的手臂,道,“你陪伴朕多年,一直很好,唯一的錯處,只在你父兄身上,你放心,薛家尚且年幼的孩子,不會有事?!?/br> 嘉妃一直懂事,起碼是比起寧嬪懂事多了,這些年來,嘉妃從不在宮里挑事兒,對誰都是客客氣氣的,皇帝很滿意。 嘉妃伏在皇帝懷里,?嚎啕大哭起來,“陛下,陛下,妾身好難過啊,陛下,陛下,妾身以后就只有您和凈玄了,您別不要妾身,妾身一定聽話!” 皇帝拍拍她的肩膀,道,“說什么糊涂話,?又不是小孩子了?!?/br> 嘉妃泣不成聲,最后披著皇帝的披風,被送回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