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紅[大叔攻
接著他突然一頓。 那個座位空了。 受用目光四下搜尋片刻,心一寸寸地向下沉去。 哪怕天塌下來,攻都不可能錯過這個時刻。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 受磕磕絆絆地說:“沒……沒了。謝謝大家?!?/br> 他在人群愈發歡樂的笑聲中走進了后臺。 攻也不在后臺。 受心中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借口去洗手間,躲在隔間里打電話給攻:“你在哪里?”攻沒有多言,直接報了一個停車場的車位給他,沉聲說:“別慌?!?/br> 受慌了。 他匆匆趕到停車場,找到了攻的車子。剛一上車,攻就立即吩咐司機往外開。 攻:“我剛才突然收到了你兒子發來的資料,里面有大佬全部的罪證?!?/br> 受:“什么?不是讓他先想辦法脫身,確定安全了再交接嗎?!” 攻:“所以我怕情況有變。他現在的定位點在迅速移動,如果方向不改變,最多再過一刻鐘就到機場了?!?/br> 受:“他去機場做什么?離出差明明還有幾天……” 攻:“不知道,最好的情況是大佬臨時變卦,讓他提前出差。最壞的情況嘛……我之前讓人遠遠盯著大佬,剛才收到報告,大佬的車子在往機場開?!?/br> 倆人對視一眼,心里想的是同一件事:大佬見形勢不妙,要跑路了? 攻:“他們在跟那輛車,但離得太遠,無法確定養子在不在同一輛車上。而且他們只有兩個人,追上去也不頂事,干不過大佬的保鏢?!?/br> 受的心跳得飛快。 如果大佬真的要跑路,養子為什么要跟著?他是無法脫身,還是根本不想脫身? 此刻的養子確實坐在大佬身邊,扭頭望著車窗外的夜色。 他早已做好了一切準備,卻一直拖到了今天。 無數次地,他心想著“現在就動手吧”。無數次地,他又對自己說“要不要再等一下呢”。 因為還沒有看到父親獲獎。 因為還沒有將新婚禮物交給攻的女兒。 因為天氣不理想。 因為樓下面包店的新品賣斷貨了。 在某些特定的瞬間,他也想過:要不然就索性放棄吧。照著攻的計劃,把大佬送進監獄,然后等待自己的判決書。這輩子干了許多壞事,蹲一回大牢也不冤枉。 但是怎么能放棄?怎么能甘心?胸口這團燒了二十年的鬼火,要怎么熄滅? 他就這樣反反復復地思索著、拖延著,直到變故突然發生。 最近的風聲很緊,大佬觀望到現在,決定出國去避避風頭,萬一有事,就不回來了。 然而他老丈人這邊的直系親屬的護照早已全部上交,他夫人逃不出去。大佬來回周旋為自己爭取到了機會,便打算獨善其身。夫人對他的不滿達到了極點,向近來最喜歡的男寵抱怨了一番。 于是養子得知了這個消息。 沒有時間繼續猶豫了。 養子反應飛快,立即求夫人安排自己跟著大佬一起走:“我幫您看著他,他逃到哪里、聯系了誰、怎么安置資產,我通通匯報給您?!?/br> 第二天他就受到了大佬的召見。大佬似笑非笑地望著他:“你是什么時候搭上那婆娘的?” 養子“撲通”一聲跪下了,聲淚俱下道:“我沒有辦法啊,我為您辦了這么多事,您不帶我走,我就只有死路一條。只要您帶上我,您讓我向她匯報什么,我就向她匯報什么?!?/br> 大佬原本的替罪羊名單中確實有養子的位置。 這下不知是懾于老丈人的余威,還是出于什么其他的考量,他最終同意了帶上養子。 養子不知道他出國之后打算怎么收拾自己,也并不在乎。 因為,他活不到那個時候。 攻:“已經讓人報警了,但出警需要走流程,很可能來不及攔下大佬?!?/br> 受:“如果警察追上去,養子不就在大佬面前暴露了嗎?” 攻:“就算沒有警察,暴露也只是時間問題。你以為養子的網絡沒人監視嗎?他剛才把資料發給我,很快就會有人告訴大佬。所以才讓他先全身而退……怕就怕……” 受眼前一黑:“怕就怕,他不打算全身而退了?!?/br> 養子只身一人,如果不用工具,不可能殺得了大佬。 而機場有安檢設施,一旦他的工具被發現,就再也無法接近大佬了。 所以,他最大的機會是在趕往機場的路上。 攻:“定位離機場還有五分鐘車程。你有辦法阻止他嗎?” 受抖著手舉起手機,想要打養子的電話,又強行忍住了——他怕引起大佬的懷疑。 氧氣忽然消失了,無論怎樣深呼吸都只感到窒息。他又哆嗦著敲下幾個字符,指尖一抖,提前按下了發送。 養子的手機輕輕一振,收到了一條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