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警察悶哼了一聲，小腿上中了一彈，但也結束了李晟軍這最后一槍。

    “他沒有子彈了！”虞一迅速地在警察的耳邊說道。

    “知道了?！?/br>
    大門再次被撞開，這一回五六個警員穿著防彈衣，手持槍械，迅速地包圍了房間中間正在發瘋的李晟軍。

    所有的一切都成靜止，只有一人飛快地從警員身后沖過來，將虞一緊緊地抱住。

    如果他沒有眼睛，如果他沒有耳朵，甚至沒有他的懷抱，也能在這一刻準確地判斷出這個人。明明是分離了短短的一天，他實在太想念太想念了。

    虞一緊緊抱住了駱連，用力將他勒到自己的懷中。

    然而駱連一手抱著虞一，一手緊壓著他的頭，聲音幾乎壓抑地一再重復三個字。

    虞一仔細聽了，才聽到他說的是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那聲音中，虞一聽出的，是從未有過的悔恨和害怕。

    第59章 機遇

    齊勝英，夏夭以及小葵大飛，都在轉天的清早趕到了醫院。

    虞一整晚上翻來覆去幾乎沒能合眼，因此他們大清早趕來的時候撈了個空，只有靜靜坐在一旁看書的駱連醒著。

    幾人眼下都很關心虞一的情況，二話不說就把駱連整個人圍了起來。駱連好不容易在病房外跟幾個人解釋了來龍去脈，小葵和大飛又非鬧著要進去看虞一一眼。

    昨天一整天都在驚嚇中，和高度緊張中度過，以至于晚上都輾轉難眠，駱連這個時候能放他們進去嗎？那是一個都不放。

    但因為幾個人都請了半天的假，所以一致認為應該等虞一醒來，把買的水果啊，吃的啊，花啊，都堆在床頭之后，他們一起拉著駱連到醫院下面去吃飯了。

    駱連臨走前還是不放心，專門叮嚀了今天值班的小護士之后，才放心跟幾人下樓吃早飯。

    小護士在他身后滿眼桃心。

    “所以，是你想到李晟軍的去處的？”夏夭眨巴兩下眼，“你們倆什么時候對彼此了解的那么深厚了？”

    “遠不及我深厚?！饼R勝英在一旁呼嚕完面條，抬手頂了一下眼鏡，嚴肅認真，“如果昨天換成是我去，也能更快地想到那個地方?！?/br>
    “你就吹吧?！贝箫w補上一句，“這李晟軍最開始是我先給揪出來的一個人，到最后怎么把小魚害得怎么慘，罪過罪過，老駱你可千萬別打我?！?/br>
    小葵則是一副懨懨地樣子戳著碗里的面條：“也不知道小魚到底怎么樣了，現在?！?/br>
    全程只有駱連一言不發地吃飯，一言不發地喝水，最后一言不發地點上支煙。

    還是夏夭最尖銳地發現了不對勁：“老駱你不太對啊，有話就說?！?/br>
    他這么一說，幾雙眼睛都看了過去。駱連還是混不在意地吞云吐霧，拍了拍夏夭的肩說：“出來抽煙?！?/br>
    其他人知道駱連和夏夭這是有話說了，都沒有再多說什么，繼續聊到虞一的話題上，不再理會。

    早晨的冷風吹得兩人的手都冰涼，夏夭叼著煙湊過去，接著駱連的手點上了，十分舒服地吐了一口氣：“說吧，怎么回事？”

    “我爸病危了?！?/br>
    夏夭愣了愣，轉而看著路上的車：“多久沒見駱叔了，好幾年了?！?/br>
    “是啊，過得快?！瘪樳B目光挑起來，盯著樹枝上一只雀兒看，彈了一下煙灰，“讓虞一把李晟軍引出來這個法子是我想的?！?/br>
    夏夭再次怔忪，舔了舔唇：“你等會兒？講清楚點，我沒聽明白?！?/br>
    駱連于是大概把這件事的前因后果講了講。

    “我靠，我說那天采訪小魚發什么瘋，一看就是赤|裸裸的挑釁，不像他的性格。他一直很低調的好吧，果然是你這老混蛋在背后攛掇！”夏夭沉默了片刻之后先是大力吐槽了一番，又說，“不過你這招兒真夠狠的，哪有親手把人往坑里推的道理？”

    “是我沒看好他?！瘪樳B深吸了一口氣，絲毫沒有為自己開脫的意思，“到最后我也快崩潰了，昨天?！?/br>
    夏夭從來沒見過駱連用崩潰這個詞眼，此刻瞪著他看了會兒，終于上去攬了攬他的肩：“好了好了小可憐兒，來，抱一個?！?/br>
    駱連沒有理會夏夭的開玩笑：“但是重新選擇一次，我還是會這么做。李晟軍是遲早要來的，他就是顆定時炸|彈。我也是遲早要回去的，我總得守到我爸身邊。不拔了這顆炸|彈，我不安心。不是今天，也會是明天。等到明天，誰又會去救他？”

    “放什么屁呢？”夏夭作勢在駱連胸口用拳頭頂了一下，“快呸呸呸，你不用跟我解釋，我想小魚既然和你在一起那么久了，你們倆心意相通，他會理解你，也會懂得你。這個時候一個人在這兒演苦情戲給誰看，不準矯情了啊?！?/br>
    駱連被夏夭陰陽怪調的安慰逗笑了，也錘了他一拳：“回去了，我給他買點粥去?！?/br>
    “好好好，你是十分好男人……哎，媽的，我怎么就遇不上這么個好攻?，F在圈子里的給啊，都太娘了，但凡有點什么就推卸責任，一點男子漢氣概都沒有?！毕呢惨贿呎f著一邊扭著腰進了館子。

    剛準備出來透透氣的齊勝英聽到了這句，差點把水給噴出來：“你自己這么說真的好嗎？”

    “沒毛病?！贝箫w默默跟上來補了一句。

    虞一這一覺實在是睡得黑沉。

    等到醒來時，除駱連外的四個人蹲在病床邊的軟床上鋤大D，還斗地主，駱連默默在一旁削水果。

    剛醒來時頭腦還有些不靈光，虞一盯著駱連看了好久，才漸漸清醒過來，就這么靜靜地看著駱連。片刻后，駱連若有所感，目光忽然一抬，與虞一撞了個正著。

    他也同樣回以沉靜的目光，沒說話，垂下眼睛繼續削蘋果。

    虞一就這么沒出聲，也沒動，看駱連完整地削完了一整個蘋果，還小心翼翼地用刀子切成牙，甚至還每個都削了個兔子尖兒出來。

    虞一：“……”

    “老駱，蘋果好了沒有呀！”正逢夏夭在那邊吆喝，眾人轉頭一看，駱連正兩耳不聞外話，一心專心給床上的虞一喂蘋果。

    一個喂一個吃，還互相默默看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