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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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場演出,蒙馬特的達官顯貴齊聚一堂,圍觀一個扭曲時代的落幕和終結。 演出的最后,阿爾貝夫人依舊穿著火紅的舞裙,牽著院長的手,走到了臺前。 只是這次和往常不同的是,他們身份倒轉,代表束縛的皮帶和鎖鏈卻系在院長的頸間,牛皮制成的鞭子被阿爾貝夫人緊緊握在手中。 觀眾們來不及覺得詫異,院長卻失了魂般舉起燃燒的火把,點燃了舞臺的幕布。 瘋人演員們從四下涌出,或舉著火把,或端著一盆盆的火油,四下揮舞、潑灑,用身軀堵住了每一道可供離開的門。 瘋人院瞬間變成一片火海,黑煙升騰而起,毒氣和烈火撲倒了所有的人,墻壁坍塌,房梁墜落,一切活的和死的都融化在烈焰中。 大火過去,廢墟中唯一站立著的是阿爾貝夫人。 她被無形的屏障保護著,身上滿是燎烤的傷痕和污漬,但她是唯一活著的人。 事故無法壓下,審判只是一場做戲。 幸存的主謀依舊站在原地,她唱誦著無意義的歌謠,繩索在她的身上一圈圈纏繞。 所有燈光熄滅,木板的墜落聲伴隨著頸椎的碎裂。 在令人不寒而栗的聲音中,她被吊起升空,在空中飛速旋轉著,最終被手腕及腳踝綁縛的繩索四肢大張地定在空中。 一道慘白的燈光直射在她艷紅的身上,紅色的裙子在融化,紅色的血水滴落一地,露出貼身的白色紗裙。 直到導演的說話聲響起,李垚才敢放開聲音呼吸。 她抹掉臉上的眼淚,張開手臂,擁抱了一下談桐。 “真好,真好?!崩顖惖恼Z言突然貧瘠起來,她拍了拍談桐的手臂,卻聽見她倒吸一口涼氣。 “怎么了?” “去后臺說?!?/br> 到了后臺,談桐找了沒人的地方,將領口扯到肩膀下。 李垚一看,她左右兩側肩膀有一片淤青,還有一些紫紅的斑點,看上去無比駭人。 “這是怎么弄的?”李垚連忙問。 最后定格的動作中,談桐要被繩索吊在空中,四肢承受很大壓力。而可能是上肢繩子的系點偏了一點,她升到空中的一瞬間,肩膀突然承受了巨大的拉扯感,瞬間產生了被五馬分尸的恐懼。 她強忍著配合調整后,到了后臺才覺得疼得手都抬不起來。 李垚連忙去要了藥膏給她涂上,又進行了冰敷治療。 談桐肩膀裹著冰袋,手動不了,又不想干坐著,只好讓李垚給她戴上耳機,撥通了段柏章的電話。 電話只響了兩聲,很快就接通。 他接得太快,反而讓談桐有些不知所措。她打好的腹稿一忘皆空,只能沒話找話問道:“你方便說話嗎?” “方便,你說?!?/br> 段柏章那邊很安靜,談桐莫名有種想法,好像他一直在等待她的電話。 她突然不知道說什么了,她不想按部就班地聊既定的話題,不想談生意一般為她們的過去編造一個可以對外宣講的版本,在她們真實的故事上編輯修改。 她感謝他的體貼和幫助,但她不想這么做。 她其實想和他說她不舒服,肩膀疼,腰也很疼,沉浸在戲里的情感快要讓她窒息,但她還必須把頭埋在水里,不能浮上水面換氣。 但她不能說,尤其不能和段柏章說,哪怕如今一聽到他的聲音她就想流淚。 從他身上獲得的安全感就是一種毒//品,會讓人上癮。哪怕已經戒毒成功,但此后的每一分每一秒,只要有一絲喚醒記憶的因素,都會再次復發。 她深吸一口氣,壓制住淚意,說道:“你決定吧,我不會回應這個話題的?!?/br> 她不會出面回應,也就意味著將解釋權全都交給了段柏章。 “你不擔心我顛倒黑白,給你潑臟水?”段柏章笑了聲。 談桐順著他的話開玩笑:“你要潑早潑了,至于等到現在嗎?” 段柏章又問:“放心,我有分寸。只是有一個事情我還是需要和你確認?!?/br> “什么事?” “分手的理由?!?/br> 談桐的表情同呼吸一起凝滯,她終于知道了段柏章的意圖。 他還是不甘,他要弄懂他們分手的真相。 * 當年是談桐提的分手,她知道長痛不如短痛,更知道她找到的任何借口都會被段柏章想辦法解決。 于是她只能選擇了一個再俗套不過的理由——我不愛你了。 不過這并不是徹底的謊言,更像是一種放大的委屈。 分手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一次事故。 那時談桐剛從幾百位演員的角逐中勝出,出演話劇《天窗》的中文版,搭檔是知名的老戲骨陳孝和。 首周演出大獲成功,制作方的老板請主創們吃飯,作為主演談桐自然在場。 制作方的老板是母公司下派的領導,地位超然,席間眾人紛紛起身敬酒,談桐也不例外。 酒過三巡,她走到對方面前,微微笑著舉杯,然而桌下卻有一只手搭到了她的腿上。 她后退一步,強忍著發作的沖動想要回到座位上,手臂卻被人從身后拉住。 幾番拉扯后,她終于忍不住高聲呵斥,但話音未落,一個巴掌卻重重地扇到了臉上。 她毫無防備,摔在狼藉的杯盤上,鋒利的玻璃碎片劃過她額角的發際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