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很喜歡的人?！?/br>
    江歲宜怔住，不知作何反應。

    她嘆了口氣，“好，我懂了。但我現在仍然不贊成你有任何行動。且不說今天這個事情對女孩子的傷害來說有多大，不是說陸陸不堅強，但是愈合期一定很長。再者說，她現在身體情況，也不能經歷什么大的情緒波動……”

    講了一堆，她才問：“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br>
    大概就是，現在最好不要出現，不要見她，不要跟她說話，不要對她造成二次傷害。

    可他，對于她，還什么都沒來得及做。

    江歲宜一頓，沉默了一瞬。

    “你今天說的這話，我就當沒聽到。以后要是有機會了，你自己講給她聽?！?/br>
    少頃，她思考著問：“你還有什么其他的話，要我帶到的嗎？”

    “沒有了?！?/br>
    還能有什么呢。

    周亦淮望著黑漆漆的天空。她那么怕黑，現在看不見，一定嚇死了吧。本來就那么膽小一個人。

    一時無話，江歲宜都準備掛斷語音了，那邊卻傳來很鄭重的一聲。

    “可是，老師?！敝芤嗷脆?。

    她“嗯”一聲，“你說?！?/br>
    “我想見她。

    “很想，很想?！?/br>
    “求你?！?/br>
    第23章

    陸成擁和姜珮瑤趕回來得很快。

    下午陸時宜被mama用輪椅推著做完檢查, 回到病房后，發現隔壁床位的那位奶奶已經出院了，新來了一個jiejie。

    眼科病區幾乎全是老年人, 年輕面孔并不多見。姜珮瑤就和對方的mama聊了起來。

    了解之后才知道，這位叫喻婉月的jiejie是附中學姐, 現在在時和大學就讀, 因為高度近視導致視網膜脫離，才回了寧宜做手術。

    兩邊一對才知道是校友。

    校友見校友, 對方很熱情地找她聊天。她本來還沉浸在悲傷的情緒中，這么一來，也被治愈了不少。

    在得知她的情況之后，喻婉月擔憂道：“醫生說我們這種情況得靜養差不多一個月，我是無所謂，你馬上就一模了吧, 這可怎么辦??？”

    她也不知道怎么辦。

    晚上，姜女士在陪護折疊床上翻來覆去很久, 跟還沒睡著的她商量：“佳佳, 不然你回二中讀書吧？”

    “離家近, 不用住校, 而且你在那邊讀了兩年書，也很熟悉環境了?！苯糠治隼?，“眼睛是關乎一輩子的事情, 至少這段時間得有人照顧你。在附中, 我們放心不下?！?/br>
    她循循善誘，安撫道：“你健康平安就好, 我和你爸不要求你一定要考上名校。再不行，休學一年也可以?！?/br>
    陸時宜終是點頭了。

    姜女士立馬打電話去溝通商量。

    她在病床上翻了個身, 想，不只是為了讓父母不擔心。她現在也不知道怎么回附中面對他和其他同學。

    翌日早上十點做手術，這天下大雨。

    一大早，她就被推去護士jiejie那里剪睫毛，護士還問：“你這睫毛是自己的嗎？真漂亮，我還是頭一次見這么漂亮的?！?/br>
    不知道為什么，她突然想哭。

    那天跳舞，周亦淮緊緊盯了一會兒她的眼睛，調侃：“你這真睫毛吧，長度要戳死人?！?/br>
    她羞怯地想要避開，動作幅度一大，對方拽著她的手就越緊，就著她扭動的方向給她撈回來。

    “你跑什么？”

    以為這是開始，沒想到這是結束。

    “是自己的?！彼刈o士jiejie的話。

    剪完睫毛、洗完眼睛之后，她回病房等待醫生叫。

    手術做了兩小時，其中疼痛尋常人想象不到。局部麻醉，她清醒地感知到醫生如何在她眼睛里動用工具乃至最后縫針。

    被送回病房的時候，她痛得腦袋都要炸開，病服全部濕透。

    午飯一口也沒能吃下去。

    她躺在床上，動一下，痛一下，于是只能保持同一種姿勢。

    下午，關系比較好的同學過來探望她。

    她看不見。雖然只做了一只眼睛的手術，但睜開另一只眼睛，勢必要牽扯到這一只，疼痛難忍。

    病床靠窗，雨聲不停敲打，夾雜其中的還有媛媛的哭聲。

    “什么？你不回附中了！”她趴在病床旁邊哭。

    舒佳：“嗚嗚嗚我以后見不到你了?！?/br>
    陸時宜安慰她們：“沒關系，高三很快就過去了！假期我們也可以約著見面呀?！?/br>
    “只是有點遺憾，不能跟你們一起走完最后一百天?！?/br>
    媛媛哭得腦子都發懵了：“陸陸，你還想考時和、歲豐嗎？”

    她微微彎了彎唇：“現在這樣大概也考不上了?！?/br>
    本來她就希望渺茫，現在，更沒戲了吧。

    “嗚嗚嗚嗚我不考寧宜大學了?！眳擎骆逻煅?，突然擲下一句，“我陪你去歲和！”

    何徐行：“那我也?！?/br>
    隨后又是一陣痛哭：“老娘偏不信考不上了！”

    一同前來的還有學弟蔣馳，差點沒給她跪下，自稱自己是千古罪人。

    她覺得，意外這種事，可能是老天注定，談不上一定要怪罪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