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獸文書_分節閱讀_337
曦冉本人倒是也相當清楚這一點,盡管這樣的打算有點兒惡劣,但正是因為知曉這個,所以曦冉才格外有恃無恐。哪怕如今他們兩人之間的實力強弱對比差不多已經翻天覆地的顛倒過來,曦冉依舊敢于毫無防備的躺在白昕玥面前。 可是沒過多久,曦冉發現……自己實在不該如此托大,再怎么有恃無恐也應該有個限度。誠然,白昕玥當真不至于盛怒之下便錯手掐死他,但是從現實來看,劇情的發展怎么比一把掐死了還要糟糕? 白昕玥埋下了頭。然后,密密麻麻的吻,落了下去。 應該……算是親吻吧? 曦冉描繪不出自己當前的感覺,也沒有任何筆墨可以表述出當前的狀態。勉強說一說的話,應該算是白昕玥之前行為的延伸,只不過先前的噬咬只是停留在唇瓣之上,而現在他正讓自己的動作不斷往下蔓延,往下…… 不要說那片被碰觸過的皮膚是什么滋味,曦冉只覺得自己的頭發絲都要炸了。興許是太過炙熱火辣,感官都變的有些遲鈍了,剩下的只是一片酸麻。 老實說,曦冉今天的狀態并不算很好,之前被白昕玥輕輕松松的提起來,已經證明了他力氣不濟。另外他精神也有些差,所以從開席到現在,他才會滴酒不沾。原本已經算是在強撐了,豈料還遇上了某人的不知好歹,如此一番折騰下來,曦冉的腦子里更是一片混沌,幾乎連思考都做不到了。 白昕玥的嘴唇落在了曦冉的腰側——這個過程倒是帶了幾分熟悉感。只不過片刻前他用的是手,如今也是換湯不換藥,順著那些嶙峋突兀的骨頭,一根一根的描摹過去。 同樣的顫抖傳遞過來,倒是一下子驚醒了曦冉的混沌狀態。盡管他此刻腦子里冒出來的念頭著實有些奇怪——這家伙不是嫌棄我瘦嗎?那這又是在做什么? 不要忘了,曦冉現在是自由之身,他沒有掙脫是因為看在對方可憐巴巴的份兒上暫時選擇了縱容??墒请S著白昕玥的舉動越來越過火,再繼續縱容下去,那他豈非是個傻子? 在被壓制的狀態下曦冉都能夠幻化出利爪——這不奇怪,任何妖獸都具備這一本能。此時曦冉的行動并沒有受到太多限制,故技重施更是不在話下,尖利的指甲悉數冒了出來,寒光凜冽。 上一次曦冉利爪收放的過程很快,白昕玥沒有看見實在情有可原;而這一次,那些狀似刀鋒般的指甲就在眼前晃著,白昕玥又不是瞎子,當然不至于還看不見。 可是,看見了又怎么樣?他照樣理也不理。眼前這一具單薄的身軀已然占據了白昕玥全部的思維。 不得不說,白昕玥此時的想法也堪稱混亂。 他希望能夠親眼證實曦冉的身體狀態,這是事實,絕非他臨時編造出來的借口。 有些秘密,也許曦冉認為藏的嚴嚴實實,但終究還是被他所知悉了。至于知悉的過程和途徑,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經知道曦冉常年來都處在天道的壓力之下,日日夜夜年復一年,幾乎沒有任何可以休息與停頓的空當。而這份可怖的壓力,卻是曦冉自己主動扛在身上的,沒有人或者力量逼迫于他,全是他自己的選擇。 而這個自討苦吃的行為,才是白昕玥所說的“為難”。 天道的壓力究竟能夠達成怎樣的狀態,白昕玥也只是道聽途說,即便是給他提供這一消息的那個人,對此也并無準確的判斷。在這個世上,唯一了解此事的,只有曦冉本人。 但即使不去追問,白昕玥也早知曦冉會有怎樣的應對,關于天道種種,他根本提也不會再提,曾經為了讓他對妖獸未來的延續做出一個承諾,逼不得已之下曦冉才略微說到了天道的一點的端倪,但那已然是極限。 從曦冉決定將這份無形的壓力背負在肩頭的那一刻開始,他便已經決定這是他自己的責任,沒必要分擔,更沒必要透露。 盡管曦冉也為自己選定了一個盟友,灝湮,那也僅僅只是因為那女人獨特的身份,對于這些玄之又玄的事物,身為大祭司的灝湮總是要比旁人更多一份領悟力。 不過白昕玥懷疑,即便是灝湮,對于很多秘密也只是一知半解。這一點白昕玥倒是非??隙?,戰爭期間,他少不得要布開精密龐大的情報網,四大家族的掌權人更是他重點監控對象,從收集的情報來看,灝湮的確在曦冉的授意下做了不少事,然而除此之外她本人竟然還有不少小動作。 灝湮究竟采取了哪些行動,這些東西白昕玥還在派人調查,但是其行動的不一致還是證明了一點,她的“盟友”身份也不過只是一個幌子,從內心深處她依舊對曦冉充滿了不信任。 平心而論,白昕玥對于灝湮始終抱有一份嫉妒,正如他對于未希是一模一樣的。前者是因為被曦冉選作了盟友,而后者則被認定為最佳的皇妃人選,這兩項選擇都是基于曦冉的理智,基于他身為帝王才有的大局觀??刹还茉鯓?,白昕玥照樣無法抑制自己瘋狂的陰暗心理,他不管曦冉是因為什么選擇了那兩個女人,他只知道,不要說被曦冉所選上了,他本人壓根就不在曦冉的考量范圍之內。 嫉妒無比濃烈,但站在客觀的立場上,白昕玥還是必須要說一句,灝湮的不信任感并非毫無道理,事實上造成這種混亂狀態的罪魁禍首正是曦冉本人。一切都是源于他的隱瞞,或者說,一意孤行。 在面臨不知道是什么鬼東西的天道時,曦冉究竟是自大的無以復加,認為單憑一己之力便可以扛下一切?還是說,他即便想找人說說,但已經是滿心無從說起的無可奈何?這樣的疑問,白昕玥找不出答案。他所確定的只有一點,便是自己早已對此痛恨的無以復加。 他痛恨……曦冉的自作主張。 因為他的這個決定,注定了所有的一切都要他獨自承受。哪怕如今戰爭已經走向尾聲,結局已定,但是對錯二字依舊還是氤氳不明。 如果妖獸一族能夠延續下去,倒是能夠證明曦冉所作所為是正確的,所有的犧牲也是值得的。但如果……不能呢?遙遠將來的事,誰又能看的見,誰又能預料的到? 白昕玥也不是沒有考慮過,或許正是以為這一份世事難料,所以曦冉最終只能守口如瓶,即使他也算是做了充分的準備,但最為關鍵核心的部分,依舊只能獨自承擔。 道理或許不錯,可是從結果來看,白昕玥終究還是沒有被曦冉所選中。 這難道不是舍棄? 而且,還是永永遠遠的舍棄。 一直被蒙在鼓里的白昕玥,今日試圖揭破一部分真相,誰知讓他遇上的便是這樣一副被折磨的脫了形的身軀,他沒有辦法再繼續心平氣和。 至于曦冉亮出的利爪,他是不是害怕都已然無關緊要了。如果害怕,他一開始便不會與曦冉有任何接觸。然而這一條界線早已經邁過,并非今天,早在風鉤山自治礦區,很多東西就已經改變了本來的面目。 其實在第一次與曦冉親昵接觸開始,白昕玥便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被兩把撕碎的準備,這位可是皇帝陛下,不管落拓與否,都是這個世界的主人,而白昕玥的所作所為以及他內心更為深沉的渴望,都已經不能用冒犯來形容了,所以就算死在曦冉的爪下,他也當真半點兒都不冤枉。 既然已經有了這份準備,早一天死晚一天死都沒有什么區別?所以在巨大的威脅面前,白昕玥可謂無動于衷。此刻正好挨上了肋骨下方的那一片肌膚,難得的柔軟,于是白昕玥想也不想便一口咬了上去。 “嘶——”曦冉倒抽一口冷氣,當場生出活剮了這家伙的心。手下留情?哼!那是什么玩意兒?曦冉凝聚起剩余的全部力氣,狠狠一腳,毫不拖泥帶水的踹上了白昕玥的肩胛骨。 后者原本也沒有什么防備,就算他有,也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與曦冉上演一場全武行,沒有任何懸念的被踹翻在地,無比狼狽。 好不容易掙扎的爬起來一半,就見曦冉正坐在石桌邊沿居高臨下的打量著他,右手食指的指甲不偏不倚的抵在他的胸口,隨時都會刺穿心臟似的。 方才白昕玥的種種行為冠上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名頭也算是相得益彰,豈料那么一個膽大妄為的家伙,在這一刻卻仿佛被嚇住了似的。他也不抬頭去看曦冉,只是盯著那一片狀如刀鋒的指甲,臉上慢慢的漾開一抹苦笑。 “曦冉,你要殺了我嗎?你忘了,你已經殺過一次了?!卑钻揩h如是說道。仿佛是為了給自己所言找出一點兒作證,他當即扯開領口,露出胸口那一個拳頭大小的傷疤。 定了他叛亂的罪名,將他流放到寸草不生的砂堡,最后又不惜親自前往施刑……畢竟都是自己親自做過的事,曦冉也不至于那么快便忘個干凈,但是驀地看見這么一道猙獰的疤痕,曦冉還是結結實實的一愣。 他以為小白這傷只怕早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難道人類當真是如此脆弱的生物,恢復力比他們妖獸差了何止幾倍?還是說,當初他動手的時候太過決絕,所以才會留下此等無法痊愈的傷害? 下手,應該挺狠的吧?曦冉很快回想起了自己當日奔赴砂堡時的心情,決絕,只有這兩個字才能夠形容,沒有半點折扣的,那個時候的他的的確確下定決心要取小白的性命。 至于是什么理由讓他做出決定的,過程曦冉都回憶不起來了。他只記得那個時候自己差不多要被天道給徹底壓垮了,在巨大的壓力面前,他對于計劃的不確定感也上升到了極限,他是真的害怕了,害怕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場不可挽回的謬誤。在那樣的情況下,他根本無心去思索辨析什么,唯一想做的,便是更改“錯誤”。 更改的法子也可以說是現成的,小白是他一手扶植起來的敵人,若是他死了,便可以消除隱患。 打著這般主意,曦冉動起手來哪里還會有什么余地? 然而奇跡般的,白昕玥竟然沒有死。他不僅從妖獸皇帝的手下撿回了一條性命,也徹底摧毀了對方的決定。同樣的殺意,凝聚一次對曦冉而言已是勉強,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再重復一遍。 此時此刻曦冉正在想些什么亂七八糟的念頭,白昕玥當然不可能全部知曉,不過他這一刻的失神到時分外明顯,白昕玥終究還是不失擅長抓住時機的本性,也不管兩人的如今的高低差,伸手一把攥住了曦冉垂落在旁的腰帶,狠狠的將人拉了下來。 用天旋地轉來形容這番變故都是輕巧的,曦冉已經被白昕玥不顧后果的瘋狂折騰再也沒有丁點兒辦法,情急之下只來得及縮回指甲——若是直接劃擦過去,以妖獸爪子的鋒利程度,不說掏心挖肺,也要生生剜下一塊皮rou。 墜落而下的曦冉撞上了白昕玥,兩人重重摔成一團。